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泽站起身走向她:“你不需要赎罪错的是我,本不该如此对你,明明那么多选择偏偏选了对你最残忍的。”
愣愣的范溪音不敢相信的伸手触碰他的脸确认了就是他:“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抱住她的范旭泽依依不舍:“我来带你回家呀,哥哥永远都在你身边,我不想等我们天各一方之后我才后悔没能留住你,其实你不需要做那些,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范溪音轻轻推开他摸摸自己额头:“血契是哥哥下的?是为何?”
“因为我没做过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妹妹好,我能给的就只有这条命,做不到时时保护好你,那黄泉之下哥哥陪你,可是我却让你孤零零的陨落了两次,整整两次,我感应到你的痛苦可是无能为力,若没有锦澈,你回不来我也早就不在,这一次你仙魂撕裂,我又一次无法替你分担你的痛苦,我很难过。”范旭泽掉下眼泪来。
动容的范溪音呆呆的任由他抱着:“不疼一点也不疼,哥哥不用担心,我很好,这不是生龙活虎的站在哥哥面前嘛?”
范旭泽握着她双肩摇着头眼泪在打转轻轻摸摸她额头:“骗人,分明就很痛的,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最怕疼了,但还是忍着不说。”
“在我拿回记忆的时候我就不冤了,原来哥哥也曾经爱护过我的,一直都是,我啊陷进仇恨被蒙蔽太久,满心怨恨只有杀戮,哥哥不同哥哥清清白白,哥哥这样好看的人,只有笑起来才更好看。”范溪音望着他的眼神有光。
忽然间雷声停下天空变成猩红色,一切事物都消失不见了,范溪音脸色一变拉住范旭泽就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她已经困住了我,你不能再逗留,不然你也出不去的快走。”一束蓝光指引着他们向前跑。
范旭泽不明所以的回头:“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到底是什么东西困住你?”
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提着裙摆的范溪音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在鬼蜮,我神识不稳的时候程允舒的一丝神识钻了进来,这里连剑都召不了,她将我困在这里出不去,我会在命陨之际用所有修为解了血契保你一命,替我留下来辅佐君上和我儿子。”她用力的将范旭泽抛向蓝光汇聚之处。
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伴随着血腥味,范旭泽想要抓住她:“溪音!溪音!”
回过头的范溪音笑的温柔:“哥哥,不用自责我会尽力一搏,等我,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要活下去,不要放弃。”她一挥手将蓝光汇聚之处封锁,范旭泽在封锁之际被吸了进去。
大喘着气的范旭泽从苏锦澈怀里醒来,苏伯语和苏铭安仍然担心着范溪音,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的盯着梦境。
“溪音呢?”范旭泽伸手摸到了一旁躺着还未苏醒的范溪音,一抬头就看到了梦境。
苏锦澈扶他起来担心的说:“真的是她将阿音困在那里了吗?”范旭泽紧张的捂着心脏疼痛减轻了不少:“溪音…..”
程允舒从一团黑烟里走了出来:“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好啊范溪音。”
虽然明知道是她,范旭泽和苏锦澈还是会有些惊讶,范溪音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你想要做什么?”
“本君要让你们给本君陪葬,你,苏锦澈苏铭安苏伯语苏寒苏乐言范思锦都得死,本君会把你留在最后,让你尝尝本君所受的苦,也要让范旭泽为此付出代价,你害怕了?不用担心你最最亲爱的哥哥会活着的,但是他会活的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任人践踏。”程允诺笑着一步步靠近。
范溪音捏紧十指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害怕你吗?一缕随时会消散的神识?你就算把我困死在这里又怎样,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我哥哥做过的事,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至于你说的那些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她随手化了一把冰剑握在手中。
笑起来的程允舒一挑眉:“你该不会觉得你在这里可以赢了本君吧?不着急,你的身体会归本君所有,本君会带着你的神识,让你看看本君是怎么折磨你在乎的人,你们范家之人都该死!”她速度极快扑向范溪音。
这里用不了法术,范溪音的灵力也被限制不能施展,所以打起来略显吃力,幸好范溪音的身手也很厉害,尚且能对付。
几十个回合下来范溪音的剑被击碎,她摔在地上吐出口血艰难的爬起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小丫头别白费力气,认命吧,对你是不公平了些,可谁让你是他的妹妹,你要怪就怪范旭泽也怪你生在范家。”程允舒掐着她脖子带着玩味的眼神。
听了这话笑着的范溪音长发披散:“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她猛的拔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划开程允舒的手用力将匕首捅进程允舒的心脏,反应过来的程允舒抓住匕首没能让她刺进心脏,嘴角渗出血的程允舒一脚踹开她。
翻滚了几圈趴在地上的范溪音捂着小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缓了缓爬起来。
“你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程允舒很是不可思议凶狠的盯着她。
擦着嘴角血的范溪音有些难受:“这是我的梦境,归我做主,想控制我?你也配?一个死人就该彻底死掉,程允舒,我哥哥杀了你一次现在我也一样要杀你,我是范旭泽的妹妹范溪音,我的命我自己决定,轮不到你。”她一跃而起伸出手,程允舒以为她要化剑已经做好了抵御的准备,没曾想两把冰刀从她背后刺穿她的心脏,范溪音反脚一踢将匕首踢进去贯穿了她的心脏。
落到地上的范溪音看着满眼不可置信的程允舒痛苦的嘶喊:“不可能,这不可能!本君怎会输给你!”
“我用不了法术你自然用不了,你只是一缕神识,没有法术和灵力加持,帝君又怎样现在的神都太依赖法术了,我不一样,我是在尸山活下来的神,程允舒你注定是输,敢动我家人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范溪音走到她面前冷漠的盯着她。
哈哈大笑的程允舒虚弱的说:“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出去了?你出不去的。”她的神识渐渐消散。
捂着伤口的范溪音虚脱般的瘫软在地上刚才那一场战斗,已经耗尽了她所剩不多在这里可以使用的灵力了,她已经做好被困死在这里的打算。
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走过来蹲下身掏出帕子帮她擦掉嘴角的血。
抬起头的范溪音眼泪一下就掉下来,范旭泽也没想到还能见到范甜,这也是苏伯语第一次见到范甜,果真温柔的不像话。
“我的阿音是受了多少苦呀。”范甜放下伞怜爱的摸着她的脸心疼的不得了,范溪音声音哽咽的掉着眼泪:“阿姐?真的是你吗?”
范甜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是啊,我还能见到我的阿音真好,不要再惦记阿姐了,阿姐不怪你也不怪阿弟,阿姐只要你们活着,很疼吧?可惜阿姐不能再陪着你照顾你,我的阿音受苦了。”
她后知后觉的伸手轻轻碰了碰范甜:“阿姐我好想你,我和哥哥替你报仇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阿姐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你不要走。”
“傻阿音,阿姐已经死了,这一缕魂魄游走四方再也回不来了,我会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陪着你们,阿音长大了,阿姐为你骄傲,看着你满心怨恨阿姐真的很难过很心疼,幸好阿音放下了仇恨,我的阿音是最好的阿音,可是阿音已经不是我的妹妹,阿姐送你回家,你忘记阿姐,不要再想我,替我活着,这样阿姐才会高兴才会放心的转世投胎。”范甜牵着她的手撑着伞带着她走一如当年。
跟在她身后的范溪音早已经哭成泪人,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奢望的事,就是再见一眼范甜,可多年来未曾如愿。
断桥之上范甜停下了脚步,范溪音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摇着头往后退:“我不走了,这里有阿姐,我不想走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见到阿姐,我要和阿姐在一起。”
“阿弟在等你,王爷铭安和你的孩子们都在等你回家,阿音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阿姐还有更多你在乎的人,你有你的使命你的责任阿姐已经死了,能与你们做一场家人,我已经很满足了,阿音我会记得你。”范甜拽过范溪音将她推下水:“阿弟,我把妹妹还给你。”
摇着头的范溪音临下水前拼命的想要抓住范甜:“阿姐!不要走!阿姐!”
范甜落着泪撑着伞温柔的注视她:“再见了我的小阿音,你要过的开开心心,这样阿姐才能安心啊,愿你此后只有甜没有苦,阿姐也一直在想着你的,我们再也不见。”
“阿姐!不要走!阿姐求求你阿姐!”从梦境里醒来的范溪音脸上还挂着泪痕,范旭泽第一个冲过去:“阿音….阿音你怎么样了?”
范溪音低着头哭着说:“阿姐,我见到她了我终于见到她了,她说不怪我,韩卿要杀的是我,她是替我受的过,我想带她回来,她说她回不来了。”
范旭泽抱着她难掩悲痛:“是,阿姐把你还给了我,你回到我身边了,别再念了,阿姐要你开开心心的,别再惦记她。”
“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保护好阿姐,她这样好的人应该活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阿姐说再也不见,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见了,她一直都在,只是不愿意见到我。”范溪音抱着膝盖哭的难过又伤心。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范甜唤醒的她,想起什么的范溪音抓住范旭泽胳膊:“哥,黎阳受了重伤他就在鬼蜮,鬼蜮的怨气被他吸收了现在我们调兵,一定能找到他的,这是机会,要是等他伤好了卷土重来,怕是会威胁到我们,怨气和他结合他会变得强大,到时候再想杀了他就会难了。”
犹豫了一下的范旭泽更担心的是她:“这些不用你操心了,溪音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我接手,实在不行我们重新谋划也好。”
范溪音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可是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啊,哥哥,以大局为重,现在他不仅仅是威胁到范家还有苏家,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再筹划了,哥哥,阿姐的死也和程允舒有关系,是因为她韩卿才想杀我对付范家根源就在程允舒,所以阿姐的仇我们没有报,阿姐不能枉死。”
“难道就可以为了报仇不顾你吗?是,黎阳是要除掉,可是现在我只要你安好,溪音你别再管了我不想最后连你都失去,我会和你锦澈哥哥想办法,你听话养好伤。”范旭泽摸着她长发满眼心疼。
挥开他手的范溪音失望的看着他:“你在害怕吗?这不是你,我认识的你,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赶尽杀绝的机会,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抓到他,之后的事你别管。”她想下床被苏锦澈按住:“你都伤成这样了,阿音,我们会去做的,你先养伤才是。”
靠在床上的范溪音默默躺下背对着他们蜷缩着身子:“我明白了,我累了先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时晚醒来时已经天黑了,苏伯语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你终于醒了啊,这是冥界,你已经睡了很久,药神说你已经无大碍,你感觉怎么样?”
“我们怎么回来了?找到你阿娘了?”时晚接过他递来的药喝了起来。
苏伯语轻叹口气:“找到了,阿娘受伤很重在休息被君上软禁起来,是为了阿娘怕她伤没好就逃出去做傻事。”
眉头一皱的时晚断定不简单:“是因为黎阳的事情吧?范溪音不会坐以待毙,以她现在的能力不会甘心被软禁的,只怕是冥王和二爷并不知道她现在的实力,布的结界对她来说也不堪一击的,她找到机会就会逃走,赶紧去看看别管我,趁她现在还受伤应该走不了。”
心里一紧的苏伯语连忙向外跑去,看到寝殿结界还在时松了口气,他想着进去看看,不料被薛九歌捷足先登。
打开门的薛九歌提着食盒,范溪音长发披散着很憔悴的模样抬起头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身看向她:“我竟没想到你会来。”
薛九歌放下食盒也没行礼:“溪音小姐自然是不希望见到本宫的,本宫是来取代你成为真正的你,溪音小姐被软禁于此,出不得,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本宫助溪音小姐离开,溪音小姐将自己的脸给本宫,然后毁掉容貌,本宫替溪音小姐活下来,溪音小姐去杀黎阳,若是成了溪音小姐游戏四海八荒不得回来,若败了本宫替溪音小姐守着冥界。”
范溪音虚弱的笑起来:“你想取代我?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模仿的再像也不是我,官妓之身也配做我范家人?入我溪音阁做上神之母?薛九歌你野心可真是大呀,我从前竟没发现。”
苏伯语靠在窗户外听的一清二楚,薛九歌不气不恼的坐在凳子上:“残弱之躯命不久矣溪音小姐真是好命,本宫费尽心思却只能做个妾室,这世道真是不公平,本宫曾经也是世家小姐的,凭什么你就能得到所爱?哦不对你一点也不喜欢王爷,可是本宫爱他,数万年里只有王爷真心爱护本宫,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只是个世家小姐,凭什么还要抢走王爷的心?王爷喜欢你这张脸,本宫就要得到你的脸,与其被软禁至死,不如临死前你除掉对范家和苏家的威胁,你伤的太重,恐怕快要陨落。”看样子薛九歌并不是很清楚她的伤势:“君上和二爷现在可都弃了你,不然也不会不让宇文疏和沐怀肃靠近半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让你一个人等死。”
咳嗽着的范溪音脸色苍白无力,她靠在床沿边也没有生气只是戏虐的望着她:“想的倒是挺好呀,你口口声声说爱铭安,却和姜贺苟且还做过陆子羡的帝妃,你当真以为我全然不知的吗?你的命可是被姜贺捏着,薛九歌别白费力气,这里困不住我,趁我心情好,赶紧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薛九歌看她这样颇为好笑:“本宫现在能来找你是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范溪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笑容凝固的范溪音手中的蓝光缠绕住她将她困住逼的跪在地上,坐起来的范溪音冷冷的盯着她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脸:“你也知道我们是主仆啊,我是主,你是仆,我虽不是公主和王妃,可四海八荒谁见了我不得尊称一声三小姐,你也配站着跟我说话?侧妃又怎样我一句话就可以废了你,背叛过冥界的人我容不下,想取代我,你没那个本事,不是我吹嘘四海八荒之内没有谁能将我取而代之,赝品就是赝品登不上大雅之堂,看来不给你吃些苦头你是不长记性的,我说过我讨厌你顶着这张与我容貌相似的脸,你不长这样,你不肯,我就亲手剥了你的脸皮用你自己的脸。”她一伸手将薛九歌的脸皮剥了下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闻声赶来的苏铭安看到倒在地上捂着脸的薛九歌只是不悦的瞥了一眼快步扶起范溪音:“阿音,怎么回事?”
薛九歌捂着脸泣不成声的爬到苏铭安面前示弱的说:“王爷,妾身只是来看看溪音小姐哪知溪音小姐记恨妾身,剥了妾身的脸毁了妾身的容颜,王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可有此事?”苏铭安扶着范溪音坐下咳嗽几声的范溪音抬起头看着他心冷了:“看来铭安是真的喜欢她呀?是啊,是我记恨她,剥了她的脸,怎么?你要罚我?要罚就罚,我都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