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呵斥

范溪音捏紧了裙摆无力反抗他,姜贺逼近她的唇很是暧昧:“不如…..用你来还。”他低下头想去亲吻她。

苏伯语站在他身后撑着伞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的杀意:“师尊。”

被打断的姜贺不悦的直起身子转过身看向了苏伯语:“本君和溪音有话要说…..”

“不管师尊要说什么都得先想想,日后是阿姐嫁给师尊做帝后,弟子自然是不敢打搅师尊和母后,可傅景桓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弟子只怕别到头来还得母后为师尊求情,难道师尊没有发现母后的灵脉堵塞灵力混乱到现在都没法使用灵力吗?更没有发现母后看似好好的实则身体亏损的不像话?”苏伯语收起伞一步步走了过去语气平淡。

被他一提醒姜贺才注意到范溪音的灵力似乎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他诧异的用灵力探查了一遍,确实发现范溪音的身体亏损的厉害,可又查不出任何伤势:“谁干的?范旭泽?还是傅景桓,我找他们去问个清楚。”

抢先一步开口的苏伯语拦住了姜贺:“师尊还是只会意气用事,师尊打得过傅景桓吗又何以见得是阿舅干的?到现在师尊才发现,是不是因为师尊只计较着自己的得失,并不在意母后的死活?这韩家女师尊当时在弟子登基之时不也逼迫弟子娶了一位吗?怎得弟子娶得师尊就娶不得了?实在不行,弟子也是乐意帮师尊效劳的,反正娶一个也是娶,多一个也是无妨的不是吗?”他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姜贺。

姜贺不满的盯着苏伯语:“你什么意思?”

笑笑的苏伯语向他行了个礼走向范溪音弯腰抱起了范溪音收起笑容:“只是想告诉师尊别什么都想要,现在今非昔比了,师尊要当心脚下的路,如今的局面可不再是阿爷和师尊了天下了,既然弟子接手了鬼蜮,就会当好这个帝君与阿爷师尊共享天下,未来谁是赢家那不好说的,师尊别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帝君之位的没有冥界和范家,师尊怕是抢不来,抢来的东西自然得好好守着了,一不小心就没了。”

这番话令范溪音和姜贺还有郑临渊都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当初的孩童了,他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姜贺都得提防。

回到房间的苏伯语将范溪音放在榻上伸手想帮她疗伤,范溪音躲开了:“你怎么可以对姜贺说那样的话?他遭受的苦难有一半的原因是我和范家造成的,帝位本来就属于他,不过是夺回他自己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了他的心呢?”

苏伯语坐到凳子上不以为然:“阿娘有什么错?如果不是母后和范家,师尊未必能有命回到凤凰神族坐上帝位,什么叫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阿娘为什么要生气,是他先辜负阿姐又想欺负阿娘,师尊如果放不下阿娘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更不该去招惹阿姐不是吗?儿子不认为自己错了,是师尊的确是庇佑过我们,教我们本事,但现在已经不是师尊的天下他该清楚,阿娘好生休息儿子就守在门外,谁也进不来,等明日儿子就带阿娘回鬼蜮好好疗伤。”他起身行礼退下顺手布下结界防止范溪音逃走。

站在长廊上的苏伯语看着雪越下越大他面无表情也不怕冷似得守着。

姜贺想去找范溪音看她伤势时碰见了同样来找她的范旭泽:“凤君?溪音呢?”

“被苏伯语带房间去了。”姜贺和范旭泽两人快步走向范溪音的院子,坐在长廊上的苏伯语看见他们二人过来索性也懒得行礼了:“师尊和阿舅这是商量好的?”

范旭泽看着被布下结界的屋子:“你这是软禁你的母亲!”

拨弄了下头发的苏伯语歪了歪头:“那又怎样呢?本君要带阿娘回鬼蜮,她便是鬼蜮最尊贵的女娘是本君的帝母。”

姜贺眼神颇为欣赏他,苏伯语现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帝君的傲气。

“你有问过你母亲的意愿吗?你这样跟傅景桓有何区别?你母亲不该被你软禁失去自由困在鬼蜮,她追求一生的自由,到头来又被你困住吗?伯语你还小,有些事你不能理解也还不明白,你先放她出来。”范旭泽发现自己管教不了他。

不为所动的苏伯语站了起来挡在了门口挑眉道:“与其被困在冥界和不周山被阿爷和阿舅傅景桓利用,倒不如被困在鬼蜮,当儿子的自然会伺候母亲一辈子,孝顺她,你们一个个都瞧不上她偏偏又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逼迫她胁迫她,伤害她,打着为她的好的名义做着令她痛不欲生的事情,本君是年纪小,可却能明辨是非,阿舅不在意阿娘阿爷也不在意,包括师尊,你们都不在意阿娘的死活,只在意阿娘能给你们带来多少利益,从前阿娘就是阿爷阿舅手中的利刃,你们让她杀谁,她就得杀谁为了冥界阿娘耗尽一生心血,换来的是神族的背叛和追杀,以后不会了,在鬼蜮除了自由本君什么都能给母后。”

忍着怒火的范旭泽说道:“但你母亲偏偏什么都不稀罕,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你作为她的儿子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却依旧自私的想将她困在后院困一辈子,苏伯语,她不会快乐的,也不会高兴。”

苏伯语满不在乎的看着他们:“本君的好师尊好阿舅,说着冠冕堂皇的道理,做着令人恶心的事,一个要娶本君的阿姐,心里装着的却是本君的母后,一个兄妹情深却处处是算计和利用,这么虚伪的感情,困住了母后半生难不成接下来的半生,你们还要困着她,让她最后为了你们所谓的大义而死才高兴?本君的母后即将是这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女娘,等本君问鼎帝尊那日,你们都得叩拜她,叩拜本君,他日你们不过都是家臣,一时的失去自由总好过被你们日夜算计。”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苏伯语有些惊讶,眼底的惊慌一瞬间被盖住,范溪音站在屋内无法出去她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师尊和你的亲舅舅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儿子啊。”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满眼的悲伤溢于言表。

“阿娘儿子也是为了您好,此时你或许会怨儿子怪儿子这都没关系,总有一日阿娘会明白儿子的。”苏伯语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范溪音抹了把眼泪笑出声来:“是吗?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儿子也想掌控我的人生,在你看来,我的自身毫无价值,只能受人摆布是吗?我永远无法明白你的,放我出去,苏伯语。”

迟疑了一下的苏伯语走到门口冲着她勉强一笑:“阿娘,儿子只是希望你好,不过是一时的儿子向你保证,很快阿娘就能重获自由了不会很久的。”

“是吗?世琛把结界打开,你会一直站在母后身边听母后的话对吧?”范溪音不再对苏伯语抱有期待。

错愕的苏伯语看向她身后的苏怨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结界将混沌之力灌入范溪音体内,强行冲破了灵力的堵塞:“儿子永远不会背叛母后也会一直站在母后身边听母后的话,二哥哥对不住了,我不能违背母后的意愿。”苏怨略显心虚的看着苏伯语。

走出来的范溪音身体瞬间恢复不少,她走到苏伯语的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你忘了我们在王城的时候,你的师尊是如何庇护你们长大的?如果不是姜贺,那时战乱四起我尚且都无法保全自己,你们又怎能平安长大?你要变强就是为了压制你的师尊你的骨肉至亲令他们臣服于你吗?那是你亲舅舅,是在你危难关头义无反顾支持你帮你消除障碍的人,是和你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我想让你成为一代明君而不是暴君。”

捂着脸的苏伯语笑了起来摇摇头:“阿娘那都是从前了,儿子不会成为暴君的,这四海八荒唯一的暴君不就是师尊吗?是,师尊和阿舅教导我帮我,没有他们就没有儿子现在拥有的一切,儿子还只是个世子,可是也正是因为他们才将母后阿姐从我身边夺走!儿子不会原谅他们的,这辈子都不会,阿娘你可以怪儿子恨儿子,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一家团圆仅此而已,阿怨你是要与我为敌吗?”

苏怨站在范溪音身边抿抿嘴:“我没有想和二哥哥为敌,只是母后更重要,一切令母后不乐意不舒服的,那都是不好的,只要我在没有人可以强迫母后做她不愿意的事。”

“很好,那哥哥来告诉你,你的父君就是对母后不好的人,他羞辱母后欺负母后,强迫母后做她不愿意的事,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杀了你的父君,没有你的父君,母后也就不会沦落至此,这一切罪恶的根源就是你的父君所有的事都因他而起,你杀了他,杀了他啊,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应该掐死你,不该让你活到现在坏我的好事。”此刻苏伯语的怨恨到达了顶峰。

不知所措的苏怨一下子有些慌张,他不明白一向脾性最好的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二哥哥?你……”

姜贺倒是颇为自豪:“看到没,不愧是本君教养的孩子。”

范旭泽很是无语的说:“是,凤君教的好极了,这下怎么收场吧,这孩子心性不坏,若是被仇恨蒙蔽双眼就糟糕了,他未来是要做帝尊的人,不能将四海八荒交到一个满心仇恨偏执之人的手中,能做帝尊之人必定得心怀苍生做到众生平等拥有一颗仁慈之心。”

“那傅景桓也没有仁慈之心,他都能坐上帝尊之位,怎么伯语就不可以。”姜贺不屑一顾的抱着胳膊。

笑了一声的范旭泽看了看他:“凤君又怎么知道傅景桓他没有仁慈之心呢?他最初也仅仅是想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他也曾见不得众生遭受苦难,想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他的管辖之地做到了众生平等,傅景桓哪怕被仇恨蒙蔽双眼之时,也为了百姓亲手杀了最爱的人,以百姓的命交换甘愿自刎,傅景桓不坏,坏的是人心的贪婪和欲望,他是被一步步逼成这样。”

洪荒之内的傅景桓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为自己辩解的,居然是那个对自己深恶痛绝的范旭泽他顿时能理解,为什么世人对范旭泽的评价会是翩翩公子世无双,干净不染尘埃,他的干净他的清雅淡漠,配得上这番赞美,范旭泽夸奖人从不吝啬,他看的到别人坏里的好。

惊讶的姜贺难以置信:“我没想到二爷会这样夸他,二爷应该比我更恨他。”

“是啊,我是恨他,也同情他的遭遇,换做是我,未必做的比他好,说不定会比他更偏执和疯狂,但他的确是位好帝君,是位和你一样看似暴怒无偿实则为国为民,他天天叫嚷着要杀这个杀那个,到头来谁也没杀,唯一杀了铭安还偷偷的藏起元神滋养他的元神好令他有复活的那一日,你没发现他出兵攻打的都是曾经羞辱过冥界欺压过冥界的部族吗?说明他保留着在君上身体时的情感,姜贺,我也是某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傅景桓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他不是凶神。”范旭泽注视着苏怨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伯语眼神逐渐变得冷下来:“阿娘现在连儿子都欺骗了,阿怨是何时来的,儿子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苏怨挡在范溪音身前解释:“这不关母后的事情,是父君告诉我,母后身体有恙,恐会遇到危险所以将我送来母后身边,二哥哥我想这其中是有误会的,母后也不知道我在,是刚才察觉到,父君说了在母后需要的时候我就得帮助母后,况且临容妃的事,二哥哥应该无法推卸责任吧?”

姜贺和范旭泽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范溪音也纳闷的看向苏怨,苏伯语的眼神逐渐染上一层杀意:“苏怨!”

“二哥哥不希望母后知道真相吗?那又为什么要挑拨离间母后和父君的关系?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又是谁扮作了我父君引诱临容妃动了心入了不周山爱错了人?又是谁威逼利诱令南宫青平有苦难言,父君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碍于情面隐瞒下来,导致母后和父君离心,这桩桩件件谁是罪魁祸首,这四海八荒拥有混沌之力的人,除了父君和冥王还有母后,就只剩下二哥哥和阿姐以及我了吧?临容妃区区凡体承载不了混沌之力的胎儿。”苏怨的一席话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震惊的范溪音满眼失望的看着苏伯语难以置信这会是她儿子做出的事:“世琛说的可是真的?这些是你做的?”

不否认的苏伯语低着眸子笑了笑:“这些的确是儿子做的,为的是让母后知道,傅景桓一点都不在意母后,他不值得母后放弃一切去爱他,傅景桓之所以误认为那个孩子是他的也是因为儿子联合周少予给他下了迷药令他昏睡了一夜,那个孩子自然是留不住的,儿子这一生也就做了这么一件龌龊的事,是儿子扮作傅景桓的样子引诱轻青茵郡主动了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儿子,母后,您可还记得从前您多厌恶傅世琛吗?是儿子保住了他的命,本想留着他日后为母后与我们办事,结果他的心还是向着傅景桓的,苏怨,带着怨恨而生的孩子,他流着和傅景桓一样的血,呵,真是可笑啊。”

气晕了头的范溪音扬起手想打他,苏伯语红着眼眶默默的跪下来一言不发。

“逆子!”范溪音举起手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这一巴掌迟迟未落下:“你父王是那样温润的一个人,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账!这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我是怎么教你的?苏伯语!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小我便告诉你做人应当高明磊落,要像你父王和阿舅一样做个温润的君子,要有一颗仁爱之心,你不过才做了几年的君王,就忘记了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你怨恨傅景桓怨恨君上怨恨你阿舅师尊你满心怨恨如何稳坐高位?身居高位者不该有私心,这是为君之道,你若依旧行事便也不用做这个帝君了,也不用叫我母后,我担不起你的这一声母后,怕是日后我见着你也得向你行礼问安尊你一声帝君了吧?”

苏伯语明显是慌了,他抬起头着急的想去抓住范溪音的裙摆:“阿娘……儿子怎敢,儿子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阿娘,您不能不要儿子啊,阿娘儿子真的错了,儿子只是…..”

范旭泽走过去伸手搀扶住范溪音:“他知道错了,会改的,给他一次机会,我会陪着孩子们在鬼蜮待上一段时间,帮你看着他们,没有教好他们,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顾得上孩子们,忽略了他们,溪音他也只是想要一个母亲的陪伴,他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