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尘缘

不出尹卓所料,他被上芸带到了后院的地道里。

上芸对尹卓已经进入过地道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她比秦香莲和尹卓想得更周到,事先就已经准备了两个油灯,灯碗里也倒满了灯油。

油灯的光芒自然赶不上火把,昏暗的光线使人处于一种被压抑的状态之中。

“尹公子可知贫尼带着香莲挖掘到此因何停住吗?”上芸把油灯放进了坑壁的一处凹陷之中,问道。

“听妙玲小师傅说,是因为被前面的什么东西阻挡。”尹卓回答。

“是呀,前面确有东西阻挡,只是公子无法猜到那是什么,恐怕就连香莲也无法猜到,所以你二人才会急于知道真相。”上芸依旧背对着尹卓。

尹卓默不作声,心里想着,既然已经知道了,干嘛还不早点告诉我。

“此地道是贫尼在三年前所挖,当时,贫尼也是无法猜到,只是后来被囚禁于山上,贫尼得以静下心来仔细分析,这才悟到了其中的端倪。”上芸略略停顿了一下,“因我跟随师父日久,深知红尼庵的一些秘密,并非神鬼妖孽,但,纵然是如尹公子这般聪明也极难参透其中奥妙。”

“上芸师傅的意思是这里面的秘密您整整想了三年?”尹卓有些无法理解,语气颇有点揶揄的成分。。

“那倒不是,我只是结合了师傅讲述的一些红尼庵的事情慢慢梳理清楚的。”上芸并不计较尹卓的不恭,忽然回头,暗淡的光线之下,尹卓看到她俊俏的小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笑,“我今天把这个秘密对你说出来,也有借助你的力量彻底揭开此迷的意思。若承蒙公子肯保守此秘密,上芸当感激不尽。”

“上芸师傅放心,小生定会守口如瓶,绝不轻言。”

“这就好。”上芸点头。

接下来上芸所说的话,简直令尹卓觉得自己是进入了动漫世界。

红尼庵始建于何时,无人知晓,但是,历来在这里出家的人极少却是真的。

上芸来此之前,这里也只有她的师傅一个人。

红尼庵的破败只是表面现象,奇怪的是,每隔三年,这庵堂都会凭空消失一次,对于生活在里面的尼姑来说一切都似乎很正常,亦可以出门打扫,照常生火煮饭,但是,外面的人却根本看不到。换句话说,每隔三年,这建筑就会人间蒸发一次,而蒸发的时间恰好也是三年。

上芸就亲历过这种人间蒸发。

那种经历是可怕的,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密封却又透明的盒子里,只能眼望着外面的景象,体验着无法沟通无法联系的窘境。

有时候,有人从红尼庵的住址上面经过,而恰巧上芸在院子里,但是无论她如何大声,甚至拉扯行人,都无法叫人感知到。

三年之后,红尼庵会自动现身,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切恢复正常。

上芸经历这种蒸发的时候,师傅尚在,但是不知道是她不想告诉她还是真的不知道,总之直到她故去,上芸也没有能够听到她对此作出任何解释。

师傅死后,上芸继承师傅衣钵,继续在这里出家,直到后来收留秦香莲,并为其起名妙玲。

再后来,便是山匪前来,自己被抓。

“贫尼今日下山,眼见红尼庵外部虚幻,似有随时消失之相,算来,明日正午便正好是三年之期。”上芸说道。

尹卓惊得脸色发白,妈呀,幸好这上芸回来的及时,否则自己和秦香莲岂不是要被囚禁于此三年?

“你执意要赶妙玲小师傅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吧?”

“是啊,香莲尚幼,贫尼不忍她受此清苦,加之她尘缘未了,日后定会有心仪之人。”上芸点头。

尹卓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但愿历史记载有误,铡美案只是后人虚构的故事。再者,这世上重名者甚多,叫香莲的女孩子也绝不会单单只有这小尼姑一个人。

“其实,上芸虽已进入庵堂多年,但是却并未真正成为佛门弟子,也无需遵照师傅所言遇凌则寂。”上芸忽然又说道。

“什么?”尹卓更加吃惊。

上芸的僧帽很大,看起来和她的小脸很不相配,也正是这样大的僧帽,得以遮住了她的所有秘密。当她轻轻把僧帽摘下来,露出高挽在头顶那浓密的青丝时,尹卓简直就要揉碎自己的眼睛了。

原来这上芸和秦香莲一样,也是没有剃度的。

“贫尼自知和香莲一样尘缘未了,今日令公子得见真颜,只因你是包大人最信任的人。”上芸低下头,顷刻间露出了古代女人特有的一丝娇柔之色。

尹卓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这上芸是不是疯了,她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路上偶尔和包大人相遇,相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的话,还会不会告诉我这些?”

头脑中再次有亮光滑过,难道是包大人早就知道她的秘密,在信里揭穿了,还是她口中的“尘缘未了”其实指的就是这个黑皮大人?

智慧模式不肯提供关于包大人的信息,尹卓无法判断真相,不过,如此美丽动人的上芸若要和那个长相奇丑的残疾人联系在一起,尹卓还真有点无法接受。

先别管这些,还是先探听红尼庵的秘密要紧。

“上芸师傅告诉我这些,却并不知道红尼庵消失的秘密,难道这地道里面藏着可以揭开秘密的机关?”尹卓问道。

“公子智慧过人,当知贫尼带你来此的目的。”上芸把僧帽重新戴好,然后,从坑壁的凹陷处拿起一盏油灯,伸向了地道的尽头,用手指着埋在泥土下面的铁链,“上芸怀疑此事和这条铁链有关,若公子肯于帮忙,上芸愿陪公子一同揭开此秘密。”

这可是尹卓求之不得的事情。

智慧模式并没有提醒自己有危险,说明这下面锁着的不会是什么危险东西,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珍珠玛瑙之类的古物,自己穿越来此,能够无意间发上一笔小财也是不错的境遇,何况还能增加千分之一的智慧。

一想到模式,尹卓的心里就有气,这模式也真是抠门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