谢昆鹏头戴寿星帽,幼禾笑着往丈夫的鼻尖抹奶油,夫妻二人恩爱的抱在一起,公婆也乐得合不拢嘴。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全家合唱生日歌,突然,叮咚叮咚两声,门铃响了。
“这是谁呀,真扫兴。”谢昆鹏嘟囔了一句,前去开门。
房门被拉开的一瞬间,谢昆鹏浑身汗毛倒竖,像被封印住的恶鬼一样面色发黑,满脸愁苦,门外的人,竟然是干寄秋。
“你怎么来了?”他的音调极低,冷若冰霜。
寄秋看向谢昆鹏头上的寿星帽,明知故问:“主任,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
“快进来。”幼禾走了过来,很自然的拉上寄秋的手,将她拽进门来,给家人介绍,“这是寄夏的妹妹,寄秋。”
公婆礼貌性微笑点头。
谢昆鹏见妻子反应如常,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蠕动着干瘪的嘴唇,低声问妻子:“你叫她来的?”
幼禾凑进老公耳边:“我只是客气了一句,没想到她真来了。”
昆鹏妈从厨房多拿了副碗筷,放到寄秋面前:“不知道有人要来,就是简单的家常便饭。”
“谢谢阿姨。”寄秋心思深沉的看着昆鹏妈,“一看阿姨就是个非常慈爱的老人,怪不得主任在医院能平步青云,今天一见,果然生在有福之家。”
昆鹏妈听言,乐呵呵地问:“你跟昆鹏是同事吗?”
“对呀,我的工作还是主任给安排的,还没来得及谢谢主任。”寄秋有意无意的,看向幼禾。
“这事我知道,寄夏是我好朋友,昆鹏帮着找个工作是应该的。不用谢,你姐也不容易。”幼禾走到餐桌前,试图坐下,可因为身子的不便,半天坐不下去,谢昆鹏赶紧把椅子往外拉,扶住妻子的腰,帮她坐好。
“幼禾姐,你老公对你可真好。”寄秋笑着,斜眼瞥了下谢昆鹏。
昆鹏爸早就饿了,指着蛋糕说:“赶紧吹蜡烛,吹了好吃饭。”
大家再次合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寄秋合着旋律轻轻拍起手,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谢昆鹏。
谢昆鹏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此刻的他,像是即将被吊上绞刑架的囚犯,他双手合十许愿,这许愿的动作,如同虔诚祷告的信徒,祈祷平安度过这一晚。
寄秋环视这套两百多平的大房子,一颗爱慕虚荣的心,仿佛在春天大地上复苏,散发出潮湿泥土的气息。这套房子,也许自己也能拥有,也许自己也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个家庭,也许本该欢迎自己。
“幼禾姐,你这手链真好看。”寄秋看下她的手腕。
幼禾温馨一笑:“我老公送的,你以后交了男朋友,也让他给你买。”
谢昆鹏端起玻璃杯,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水。
寄秋伸手摸上幼禾那条手链:“这条手链上,百合花的花型好别致,主任,在哪买的?”
“这是定制的,外面买不到,代表我对禾禾唯一的感情。”谢昆鹏盯着寄秋。
“唯一的感情,原来如此。”寄秋说。
又过了一会儿,寄秋觉得没意思,告辞离开。幼禾怕她大晚上不安全,嘱咐丈夫开车送一趟。
汽车驶出小区,车里的谢昆鹏满腔愤怒,质问寄秋:“你干嘛来我家捣乱!”
“我来给你过生日的呀,怎么是捣乱?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难道不想跟我一起过生日吗?”寄秋反问。
谢昆鹏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来我家,幼禾现在怀着孕,她要出点什么事儿,我会很难受。”
寄秋落下泪珠:“你难受我就不难受吗?凭什么我就只能活在你们婚姻的边缘?一朵破百合花还说是唯一的感情,你要是那么唯一,当初找我干嘛?”
面对寄秋的逼问,谢昆鹏开始后悔,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就跟妻子多年的感情土崩瓦解,他悲痛无比,懊悔无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坚守住。
最终,谢昆鹏开口:“寄秋,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寄秋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吧嗒吧嗒的泪珠落到手背上,声音抽泣:“我把我第一次都给你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谢昆鹏满目焦色,一个字也说不出,任由寄秋在他身上踢打。
寄秋不住的看着车窗外,多么热闹的城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们的脚步都是那么匆忙,街上灯火通明,霓虹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前面的商场依然热闹非常。这么多人都在笑,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悲伤?
寄秋独自一人迈步走进出租屋,她在门口站了几秒,听到旁边的一家人欢声谈笑。
她原本以为,走出那个不到三十平的破家,就是焕然一新的身份,如今看来,不过是从一个出租屋换到另一个出租屋,即便居住条件变好,可终究不是人上人。
“不!不能这样!绝不能就此认命!”寄秋握紧双手,捶打在松软的枕头上。自己的命只能靠自己挣。
她抓起手机,给幼禾发去消息:“幼禾姐,你上次不是问我戚语严这个人怎么样吗?我专门找她高中同学打听了,她这个人……真是一言难尽。如果你有兴趣,明天下午见面说。”
寄秋故弄玄虚,直直的坐在那里,不哭不笑,手中抓着手机,安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果然,幼禾上套了,给她回复:“好的。”
第二天。
一个开阔的广场上,幼禾跟寄秋双双站立着。
寄秋首先开口:“幼禾姐,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我打听戚语严,你是想知道她人品端正不端正,会不会勾引谢主任,对吧?”
幼禾挠挠头发:“这么直接啊,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真是我想多了,我相信我老公。今天出来见你,就是想跟你说,忘了这件事儿吧,就当我从来没问过。”
寄秋见她要打退堂鼓,顿时着急起来,心里琢磨:你们夫妻要是和好了,我怎么办?那个戚语严从高中就压自己一头,早就看她不顺眼,机会难得,何不来个借刀杀人,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