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低垂着眸子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知道范溪音此刻是多么的委屈:“大小姐身子不好我知道他们是急迫了些,可是……可是这也是为了让溪音你强大起来能够独当一面。”
深吸了一口气的范溪音强忍泪水:“我一次又一次被逼上绝路,没有回头路,我没有半点怨言,我愿意为了冥界牺牲自己,为了范家的荣耀我不怕,但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满身的伤痕和阿姐的离世,小寒,你不是我,所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说了这些,也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那么一丝一毫。”
抿抿嘴的苏寒轻轻抱住了她:“对不起一直都是我没有能考虑到你的感受,溪音,以后再也不会了,没人能逼迫你了,我保证。”她松开了范溪音转身离开。
姜贺这才从一旁走出来:“宸容妃的良苦用心想必苏寒殿下会明白的。”
“她不会的,她是个倔丫头,认定的事和认定的人就不会善罢甘休,她真的很喜欢二哥哥我能看出来,算了,她自己选的路,那么我就祝福她如愿以偿。”范溪音望着她的背影发愣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和姜贺回溪音阁。
陆子羡带着嘉禾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紧跟其后的到达:“宸容妃,本君给你引荐个人她是嘉禾郡主,已故信王的独女,嘉禾妹妹这位就是本君新娶的宸容妃。”
嘉禾看到她脸上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能看到些红肿故意不看:“嘉禾请宸容妃安,早些时候嘉禾病着未能前来一睹宸容妃的芳容,这一见才知道君上为何喜欢宸容妃了,宸容妃的模样臣女一个女子瞧了都喜欢的不得了。”
“嘉禾郡主也是生的清秀美丽,承蒙君上抬爱我实在担不起。”范溪音笑笑让她坐。
一边的陆子羡习惯性的坐到她身边:“嘉禾妹妹与本君自幼相识的,和本君关系十分要好,溪音可以与之多往来。”
范溪音看了他一眼道:“嘉禾郡主柔柔弱弱的,我很喜欢这样柔弱的美人。”
捂嘴轻笑的嘉禾俏皮的眨了下眼:“宸容妃率真坦诚臣女也十分喜欢,君上,怕是嘉禾日后要多多叨扰宸容妃了,君上不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呢,嘉禾妹妹能时时入宫替本君陪伴宸容妃,是应该本君高兴。”陆子羡宠溺的看向范溪音。
宇文疏拦住姜贺要喂给陆幼薇的甜羹多看了几眼问道:“姜贺大人,这甜羹是从小厨房送来的吗?”
姜贺收回了要喂给陆幼薇的勺子:“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端起来闻了闻的姜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脸色一变:“有毒,大人,这毒是双生花的粉末服食了双生花,会让人陷入昏迷,随后内脏坏死无药可医,此毒无药可救,查不出来,也没有颜色,但是闻起来很是香甜,每日送来的甜羹虽是甜食但是味道不会如此香甜,大人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做一碗来对比一下。”
“当真吗?那就是有人蓄意谋害帝姬想给宸容妃安上个照顾不周的罪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宸容妃。”姜贺端着甜羹匆匆忙忙的从屋里出去来到范溪音的寝殿。
他来到时见有陌生人,陆子羡也在微微行礼端着甜羹道:“宸容妃有人给帝姬下毒。”
范溪音和陆子羡瞬间紧张起来:“你说什么?有人给幼薇下毒?”
“是,方才属下给帝姬喂每日的甜羹,宇文疏拦下属下告知属下甜羹里被人下了毒,正是双生花的粉末,属下便立马来告知,宇文疏为溪音阁办事,这些年对毒药兵器甚有了解是不会认错的,如若宸容妃觉得有疑,那么属下亲自去做一碗对比。”姜贺对毒药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对宇文疏很信任。
接过甜羹的范溪音仔细闻了闻:“味道是比之前的不对,君上,此事不得声张,我会让人排查到底是谁干的。”
陆子羡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还能有谁一定是那个毒妇干的,她想利用幼薇栽赃嫁祸给你,毒妇!本君断不会容她!嘉禾你先回去本君还有要事去做,宸容妃你属下人保护帝姬有功该赏,等此事了解本君自会封赏。”
等陆子羡怒冲冲的离开后范溪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玉霓裳再蠢也不会干出下毒谋害帝姬的事情,这件事谁都会怀疑到她。”
“宸容妃是觉得不是玉霓裳所为?”姜贺看出她心中到疑虑。
点点头的范溪音来回踱步:“查,但是不能查的太过引人注目,既然是来自小厨房那么就从可疑之人下手,我怀疑是年容妃想借我之手扳倒玉霓裳再趁机加害于我。”
姜贺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是,属下一定查的水落石出,这些日子小厨房送来的饭菜也会认真检查。”
“君上当真听到之后直接去了桦尚宫?看来君上对这位宸容妃的确是偏宠有加。”安兰摇着扇子笑了起来。
兰芝应和道:“是啊,君上一听有人给帝姬下毒想都没想就去了桦尚宫。”
安兰略显惋惜道:“可惜不能让陆幼薇喝下那碗毒药,罢了,能扳倒那贱妇也好,本宫再细想想如何对付宸容妃,她可是不好对付的主子,没人发现是本宫让人干的吧?”
“没人,下毒之人已经灭口,死都不会差到娘娘身上来的。”兰芝聪明的给她捏腿讨着她的欢心。
姜贺搜查屋子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门是被锁着的,他强行破开屋子发现早已经身亡多时的一个奴仆,姜贺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伤口断定是被毒死的后又在屋子里发现了双生花的毒。
范溪音守着陆幼薇焦心不已,姜贺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把装着双生花粉末的瓶子递给范溪音:“下毒之人被毒杀,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却是五脏六腑俱损,浑身青紫色,属下会继续查下去的。”
“我知道了,看着幼薇,阿疏跟我走一趟我们去桦尚宫。”范溪音不想做这个恶人,也不想被人利用借她之手除掉玉霓裳。
很意外的玉霓裳见到陆子羡来了高兴的上前行礼:“臣妾请君上安。”
陆子羡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你这个毒妇!居然敢对幼薇下毒!玉霓裳你真当本君不敢杀了你吗?如此心思歹毒的恶妇!”
玉霓裳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哭着说:“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么会给帝姬下毒呢,她可是君上的亲骨肉,臣妾喜欢孩子,自己也没有生养过,怎会害一个孩子,君上,臣妾嫁给君上三万多年了,臣妾如何君上不知吗?”
“就是本君知道,才会认为是你干的!还有什么事你做不来的,贱妇毒妇!本君真是后悔让你做帝后,残害后宫妃子杀人夺子,你还有什么事做不来。”陆子羡简直被气的不轻。
跪到他脚边的玉霓裳哭的泣不成声摇着头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君上,是不是宸容妃是不是宸容妃,她想害臣妾啊,君上一定是宸容妃她陷害臣妾的,君上求求君上相信臣妾吧,真的不是臣妾。”
范溪音走上前去看了她一眼道:“君上此事多有蹊跷,姜贺去查过,下毒之人也已经被人毒死,或许此事的确不是帝后所为,溪音不愿意冤枉了人。”
“不是她还能有谁要害幼薇,就算不是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起废除玉氏帝后身份贬为玉容妃,后宫琐事交给宸容妃,玉氏不得离开桦尚宫半步!本君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毒妇一眼。”陆子羡对玉霓裳是深恶痛绝了。
等他走后范溪音没有离开,玉霓裳想要扑向范溪音被宇文疏推倒:“放肆!”
摆摆手的范溪音居高临下的看着玉霓裳冷淡的说:“有人想借我之手让你死,给我安上个照顾帝姬不周的罪名让君上废了我,我不想让那人如愿以偿,玉容妃,你不想知道是谁想害我们吗?”
“贱人除你之外还有谁有这本事,你想扳倒本宫做梦,本宫不死就总有翻身的日子,范溪音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跟本宫斗,本宫嫁给君上三万多年,而你如今也不过三万多岁你凭什么!”玉霓裳不服气的瞪着她。
范溪音俯下身轻哼一声:“愚不可及,我真想害你,那么你就只是一具尸体,既然玉容妃非要问凭什么,我就告诉玉容妃吧,因为君上喜欢我,谁得君上宠爱谁才是赢家,而我得着君上的宠爱,君上自然最信我,玉容妃,我不屑于用肮脏手段,我要真想害一个人,我会不留半点余地的让她死无全尸。”
玉霓裳笑的直不起身子:“别装的这么清高你也不过是权利的牺牲品,范溪音你以为你赢了吗?”
“玉氏将门之后掌管百万兵权,君上不敢轻举妄动,但最终还是会灭你全族,一个将门之女只会享受荣华富贵,玉容妃,我不是权利的牺牲品,我就是权利,我既然来了翼族那么我会让整个翼族臣服于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要的不是君上的心,是翼族。”范溪音戏虐的笑笑带着宇文疏离开。
睡梦中惊醒的陆幼薇哭泣不止,范溪音得知后立马赶去:“不怕了不怕了,母妃来了幼薇别怕了。”她抱起陆幼薇圈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一并得知消息的陆子羡站在门框边看着她抱着陆幼薇很耐心的哄。
“别怕了,母妃就在这里,幼薇最乖了发生什么事了?”范溪音伸手擦干她的眼泪,搂着她脖子的陆幼薇止住哭声说:“我梦见大娘娘要害幼薇,母妃,幼薇害怕。”
范溪音温柔的笑着:“不怕了,母妃说过会保护好幼薇的。”
姜贺走出来行着礼说:“属下无能,查不出任何关于帝姬被害的下落了。”
“废物,你回趟冥界去溪音阁调十名暗卫看守溪音阁,不许任何外人进入,没有通报的人一律不许进,违命者就地斩杀,等等,查查年容妃,我不信她,此人装着弱不禁风,但是我总感觉她不对劲,查查她身边的人,三日之内给我一个答复。”范溪音抱着陆幼薇脑子迅速的转动。
陆子羡很纳闷她为什么会怀疑安兰,姜贺也很纳闷:“年容妃?不会吧,属下看着年容妃只是个依靠着翼君活下去的弱女子。”
“阿姐看着不柔弱吗?可是阿姐是名动四海八荒的第一女谋士,阿姐不会武功修为也不高,有时候,柔弱是最好的伪装,阿姐生性刚烈倔强,不愿依靠男人而活,但是年容妃只是翼君心软,她知道自己不能没有翼君,所以用柔弱来伪装自己,我不信她,翼族我能信的人就只有你和阿疏。”范溪音见陆幼薇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便将她递给了姜贺。
走到桌边的范溪音拿出一个杯子唤出匕首姜贺愣了一下:“宸容妃…..”
咬紧牙的范溪音背对着陆幼薇挽起袖子挖下了一块肉丢进杯中,陆子羡愣了一下很想此刻出现阻止她。
“宸容妃这又是何苦,帝姬并不是宸容妃亲生骨肉。”姜贺看着都心疼。
放着血的范溪音忍着疼说:“她既喊了我一声母亲,那就是我的女儿,我没有生养过孩子也不懂如何做一个母亲,对她更加没有血浓于水的那种感情,但是她喊了我母亲,我就要护着她,待她吃下我的肉喝下我的血,便能与我心灵相通,我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她是否安然无恙有没有危险,我不懂感情也是个天生的石头心,只有这样做我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人与我是心灵相通的,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血填满了杯子范溪音这才收手捂着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姜贺把又睡着的陆幼薇放到了床上:“宸容妃这样做翼君并不知也不会感激宸容妃。”
范溪音将杯子递给了他:“我为什么非要让他知道,幼薇是真心将我视作母亲,可惜我不懂感情没办法给全她母爱,我可怜这孩子自幼失去母亲,我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才这样做的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你去把这碗血肉熬一熬加些甜粉,别让她吃出血腥。”
“二爷从前也用血肉喂过宸容妃的,宸容妃属下多嘴一句,二爷并非是对宸容妃凉薄只是很多事他不得已。”姜贺想起了她还小的时候范旭泽也说过类似的话也喂她喝过这些。
很惊讶的范溪音捂着手腕道:“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喂我喝过他的血肉?”
姜贺一脸认真的点头:“是真的,当年宸容妃病危告急,王爷好不容易找来了续命的药二爷便将自己的血肉一起熬成了药,只是二爷用的是心头肉和心头血,二爷说他不懂情爱也不懂亲情,可是他知道宸容妃是他最在乎的妹妹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宸容妃的,二爷说如果非要取走宸容妃的命,那么就来取二爷的命吧,只要宸容妃一有危险,二爷立刻就能知道,并且第一时间赶到。”
“够了!不许再提他,下去。”范溪音很抗拒旁人对自己说范旭泽对自己的好,明明他们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陆子羡正躺着想着事情,范溪音似乎是梦魇了嘴里呢喃:“快跑,阿姐~阿姐跑~”
回过神的陆子羡翻过身拥住她:“溪音是我没事的,溪音。”惊醒的范溪音脸上挂着泪珠被他抱着还没清醒过来:“阿姐,阿音做噩梦了,阿音怕。”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阿音不怕了。”陆子羡下巴抵在她额头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迷迷糊糊的范溪音又睡过去紧紧的抓着陆子羡胸口的衣裳。
这些天陆子羡一直留宿于溪音阁,两人同床共枕可从未离的如此近,陆子羡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呼吸和心跳,陆子羡吻了吻她额头轻声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阿音,我爱你,不管你是石头心还是无心,我都会爱你。”
他并不知道范溪音有什么魅力,只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就住在了自己心里挥之不去,每次见到她自己心跳就会加快。
范溪音的呼吸渐渐平稳睡在他怀中暖暖的很安心,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眼睛怎么也睁不开,陆子羡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相处。
“宸容妃…..君上?”宇文疏想叫醒范溪音来着没想到他也在,陆子羡比了个嘘不想让他吵醒范溪音:“先退下。”
宇文疏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了:“属下有要事禀报宸容妃。”
被吵醒的范溪音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他怀中惊醒的坐起来推开他:“陆子羡你这个无耻小人!”
“公主殿下,君上勒令公主殿下速速回冥界带领三万兵马支援悠然山。”宇文疏此时没有再喊她宸容妃。
快速爬下床的范溪音披上外袍随手盘起了长发:“怎么回事?悠然山怎么了?”
宇文疏看起来有些焦急:“王爷二爷被困悠然山,世子殿下驻守九幽君,王妃卧病在床无法支援,子夜殿下更加不能前往,所以君上只能召回殿下,苏寒殿下要照看王城,只有殿下一人。”
神色凝重的范溪音皱起了眉头:“敌军多少能给我的兵马有多少?”
“敌军十五万,能给殿下的五万,加上被困的五万,一共十万。”宇文疏等着她的命令随时准备出发。
范溪音深吸了一口气:“足矣,派一人回禀君上溪音愿意带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