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梁玮晟陪着初玖用午膳时,程锡元来报巫族国惨遭灭族,只听了前半句的初玖以为是苏锦澈做的,可程锡元下一句便是凶手已经抓住了。
初玖皱着眉头有些意外:“被抓住了?”
程锡元还在怒骂:“是啊,手段极其残忍已经压过来了,通知了皇后。”
梁玮晟不由的心里慌慌:“那就去看看吧阿玖也一起吧。”
大殿外梁玮晟和初玖巧的很,碰上了满脸泪痕的扶瞿,她死死的盯着初玖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
心知肚明的梁玮晟开口道:“凶手已经抓住皇后且放心,朕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当三人进入大殿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大臣,站在中间的少年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的红艳艳的尽显出几分邪魅,扎着的马尾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少年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眸子格外耀眼。
扶瞿和初玖还有梁玮晟皆是一愣,他们心照不宣的都以为会是苏锦澈。
“临渊?”初玖比他们任何人都要震惊,她挥开挡在她身前的梁玮晟提起裙摆冲向少年。
少年双手被铁链束缚冲她微笑,初玖冲过去扑进他怀中,临渊将她抱了个满怀:“好久不见了小玖。”
红了眼眶的初玖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下来又紧张又担心的松开他:“你受伤了吗?怎么会是你的?你不生我气了?”
临渊抬起沾满血腥的手毫不避讳的抚上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却将血渍沾了她满脸,临渊凑近她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见到了苏锦澈是他告诉我,有人欺负你,我来替你讨回公道的,我闭关的功夫你就瞒着我有了夫婿?小玖你不老实,还有我没有生过你的气,但是现在我生气了。”
他抬起头时笑容消失不见将初玖护在怀中扭头看向他们三人和满殿的大臣:“除了这妖女还有谁欺负过小玖?自己站出来我留个全尸如若不然我杀了你们所有人,今日我便要你们这些欺她辱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替小玖讨个公道!”临渊猛的扯断铁链唤出剑目光死死的盯在扶瞿的身上。
霎那间大殿上炸了锅大臣议论纷纷惶恐不安的还有扶瞿,她故作镇定的和临渊对视。
“你要插手梁国的事吗?”扶瞿似乎和临渊是旧相识,扶瞿看着他的剑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心里早就乱做一团了。
耻笑一声的临渊走向她:“我就是插手了又怎样?你奈我何?我不仅杀了你全族我还要杀了你,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跪下给小玖赔礼道歉,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不过是屠座城而已。”
紧了紧十指的扶瞿扫视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群臣和一脸茫然的梁玮晟和程锡元笑了。
她拍了拍手指着临渊大声喊道:“这就是你们敬仰依赖的神明,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个女娘,要两座城池的无辜百姓为此陪葬!他是庇佑你们的神明啊!这就是所谓的神,高高在上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卑贱的蝼蚁!”扶瞿竟然出乎意料的拆穿了临渊的身份。
“他是神?”梁玮晟讶异的看着他,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临渊身上。
初玖也不知道扶瞿为何突然要这样做,临渊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你找死?”他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扶瞿反应过来时剑已经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瞬间冒出血珠。
扶瞿像是故意刺激他一样:“不可一世的临渊侯爷怎么突然失踪?失踪前也曾屠过一座城吧?听说你疯了入了魔,我瞧着倒是更胜从前啊。”
“不要听她说话,临渊!”初玖害怕临渊的情绪被扶瞿勾起担心的观望。
然而临渊清醒的很,他只想快战快绝,撞在柱子上的扶瞿捂着小腹吐着血依旧傲气的看着他:“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娘,你要跟我对着干吗?她只是一个被神族和妖族抛弃的怪物,不值得你护着她,临渊!”
这句话戳中了初玖的痛楚,她更没有想到临渊和扶瞿早就相识。
提着剑的临渊满身的血腥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金色的眸子透露出怒意,他嗅了嗅手上的血腥味蹲下身凑到她跟前:“闻见了吗那是你族人的味道,你和她之间,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玖不是妖更不是被抛弃的怪物,她有家有我,有敬仰依靠她的族人,不像你狼心狗肺我还记得你捅我的那一刀。”
站起身的临渊微笑着看着面前无力反抗的扶瞿,他的笑令人不寒而栗:“小玖,我从前只教会你不要扰乱秩序莫要伤害他人,却忘记教你这世上唯有人心难测,你不伤人,人就要害你伤你,秩序是他们该遵守的,而我们只需要制定秩序,尊卑贵贱还是得分清了,蝼蚁永远只是蝼蚁翻不了身。”
初玖从未见过这样令人害怕的临渊,她记忆中这个好看的少年脾气很好很有耐心,温文儒雅笑起来很好看,哪怕是最狼狈险些入魔的那些年也是脾气很好的。
“她伤过你?”初玖现在满脑子都是扶瞿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令这么一个好脾气的公子变得这么可怕。
临渊抬起眸子目光落到她身上时立刻又变得温柔起来:“算是吧。”
心疼的初玖走上去满脸的担忧:“那你是不是很恨她啊?对不起啊临渊,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愣住的临渊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笑了笑:“我生气不是因为她伤我,而是因为她伤了你骗了你,小玖这和你无关,早知道我就该紧紧的把你捆在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很辛苦吧,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话说的挺利索,当年你连话都不会说。”他一挥手将她的衣裳换成了一套深红色的长裙,裙摆之下用金线绣的一束桃花栩栩如生,长发盘起,发髻后面披着一缕金色的流苏,活泼又俏皮,临渊这才看的顺眼了些,他扯断身上碍事的铁链又用法术换下了自己的衣裳,也是一身深红色的长袍,不同的是他的衣裳是用银丝绣的一只金翅鸟冲初玖一笑:“喜欢吗?为你做的。”
捏紧十指的扶瞿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念旧情?”殊不知她的这番话无疑是自取其辱。
气笑的临渊转过身来看着她:“旧情?你也有脸跟我提旧情?什么旧情啊,明明是你的不知廉耻!当年你说你一人孤苦无依,我念你可怜收留你教你本事,你诱我动情诓骗我,为了你我逼死父亲非要娶你,你说你寿命不长想与我白首相依,为你我屠了满城只为寻一颗最好的内丹给你延长寿命,为你我坏事做尽,大婚之日我以为你是真心要嫁给我满心欢喜娶你为妻,可我等来的是你的背叛,你只是想要我的内丹,你在想如何能在我灵力最强盛之时杀了我取丹呢?很简单就是我飞升上神失败堕魔之时,你引来天劫逼我飞升,又激怒我,害我险些入魔,你捅了我一刀被我侥幸逃走,我命大被小玖发现带走了,那时候她连话都不会说在你背叛我的时候,是她耗损寿命为我续命为我驱散心魔疗伤,也是她日日夜夜守在我身边唯恐我想不开做傻事,你我哪来的旧情,只有血海深仇,你欺负我无所谓,可你不该妄想招惹小玖。”
震惊的初玖满眼心疼的望着临渊,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你为何….都不告诉我?”
梁玮晟也没想到自己的皇后竟然是如此恶毒的一个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陛下,妾会骗任何人害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欺骗陛下害陛下,否则也不会为陛下生下昭儿,妾待陛下的心难道陛下当真不知吗?”扶瞿慌张的回到梁玮晟身边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心。
临渊安抚完初玖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梁玮晟耻笑着说:“你就是她的夫婿?连孩子都有了难怪她会这么紧张,你不知你的枕边人竟然是如此的歹毒吧?你以为她为你生了个孩子就是爱你?她可曾告诉过你….”
慌了的扶瞿红着眼怒喊:“郑临渊!”
一挑眉的临渊牵着初玖说道:“我和她之前也有过一个孩子,自古道虎毒不食子,她为了活命将那未出世的孩子打掉了。”
“这是你逼我的!”扶瞿气的发抖眼泪掉下来却没有一丝柔弱的模样倒是越发凶狠,她不再求梁玮晟,而是爬起来握紧了剑:“手下败将我杀了你。”
见她突然冲过来临渊做好了准备,唯有初玖意识到什么率先一步冲到临渊身前,白色的粉末从扶瞿袖中撒出,紧接着是初玖的惨叫声她捂着双眼血从双眼中涌出染红了双手。
“小玖!”临渊一把接住她将扶瞿踹开。
捂着眼睛的初玖疼的发抖,临渊心疼坏了恶狠狠的盯着扶瞿:“你敢下毒?解药呢?我问你解药呢!”
扶瞿略显得意的看着他:“没有解药,原是为你准备的,是她自己要替你挡的,她这双眼睛算是瞎了,我送的礼物你可喜欢?今日你和她一个都别想走,都得死在这里。”
气疯的临渊抱紧了初玖点着头:“贱人好很好,没有解药,那就用你做药。”他因发怒周身散出红光轻轻放下初玖靠在柱子上,再起身时展开了一对金红色的羽翼耀眼夺目,与那一身红衣作陪很是惹眼。
不到一会扶瞿就败下阵来,她对上临渊自然是毫无胜算的,临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初玖身边眼神冷漠的顺着她的脖子按下去然后在丹田处停下了手。
“陛下救我!陛下!”扶瞿害怕的做着垂死挣扎,梁玮晟反应过来往前走,程锡元紧跟其后保护他。
梁玮晟急忙开口求情:“郑公子!纵然扶瞿坏事做尽,可她毕竟与朕夫妻一场,还请郑公子饶了她性命。”
哪知临渊只是瞥了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敢为她求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我杀了她我再来杀你。”收回剑的临渊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扶瞿的身体,扶瞿吃痛的握住临渊的双手痛苦不堪。
他活生生的挖出了扶瞿的内丹将扶瞿扔了好远,然后蹲下身将她的内丹捏碎成粉洒在初玖的眼睛上。
被挖出内丹的扶瞿一头青丝瞬间变成白发容颜也衰老了。
“别杀她,阿城和月娘还在她手里,临渊阿城是我此生认定相守之人,月娘虽名义上和我是主仆,可实际上和我情同姐妹,她一心护着我帮着我,临渊我不能舍弃了他们,如果失去了他们,我苟且在世也不得安宁。”初玖闭着眼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临渊抱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好我帮你去找到他们,我以为你则我为圣主是选定了我为你的夫婿,原来是托孤于我。”
初玖垂下头伤心的说:“除了你,我谁都无法托付,临渊我是真的喜欢他,除了你只有他待我最好,没有算计更没有利用,他一直真诚待我以命相护我怎能负他?”
“我帮你找到他们。”临渊眼神一变盯向扶瞿,自知在劫难逃的扶瞿也不挣扎了,在他靠近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施法,过往他最不堪的一幕幕就堂而皇之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年少轻狂的临渊一袭白衣披着红色的狐裘站在大厅里,手里提着剑脸上沾着血,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模样和他有几分相似:“你这个逆子,逆子!”
倒在血泊之中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临渊笑望着面前的男人:“我要娶谁喜欢谁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无用依靠着女人扶摇直上,你利用完我母亲就将她弃而不顾,我母亲全族都是为了扶持你而丧命,可你这个负心汉,功成名就娇妻美妾,我母亲郁郁而终,你认我无非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叫你一声父亲在你身边做小伏低数万年,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我告诉你,扶瞿我娶定了,我不会像你一样窝囊废物的,那些高门显贵的女娘有什么好的,仗着自己的出身傲慢无礼嚣张跋扈,你不就是想更上一层才逼着我娶王家嫡女吗?”
“你原是这样想我的?我为何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当真不知吗?郑临渊!你母亲与我对你悉心栽培,作为父亲我自觉不认为自己哪里对不起你,因为有你,我一生都未曾再有子嗣那都是为了你的前程,如今你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毁了自己前程吗!我苦心经营步步小心谨慎,都只是想让我儿的前程更平坦,你母亲我是对不住她,可提出和离的人也是你母亲若她不和离,我依旧让她做这侯府的女主人,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你尚在襁褓之中我就该闷死你!那死丫头不是什么好人,她看上的是你的身份,是你的能力,你莫要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郑父痛心疾首的含泪愤恨看着他。
陷在其中的临渊哪里听的进去:“闭嘴扶瞿如何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今日起我才是这侯府的主人,父亲您累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喝了这杯茶安心的在院中呆着吧。”
临渊红着眼捏紧拳头:“停下!停下!”
眼睛恢复了一些的初玖摸索着声音想去安抚临渊:“临渊,不要被她牵动情绪。”初玖抬起手施法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关不掉。
画面一转庭院里跪着三名女娘,剑起剑落片刻之间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女娘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看着临渊:“大公子若是肯饶了妾一命他日妾定当全力相助。”
“欣姨娘,我母亲当年死的时候,我说过要不要跟我走做我的妾,虽然不能给你正妻之位可是能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念在你和我娘主仆一场的情份我自然善待你,可是姨娘是怎么说的?你说不愿为人妾室,但转头我娘头七还未过你就爬上了那老头的床做了他的妾室对吧?我跟你说过的,我比他年轻,他有的日后都会是我的,你就那么等不及吗?我为何要饶你一命呢?”临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垂着眸子的女娘思虑了片刻跪上前拽住了他的衣摆:“妾还不能死,妾还有没做完的事只要大公子愿意,妾可以伺候大公子,待妾做完该做的事,妾自当下去给夫人赔罪,大公子开恩饶了妾,妾不是怕死,是真的不能死。”
笑起来的临渊一挑眉甩开她的手,那女娘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闭上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来人把欣姨娘送回院子好生善待,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临渊转身就走再未踏足过她的院子。
直到大婚之日临渊差点丧命,便是这位女娘拼死护住了他将他送出:“大公子快走吧妾实在没力气了,这便是妾未完成的事。”身受重伤的女娘身子软软的倒在树下。
临渊无助的抱着她痛哭不止:“是我的错是我一直怨恨你,你都是为了我,别死,我只剩下你了,我们逃出去重新来过,我会好好待你的,别丢下我求求你。”
“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妾答应过夫人要看着大公子一生无忧平步青云,妾没有食言妾何德何能与大公子相配,大公子日后定能找到一位真心喜欢大公子的良配,妾不是….不是大公子的那位良配…..走,快走啊!”那女娘掉着眼泪挤出一抹笑颜,她抬起手想去摸摸临渊的脸却碍于身份不敢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