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渊跪在她面前伸手却不敢去碰她的伤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她止血疗伤了:“你非要这样对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要这样对我!明明是你招惹的我!给我希望的人是你,毁了我念想的人也是你!错的是你,不是我!阿玖….阿玖你别死,你别死啊~”
灵力散尽的初玖渐渐的没了力气,她的时间所剩无多了:“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昆仑山就交给阿城和月娘了,把我的尸首带回昆仑山吧,我生在那儿,也应该死在那儿,阿渊,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沈朝匆忙赶来他已经算到初玖会有一劫只是没算到这一劫是因郑临渊而起,十年之期她果真死在了人间:“初玖大人!”
抱住她的郑临渊哭红了眼:“我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答应,我不会答应你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死好不好。”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哭喊着。
彼时初玖早就断气了,沈朝一把揪起他将他推开她:“要不是你执念太深,她又怎么可能死在这里?郑临渊你清醒清醒吧,她以身赴死就是为了让你清醒过来,我早就算到她会在人间有这一劫,我告诉过她,若她安心呆在山上便安然无恙,可她贪恋人间繁华,执意下山她就不该救你也就不会丢了命。”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沈朝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郑临渊情绪崩溃捡起初玖的剑冲向他。
沈朝抱着初玖的尸体不为所动:“你要杀便杀吧,杀了我,她也活不过来了,是你亲手杀了她。”
从窥视镜里出来的范溪音被唐皎接住,她捂着胸口没忍住吐了一大口血,范旭泽站在旁边连忙递上帕子。
她好像还没缓过来,毕竟占着初玖的身体活了那么多年一时间竟忘记自己是谁了:“我在哪里?”
“公主这是不周山啊。”唐皎扶着她回头看向窥视镜里尚未结束的傅景桓。
范溪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很是复杂属于她自己的记忆慢慢在恢复:“傅景桓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看着她神色不太对劲的范旭泽道:“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怎么了?”
“我要见君上。”范溪音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唐皎为难的看了看出来的苏铭安还在昏睡:“那这里就交给二爷了。”他扛起苏铭安追了上去。
她的脚程很快,快到唐皎都追不上,大殿外她被拦下:“公主来了,君上正在议事要不公主等等?”文勒舔舔嘴唇有些不自然。
一把推开他的范溪音冷着脸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吗?让开!”她推门而入,季承胤和郑临渊还有姜贺同时看过去,苏锦澈有些意外。
郑临渊极少踏入冥界,所以和范溪音并未见过,他皱着眉好奇的看着她。
“阿渊?”范溪音脱口而出一声阿渊,郑临渊错愕的对上她的双眼,她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很是奇怪。
回过神来的范溪音急忙行礼:“见过君上我有要事想单独和君上谈谈。”
苏锦澈瞥见了郑临渊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是阿旭的妹妹范溪音,阿音,他是本君的大哥哥金翅鸟族的君上郑临渊,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吧,本君…..”
“我现在就要和君上说,姜贺季承胤你们先出去,也劳烦帝君出去等一会。”范溪音不容他拒绝,姜贺点点头和季承胤想出去,看见郑临渊不为所动开口了:“帝君请吧。”
郑临渊狐疑的看了苏锦澈一眼跟他们一起出去了:“她什么来历,竟敢这样放肆,二位君上被直呼其名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娘,二位也是能忍?”
姜贺不以为然:“放肆?本君倒是喜欢她这般肆意妄为,她现在可是傅景桓的帝后阶品在你我之上,我们见着她应该行礼。”
范溪音走上前去质问:“当年沈朝到底做了什么,君上要对他赶尽杀绝?到底是一己私欲还是…..”
“这件事你不是比我清楚吗?到底是谁容不下他?是北海的君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因他的死可以令阿旭的前程更好,死他一个又有什么关系?沈朝不是你亲手杀的吗?现在怎得突然提起为他打抱不平了。”苏锦澈很奇怪她的反常。
垂下眸子的范溪音抬起手看了许久:“我到底算什么?君上,我是不是只是你手中的棋子你手中的利刃?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罢了溪音告退。”她眼眶红红的还没等苏锦澈叫住她就出去了。
见她出来了姜贺拦住了她:“怎么了?你和他吵起来了?还是他训斥你了?”
“刚才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什么了?”季承胤也围了过去。
平复着情绪的范溪音勉强一笑:“无碍君上没有训斥我,你们谈事情吧,我回一趟溪音阁不妨碍你们了。”
拉住她胳膊的姜贺皱着眉:“我送你。”
郑临渊眯起眼打量着她,不知为何他感觉范溪音很熟悉。
扒开他手的范溪音冲他笑笑:“我真的没事了,姜贺,我待不了太久,我还要去….算了你们先忙不用管我,这里是我家,我又不是不熟悉怎么走,快进去吧,君上在等你们。”她看向郑临渊微微弯腰行礼而后离开。
她走了没多久郑临渊也借口离开了,他跟着她先去了溪音阁,又见她孤身一人去向了昆仑山的方向。
心中起疑的郑临渊紧跟其后: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来到昆仑山下范溪音翻身下马,她瞧着这诺大的结界一如既往的坚不可摧:“都过去了数万年,还是这般牢固。”她抬起手催动混沌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结界。
与此同时感受到结界动荡的叶城和月娘赶往了山下。
“唐皎。”她拿出符纸点燃召出唐皎。
现身的唐皎正好也在找她:“公主你怎么来这里了?快跟我回去吧。”
她不为所动的看着山里:“我想知道当年你在山上许的什么愿望?唐皎你不恨吗?不恨我哥哥不恨君上不恨我吗?”
没想过的唐皎走上前看着她说:“只是一场梦一个过去而已,公主来这里是想来见见叶城吧,可是跟公主有过去的人是傅景桓,不是叶城,我也不是沈朝,就算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跟公主二爷君上无关,我很满意现在的日子至少很自在,傅景桓要是知道公主来过这里会生气的,再说了那根本就不是公主,公主只是借着她的身体过了一遍她的人生就宛如当初的南诗媚,公主没有必要再见他,走吧。”
“我是来杀他的,你误会了。”范溪音很冷漠的说出这句话。
唐皎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杀他:“公主为什么要杀叶城?他现在是圣主,公主杀了他会很麻烦的。”
范溪音看向他笑了笑:“初玖死了,她最爱的人不该苟活于世,这不就是傅景桓所希望看到的吗?我不杀他傅景桓也会杀他,郑临渊也活不了多久,他固执又偏执的拆散叶城和初玖,令叶城痛失所爱,傅景桓那么要强的人怎能忍受,与其他动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郑临渊对她的身份很怀疑,他不明白范溪音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明明那个时候她都未曾出生。
当叶城和月娘出现时,范溪音正眼对上叶城的目光,叶城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可唯独看见她时,目光变得柔软了些许,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见了什么:“你…..你是何人?”
“在下冥界范溪音见过圣主大人。”范溪音面带笑容介绍自己却不行礼。
叶城看了看被打破了的结界:“是你打破了结界?范姑娘有何指教。”
笑着的范溪音拔出匕首,那匕首叶城再熟悉不过,那是苏锦澈赠予初玖的匕首,后来被范旭泽取回,兜兜转转被苏锦澈送给了她,范溪音把玩着匕首挑眉看向他:“初玖死了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去陪她呢?她最爱的是你啊可你为什么还活着呢?是舍不下这繁华的世间还是不敢死。”
“这把匕首你从何而来的?”叶城记得这把匕首明明跟着初玖一起陪葬,他日夜守着初玖绝无可能被他人夺去。
扬了扬匕首的范溪音走向他:“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不应该在我手中吗?倒是你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被激怒的叶城唤出剑冲她而去,范溪音握着匕首抬起手挡下他的攻击,掌心的蓝光缠绕住他:“跪下!”她一个用力叶城被迫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月娘见状想要出手,范溪音把匕首抵在叶城脖子上:“你敢上前一步,我必让他血溅当场不妨试一试。”
“你是…..你是阿玖?”叶城看着她的双眼是那样熟悉,范溪音对属于初玖的感情已经逐渐淡忘:“你在胡说什么?”
叶城清楚的察觉到她们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我见过你,我一定见过你的,我不会记错阿玖的气息,我一直在等在守着你在乎的人和你的子民,我不敢死我怕你怪我,没能保护好他们,你是阿玖对不对你回来了?”
郑临渊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怎么会是初玖,可是叶城这样笃定,又令郑临渊怀疑范溪音就是初玖了。
气愤的月娘捏紧了剑:“你们冥界的人这般放肆吗?冥界可是和我们昆仑山交好,你们闯山还要伤害圣主大人,就不怕冥王知道治你们的罪吗!”
“不怕啊,我家公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君上是不会怪罪公主的。”唐皎虽然不明白范溪音想做什么,可他就是无条件支持她。
细细打量叶城的范溪音蹲下身对上他的眸子轻蔑一笑:“你不是他,他不会像你一样心慈手软,你死了他才能回来。”她毫不留情的用匕首割开了叶城的脖子。
震惊的月娘大喊出声,于此同时一道紫红色的光飞向天空,叶城倒在血泊里伤口却快速愈合了,郑临渊眉头紧锁对她更是好奇了,唐皎瞬间明白了什么:“是傅景桓?”
“嗯。”范溪音抬头望着那一束紫红色的光飞往不周山,很快原本该死去的叶城竟然重新活了过来。
跑过去的月娘担心的查看着他的伤势。
仰望着不周山的范溪音心事重重,下一秒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空中:“阿音。”
傅景桓稳稳的落在地上朝她伸出手,范溪音以为那是他的虚体并非实体,她手中还拿着匕首就向他走去了:“你回来了。”
“得多亏了你才能早些回来。”傅景桓伸手抱了她一个满怀,范溪音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有些惊讶:“你……”
抱紧她的傅景桓低着头笑了:“怎么?我就不能亲自来见你吗?阿音我想你了,我来接你回家。”他扭头瞧见了叶城,不由的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叶城久仰了。”
爬起来的叶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你是凶神傅景桓,我知道你。”
“本君也知道你,痛失所爱孤苦一生,本君以为你会去找郑临渊报仇,毕竟是他令你失去挚爱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有那样做,初玖死了之后她的灵力和修为都被你吸取了,如今你为上神拥有与他对抗的能力,为何不杀他。”傅景桓很想知道叶城为什么不杀他。
叶城无奈的笑了笑:“因为阿玖不愿意让我们自相残杀,不然她就不会以身赴死去破了死局,我怨过恨过,可是阿玖也是在乎他的或许她不希望我杀了他。”
一挑眉的傅景桓搂着范溪音点头:“也许是这样吧,忘记告诉你了,她走的时候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叶城的眼泪瞬间涌出:“你说什么?你是说…..是说阿玖她….她有我们的孩子了是吗?”
“是啊,她从未告诉你,或许你说的很对她就是害怕你会为了孩子,起了杀心,否则你也不会从一只大妖修炼成神,本君若是你就绝对不会放过郑临渊,阿音我们走。”傅景桓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唐皎一起离去。
夜已深了,院子里的范溪音一袭浅蓝色长裙散着长发仰望着天空,傅景桓刚回来有许多的事情处理,她便可空闲一些。
收回视线的范溪音伸手准备去倒茶,发现杯中已满,她眯起眼不动声色的唤出冰刀转身将郑临渊按在桌上:“谁!”
“溪音公主还真是厉害。”郑临渊趁她分心之际逃脱了掌控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你第一次见本君脱口而出阿渊,本君记得你年岁不大当年发生的事,你还未降生,你是谁?”
坐下来的范溪音抚平了裙摆:“我念在你是君上母族的份上今日饶你一命,但你若是不知好歹还不离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这里可是不周山,你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敢在这里撒野,活的不耐烦了?”
郑临渊显少遇到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不由的觉得好笑:“你敢这样跟本君说话?不过一介女娘留在这里做质子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感受到身后剑气的郑临渊侧身与沐怀肃的剑侧身而过,沐怀肃眼神狠戾的瞪了他一眼再看向范溪音时只剩下满眼的顺从和温和:“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范溪音撩了撩长发端起茶杯道:“没有冥界和范家的依仗,世人见了我也依旧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溪音小姐,可帝君若是离了金翅鸟族就什么都不是了,上古蛮荒时代,金翅鸟原本是妖,只因神族衰弱,金翅鸟的先祖迎娶了神族公主,神族不忍血脉凋零,金翅鸟一族才被提升为神族,也仅限于带有神族血脉的孩子,而帝君是否身带神族血脉未曾可知啊。”
她笑的单纯无害却字字句句的质疑郑临渊的血统和能力。
“贱人!本君今日就替冥界……”郑临渊话还未说完范旭泽出现在他身后:“帝君要替冥界做什么?”
震惊的郑临渊没想到范旭泽会在这里,他转身看向他:“范旭泽?”
站起来的范溪音躲到范旭泽身边装作委屈可怜的模样:“哥哥,帝君咄咄逼人,还想对溪音……怀肃只是想保护我,才冒犯帝君的。”
“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范旭泽给本君让开!”郑临渊握住剑被激怒了。
范旭泽护着范溪音冷着脸说:“帝君要伤害我的妹妹,我岂能视而不见?帝君要是伤了溪音便是伤了与君上的情分,溪音是君上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的妹妹柔弱不堪一击,帝君深夜来犯,难不成还是我妹妹的错了?”
范溪音攀着范旭泽的胳膊扬起嘴角冲郑临渊挑眉一笑,郑临渊被气的不轻:“她柔弱不堪一击?呵。”他简直被气笑了。
得寸进尺的范溪音挽着范旭泽的胳膊眼眶红红的说:“溪音最是讲规矩的人,哥哥是知道的呀,帝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这分明是不把冥界放在眼里,哥哥救我。”
拍拍她手背的范旭泽安抚她道:“今日我在这儿,无人能伤你分毫,我劝帝君还是趁早离去的好,这里可是不周山,那位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