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羞辱

沐怀肃感激的望着他们:“属下一定会努力早日飞升上仙,尽属下所能效忠冥界。”

又到了天君寿辰,这一次是苏铭安带着范溪音一起去的,原本以为可以向往年一样平安无事,哪知这一次没有苏锦澈,范溪音却惨遭羞辱幸得苏铭安在身边。

范溪音穿着一身蓝色明艳的楼兰裙,白皙的皮肤被衬托的更加白嫩,苏铭安也穿着和她一样颜色款式的楼兰服,颇显异域风情。

他们两个一出现就引来所有的目光,有说他们般配的,也有讥讽范溪音的。

“冥界范溪音请天君安。”

“冥界苏铭安请天君安。”

天君笑的合不拢嘴:“上一次还是锦澈带着溪音来求赐婚,怎么样,新婚燕尔的,可还习惯?”

苏铭安和范溪音一起站起来:“多谢天君挂怀,臣与阿音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快坐,别站着了。”

扶着她坐下的苏铭安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陆子羡,他这次孤身一人来的。

范溪音穿楼兰裙的样子是他第一次见,他从来没想过范溪音可以美的颠倒众生,就坐在那里不动就是一副美人图,范溪音给他倒上酒也学着伺候君王之礼,这样的她收敛锋芒,温柔至极。

注视着她的苏铭安眼里的爱慕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些事你可以不用的。”

“我愿意的。”范溪音把酒杯递给他,苏铭安微微一笑甜蜜不已。

有个极其刺耳的声音落入他们耳朵里像是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位世子妃啊,真是好手段,先前可是翼君的帝妃,这不一转身就嫁给了摄政王世子,哎,这魅惑手段,堪比妖界狐族女子啊。”

韩少祺一挑眉看过去,天君似乎也听见了只是没有什么动作,眼见无人说什么,那人说的话更是越来越难听。

范溪音捏紧十指,甚至有几位上仙应和着在那里哈哈大笑时不时看过来。

忽然苏铭安手中的蓝光飞向那名上仙将他拖出来重重的摔在柱子上:“我苏家岂是你一个不入流的小仙可以议论的?怎么?是这次父王没来,你们觉得我苏家无人了,好欺负?”

眼神暗下来的苏铭安动了怒,倒是有了些苏锦澈的影子。

陆子羡还没见过这样的苏铭安,本来打算出手的韩少祺耐住性子饶有兴致的看着。

“世子息怒,臣不敢了。”那名小仙以为苏铭安性子温和软弱,便就是真的好欺负。

站起身的苏铭安双手背在身后:“我看你不是不敢,这四海八荒皆知我性子最是和善从不与人争执,你倒好偏以为我是软弱可欺,当着众神的面羞辱我的世子妃,羞辱苏家,背后议论皇族,你该当何罪?我苏家向来护短不讲道理,我的世子妃怎样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言语冒犯。”

天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本来也只是故意不阻拦踩低些冥界,没想到苏铭安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子:“铭安,他也是初犯,你就原谅他的冒失吧。”

“原谅?天君,不是铭安得理不饶人,只是我不严惩他,怕是众神会觉得冥界苏家人人都可以踩一脚,我是不如父王,可也是苏家嫡出之子,关乎冥界皇族颜面,也关乎到我世子妃的声誉,就赐他剃了仙骨丢下诛仙台吧,天君要是阻拦的话,怕是铭安会怀疑天君也是这样想冥界苏家软弱可欺的。”苏铭安从来就不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他只是不喜欢争,苏锦澈的儿子怎么会是个无用的人。

脸色暗下来的天君刚要说话韩少祺提前一步开口了:“好,倒是有几分锦澈的风采,锦澈生来王者风范不畏奸邪,我一直以为铭安性子柔软细腻倒不像锦澈,这样一看,不愧是锦澈的儿子,天君,此人言语冒犯皇族,按理是该重罚,我们天族和冥界世代交好,更应该给冥界一个交代,来人将他拖下去行刑。”

范溪音看到苏铭安动了怒主动牵住他的手拉他坐了下来:“好啦,没事了,铭安喝点酒顺顺气,我们不和他一般计较。”

握住她手的苏铭安恢复了些:“我就是不喜欢有人欺辱你,父王不在,我是你夫君自当是要护着你的。”

笑起来的范溪音抬了抬衣袖帮他添上酒笑着说:“有你在,不会的,我不在乎旁人怎样看我说我,我只在乎铭安如何看我。”

出了大殿后苏铭安和范溪音携手同行迎面碰上了薛九歌站在陆子羡身边,苏铭安似乎是知道的也并不在意,范溪音皱着眉轻轻拽了拽苏铭安:“她可是薛九歌?”

“嗯,自你走后我召回过她,她自己要留在陆子羡身边,我也就没有再管她,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她再像也不是你。”苏铭安握着她的手,曾几何时他也把薛九歌留在身边作为范溪音的替代品熬过数不清的岁月。

陆子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范溪音,韩少祺摇着扇子快步追上:“走那么快做什么,跟你那父王一个德行,要不要去小叔那坐坐?三妹妹别来无恙啊。”

范溪音微微点头拱手行礼,韩少祺不耐烦的摆摆手:“还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改日吧,改日侄儿和阿音登门拜访,今日怕是不行的,王城里只有小寒一人,侄儿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和阿音还要赶回去的,还未恭贺小叔叔登上太子之位了。”苏铭安说着也向他行一礼。

笑起来的韩少祺也瞧见了陆子羡和他身边的薛九歌:“这还要多亏你父王和阿音的兄长才有我这个太子之位,那位是…..是铭安之前身边的侍女?”

苏铭安只是看了眼:“嗯,她从前也不是我的人,算起来应该是阿音的人。”

薛九歌也注意到他们竟主动上前:“请世子世子妃,太子殿下安。”

“不必,九歌小姐这般客气做什么。”范溪音其实也没有太多在乎薛九歌这个人。

心虚的薛九歌提起裙摆跪下来:“求世子妃宽恕妾身的罪过,妾身….妾身不忍心看着翼君痛失所爱,求世子妃成全。”

牵着范溪音的苏铭安轻笑一声:“痛失所爱原是不幸,我们不会怪你,只是你须得自己想好了,这辈子都回不了冥界的,你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无权干涉,叛离冥界,你就再也不是冥界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选择对不对,我只知道姜贺不会轻易放过你,九歌小姐好自为之,他那样的人怎会容忍自己的人被别人碰。”范溪音并不阻止她只是告诉她事态的严重性。

果不其然薛九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和恐惧的神色:“妾身和凤君并无瓜葛。”

轻笑一声的范溪音抬起她的下巴:“他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杀了你,但愿吧,但愿你跟他并无瓜葛,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是极其固执的人,我还真的很讨厌你顶着这张脸,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松开手的范溪音看了眼陆子羡收回手。

韩少祺捂了捂鼻子:“赝品就是赝品登不上大雅之堂,三妹妹就不要跟她计较。”

“玖容妃自有本君相护,本君岂会害怕凤君不成。”陆子羡走了过来牵起薛九歌。

一挑眉的范溪音低头一笑看着他:“玖容妃封号不错,那倒也是,做谁的帝妃不是做帝妃啊,恭喜翼君喜得佳人,姜贺那里估摸着翼君也自有法子解释的,只是未免提醒一句,姜贺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一个人,玖容妃既然已经不是冥界的人了,还请玖容妃不要顶着这张脸也请将我溪音阁的东西相还。”她朝着薛九歌伸出手。

薛九歌犹豫着将一把扇子还给她:“无论如何妾身都感激世子妃和世子还有二爷,还不是你们,妾身早死了千次万次,只是这容貌已经无法还原了,请世子妃见谅。”

拿回扇子的范溪音移开目光:“随你,这把扇子是我当初见玖容妃灵力低微赠予玖容妃来防身的,自此之后,玖容妃不得以溪音阁之人来说些什么,否则溪音阁必将追究,铭安她也算是你教过的,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铭安摇了摇头:“无话可说,我不与叛离冥界之人为伍,祝愿玖容妃,阿音走吧,太子殿下,我们夫妇二人就先行一步。”

二人拱手行礼并肩离开,陆子羡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被韩少祺拦了下来:“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意思翼君知道,既然都和离了那就彼此放过好了,三妹妹现在嫁的很好,翼君也有了帝后和帝妃,翼君把曾经不愿意给三妹妹的都给了旁人,而在翼君那儿得不到的,铭安却全部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三妹妹,我见过铭安为情所困的模样,他爱了三妹妹许久,如今终于是两情相悦,我是真心高兴,也是为三妹妹寻得良人所高兴的,三生石上,翼君看的清清楚楚,三妹妹是铭安求来的,爱而不得没有错痛失所爱也没有错,由爱生恨不愿放过那才是大错特错。”

“是本君中了凤君的道,才会痛失所爱给了苏铭安这个机会,本君岂能甘心将心爱之人拱手相送?换做是太子,太子甘心吗?”陆子羡话锋一转询问他。

觉得十分好笑的韩少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着说:“因为不相信才会痛失所爱,我也失去过挚爱,我的挚爱如今不是陪着锦澈一起上了战场嘛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因为还爱着所以真心祝福她能一生顺遂如意,因为爱着所以连同她的孩子和她的夫君也一并在乎,我未曾得到过,谈不上失去,却也是甘心的,她能如愿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了,她嫁的好,过的好,夫君对她恩爱,孩子们孝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看着她过的好,我就高兴。”

陆子羡疑惑的望着他:“太子喜欢的人是轻衣公主?”

背着手的韩少祺只是笑:“是啊,她那时候还是公主,我也从未说过喜欢她,遥遥一见倾了心,锦澈时常和她一起来寻我玩,我想过娶她也争取过,天君不愿我娶她为妻,只愿让她做妾,我怎忍心让我心爱的人做妾,幸得她与锦澈两心相许,锦澈娶她为妻,给了她无尚尊荣恩爱到如今,我是真的为他们高兴,也幸好我没有为自己一己之私强留她在身边,不然怕是与锦澈兄弟反目,也引得她憎恨我,翼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过三妹妹也是放过了自己留了彼此一条活路。”

“本君没有太子这么想的通透,本君的人本君绝不放过,哪怕得罪冥界,得罪整个四海八荒本君也要拿回来,太子莫要劝本君,太子不敢的事,本君敢。”陆子羡的话让韩少祺多了丝戒备。

韩少祺也不好再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翼君也不是不知道,无论翼君做什么都要先三思而后行,翼君要是敢伤害这些孩子们我自是舍了这太子位也要保全苏家的,翼君也不想与我为敌吧,锦澈啊,他不好惹,他向来霸道蛮横,苏家护短不讲理,你要是伤害了他身边之人,锦澈就算与四海八荒为敌,也绝不让你好过半分,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幸福下去苏锦澈捷胜归来,却在半路被暗杀,他为救被困的轻衣中毒身亡,轻衣殉情,范旭泽一人拖着他们的尸首而归。

城门口苏铭安和苏寒还有范溪音看到这一幕时悲痛欲绝,范旭泽浑身是血和伤,神情恍惚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父王,母妃!”苏寒痛哭着扑到尸首上苏铭安差点晕倒摇摇欲坠,范溪音掉着眼泪走到范旭泽面前:“怎么回事?不是都赢了吗为什么还会….还会这样?”

范旭泽有些扛不住的瘫软在苏锦澈尸首身边目光呆滞:“白蕊姬干的,她埋伏我们,君上派人来了,但是太迟了,我守不住,锦澈本就受伤,他为了救轻衣中毒身亡,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徽福赶出来看到苏锦澈时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王爷!王爷!”

范溪音泣不成声的跪在范旭泽身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没有法子了吗?”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他让我活着回来,回来辅佐他的儿子,我想救他,但是他让我别救了,君上得知一病不起,我不该独活可是锦澈让我帮帮他,帮他的儿子。”范旭泽一下子垮了,苏锦澈的死无疑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

就这样苏铭安临危受命继承世袭做了摄政王成为下一任储君,苏锦澈和轻衣的葬礼上众神悲戚,冥王哭的晕厥三日,醒来之后身子垮了下不来床整日以泪洗面。

姜贺拽着姜徽福就要走:“现在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走了阿姐,王爷死了,作为嫔妃是要殉葬的,阿姐不能留在这里。”

姜徽福甩开他的手掉着眼泪:“我不走我也不怕,我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让我殉葬我也甘心了,王爷虽未碰过我,但是也没有亏待过我,我是真的喜欢王爷,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他的出众和傲气,王爷死了我怎可独活,王妃可以我也可以,阿弟你莫要劝我。”

“良如妃不愿走,凤君何必再强求,本王已经下令废了殉葬,良如妃不用死了,想必父王母妃也不愿人打扰。”苏铭安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这些天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范溪音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姜贺看到她时心里一痛:“那就多谢王爷了,摄政王以逝,王爷王妃节哀顺变,如若有需要本君的地方本君自当竭尽所能。”

苏铭安低垂着眸子一身银丝蛟龙黑衣再无往昔温柔的模样了:“凤君客气了,本王不会亏待良如妃的,即日起她便是良太妃,是本王的庶母,凤君能来本王很是感激,要是有需要凤君的地方一定不会客气的。”

“为今之计王爷需要做的是坐稳这个位子不能让虎视眈眈的人将王爷拽下来,王爷从前温文尔雅收复人心,那么现在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否则旁人会觉得王爷这人好说话也好欺负的。”姜贺是真心觉得苏锦澈死的可惜。

抿抿嘴的苏铭安强忍着悲痛:“本王自有分寸就不打扰凤君和良太妃叙旧了。”

范溪音扶着他走了过去,转角处苏铭安差点没绷住:“阿音,我没了父王母妃。”他抱着范溪音流着眼泪。

回抱住他的范溪音心里何尝不痛,那可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了几万年的哥哥:“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就像轻衣姐姐陪着锦澈哥哥那样,铭安你要振作起来,锦澈哥哥一走想要夺位的人太多,我们不能把锦澈哥哥万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我知道,我只是接受不了现实,给我几天时间,就几天时间好吗?”苏铭安抱着她不肯撒手,范溪音知道他难过。

范溪音扶着他有些吃力:“可是,可是我们的孩子他等不了了,铭安,我们有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错愕的苏铭安握着她的双肩将视线放到她小腹上:“你有孕了?”

点着头的范溪音掉着眼泪抚摸着小腹勉强露出笑容:“是,我们要做父母了铭安,我有孩子了,我等不了,孩子也等不了。”

苏铭安又哭又笑的抚上她的小腹:“好为了我们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颓废下去了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家,你放心,为了孩子为了我们。”

从那日开始苏铭安就像变了个人,变得越来越像苏锦澈,性子张扬不再隐忍,反倒是范溪音越来越温柔了,不再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