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示弱的范溪音反驳道:“我不是怪物我知道怎么爱人,我有了心生了情,我不是没有心没有情的怪物,我不是!”
愣住的青颜后退了几步,他怔怔的看着她良久像是如梦初醒:“你生了情?怎么可能你居然懂了爱,帝王的宠爱能有多长久,等到一波波美人送进不周山,他迟早会厌倦你,哪怕你生的再美,也是不及羽然大人万分之一,你仗着苏怨仗着这张脸就妄想渡他吗?你认为如今的你比得过那些年轻貌美的?”
她的眼神坚毅无比毫不动摇:“你那是为了我吗?分明是为了你自己所受的耻辱,我以为你会改变,现在你倒是想以我为借口,让君上出兵讨伐傅景桓,青颜,你激怒我就是想让我和从前一样恨他达成你的目的,他死之后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我杀了你阿姐,你比任何人都要恨我吧。”
青颜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了她许久:“你是这样想我的?是,我是恨他,难道你不恨他吗?他囚禁我折磨我让我臣服替他办事,他难道不是如此对你的?溪音我没想过伤害你。”
不想跟他耗下去的范溪音冷冷道:“出去我要歇息了,我一点也不在乎,他是如何折辱你的,你的事自然与我无关,退下。”
“溪音公主歇息了吗?”屋外响起的姜徽福的声音,青颜见状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去的青颜向她行礼:“请良如妃安公主在里面,娘娘进去便是。”
姜徽福奇怪的看着他离去而后进去,范溪音的身体难受的不行,依旧得强撑着身子起身行礼:“请良如妃安,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没歇着?”
“听说公主回来了,本宫想着来看看,公主这伤从何而来?”姜徽福担心的走近了些。
范溪音笑笑示意她坐下:“不碍事,娘娘近日可好?”
点点头的姜徽福坐在了她身边:“一切都好只是许久未见阿弟和帝后娘娘了,君上见了公主应该是很高兴吧?君上自从王爷离世便再未笑过了,本宫想求公主一件事。”
疑惑的范溪音看着她问:“何事?”
犹豫了一下的姜徽福说道:“本宫自知君上和帝后娘娘分离痛不欲生,帝后娘娘又是九幽君不可离开的将帅,本宫想求公主去同君上求情,召帝后娘娘回来吧,本宫愿意替娘娘驻守九幽君。”
“九幽君是冥界最主要的城池,一旦攻破冥界危在旦夕,良如妃不会武功,怕是无法驻守九幽君,良如妃的好意我替君上心领了,恐怕君上不会答应的,难道良如妃不想留在君上的身边吗?”范溪音是知道姜徽福对苏锦澈的心意。
笑起来的姜徽福满脸的幸福:“本宫起初被父君指婚给的是你哥哥,可是本宫见到了君上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男子,少年的意气风发,年少帝王的模样,肆意纵横无所畏惧的样子令本宫心生爱慕,但是本宫更知道君上心里只有娘娘一人,也只想和娘娘白头到老,本宫爱慕君上更舍不得见君上饱受相思之苦,本宫是不会武功,好歹本宫懂兵法,自当誓死守住九幽君,恳请公主说服君上,成全他们。”
范溪音看在眼里明白于心:“难为良如妃对君上如此情深,我会向君上转达的,良如妃若是想归家看看姜贺,我也会…..”
“不必了,本宫自嫁入冥界起,生死都是君上的人冥界的人,本宫一介嫔妃,离开宫中不合规矩,所以还是不用了,公主的好意本宫明白,阿弟没能娶到公主还真是我凤凰神族的一大遗憾,早知如此昔日本宫便让父君早早的将公主指婚给阿弟,或许啊,凤凰神族就会比现在更好。”姜徽福追忆着过往的时光。
笑容凝固的范溪音勉强笑笑:“那怕是死的就不是铭安而是姜贺了,良如妃该去歇息了时候不早,我就不送了。”
等送走了姜徽福,范溪音实在忍不住她捂着脖子嘴角渗出血:“怎么会如此难受?明明只是些怨气所伤,看来君上的实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一觉醒来范溪音觉得恢复了不少,她运了运内力一扭头看到了傅景桓。
坐在床沿边的傅景桓看向她:“醒了?察觉到你有异样,所以我特地来帮你,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昨晚你怨气缠身,恐会被怨气带入魔道伤及根本,谁伤的你,我杀了他。”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脖子。
范溪音抿抿嘴低垂着眸子:“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怎么来的?”
“自然是虚体不是实相了,你身上没有怨气怎会是自己不小心?难不成是范旭泽或是苏锦澈?溪音你不是会撒谎的人。”傅景桓看着她脖子的青紫眸子深了几分。
握住他手的范溪音不想他再碰:“我真的没事了。”
傅景桓淡然的收回手道:“你当然没事可我要是晚来那么一会,你就该有事,真是粗心大意,怨气未消除你就安然入睡,你自己的身体都快扛不住了你不知道吗?这才刚回冥界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我怎放心?”
她垂着眸子掩了掩脖子上的伤:“你是说怨气不消除就会有危险是吗?那我哥哥…..”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习的诡道,就算不消除也只是伤身体,不会坠入魔道,难不成真的是他干的?”傅景桓起身帮她去倒水。
抬头看向他的范溪音迟疑了一下:“是君上险些坠入魔道,他失去了理智,才不小心失手伤了我们,我以为不碍事的,又太过疲惫才睡着了,谢谢。”
把水递给她的傅景桓眯起眼狐疑道:“苏锦澈险些坠入魔道?有意思,没想到我这一半元神还能堕魔,也是,我本就是凶神,那他也应该是,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吗?怎得又改变主意告诉了我。”
范溪音喝光了他递来的水:“我想让你帮帮我,君上萎靡不振,冥界大业难成,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想我怎么帮你?”傅景桓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同她谈论苏锦澈的事,从前他是极其讨厌范溪音和他谈起冥界的人和事。
满面愁容的范溪音握着茶杯:“我需要你吩咐邪族攻打天族,逼迫天君辞去四海八荒之主的位子,冥界和凤凰神族也会攻打那些不服从的部族收复他们,而后一统四海八荒。”
笑起来的傅景桓靠近她的脸扣住她的脖子拉近到眼前:“好一招声东击西,你就那么确定姜贺会甘心臣服冥界吗?他可不是甘愿居于人下的,难保他想的不是与你们平分秋色,而是凤凰神族居上,其实还有更省事的法子,我替你杀了韩少祺,天族群龙无首,你们直接灭了天族不就好了?正好我也省了麻烦。”
“可是我不想韩少祺死,姜贺的确不是甘愿臣服之人,我了解他明白他,我确定他不会为了权势地位和冥界作对,而且君上做了帝尊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这样凤凰神族就和冥界平起平坐,他要真在乎这些,就不会和冥界联手也早就攻打天族了。”范溪音凭着对姜贺为人的了解,很确信他不会背叛。
傅景桓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他扣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你了解所有人,了解姜贺了解温楚萧了解唐皎范旭泽苏锦澈,哪怕最不起眼的季承胤你也了解,何时你才能了解了解我呢?我是真的讨厌你这般自信的了解他们每一个人。”
咽咽口水的范溪音知道他生气了:“我和姜贺好歹主仆一场…..自然…..自然……”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去做的,你不用解释,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无人敢阻碍你的路,既然苏锦澈这么想做帝尊我就成全他。”松开手的傅景桓挑眉一笑,这笑令范溪音不寒而栗。
还没等她回过神傅景桓就消失不见了。
换了衣裳的范溪音环顾着熟悉的世子阁却再看不见苏铭安,她打开门星云已经站在了屋外看着她的衣裳道:“君上让公主一起上朝公主这身不够华丽。”
“既是上朝就不用穿华服了。”范溪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你是觉着这一身不好看吗?”
星云抿抿嘴欲言又止:“公主既是公主按规矩应该穿公主的服饰,而不是….世子妃的服饰,不合规矩,属下还是伺候公主换下。”
范溪音苦笑了一下:“我曾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如今生离死别,还不能穿从前的旧衣裳吗?眼前人已非彼时之人,就让我再穿一次吧,我以后不再穿了。”
“属下多嘴,公主不该再任性,请公主去换衣裳吧,别让君上他们等着急了。”星云怕她被议论还是固执的想让她去换掉。
低垂下眸子的范溪音笑笑点点头不再反驳跟着她进去。
伺候着她更衣的星云说道:“瑞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好几次提出想娶公主为世子妃那时公主倒是开玩笑糊弄过去,瑞王很早以前就喜欢着公主,阖宫上下人尽皆知,只有公主还以为是什么挚交好友之情。”
“我知道他想定我做世子妃,可是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愿意被困深宫,我以为他只是不想我离开冥界才选定了我,而我总想着他能娶一位真正的公主,身份尊贵也能帮衬他,后来君上赐婚,我又怕配不上他,让他被笑话,我怕我成为他的耻辱,是我负了他。”范溪音张开双臂任由她为自己换上公主的服饰。
星云笑着说:“公主从未负过瑞王,在瑞王心里能和公主做一世夫妻心满意足,瑞王是这世间最温润的男子,是公主明白的太迟,不过幸好没有错失所爱,能与之做片刻的夫妻享受过片刻的欢愉,已是荣幸之至,许多人都不曾得到便失去了。”
看着镜中自己的范溪音微微一笑:“他的确是世间最温润的男子也是最好的夫君,亦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人总要往前走的,过往不可追忆,走吧。”
大殿之上苏锦澈的状态好了不少,范旭泽为百官之首站在最前面,范溪音提起裙摆走向殿内正中间跪下行礼:“臣范溪音请君上安臣来迟了请君上恕罪。”
“快起来吧,本君正同他们商量着冥界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溪音,你认为呢?”苏锦澈很想听听她的意见。
站起来的范溪音抬起头义正严辞道:“出兵收复不愿臣服的部族,联合凤凰神族举兵攻打天族,令天族退位,臣服冥界臣服君上。”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不可啊君上,冥界内忧外患,无将才可用叛军伺机待发,外敌更是蠢蠢欲动,一旦开战岂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是啊君上,溪音公主此言万万不可,要是有什么闪失冥界会被诸神所指万劫不复。”
“有何不可的,臣倒觉得溪音公主此话很有道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冥界何时才能一统四海八荒?”
青平看了眼范溪音,站到范旭泽身边的范溪音给他使了个眼色,青平点点头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君上,臣认为公主说的可行,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的胜算就大些,有帝后娘娘驻守九幽君,想来可以对付那些伺机而动的外敌和叛军,而且二爷这么多年镇压叛军已见成效,现在那些叛军不足三万人,根本无需畏惧。”
苏锦澈又看向了范旭泽:“阿旭你认为阿音的办法可行吗?”
范溪音眸子动了动,范旭泽沉思片刻看了看范溪音又看向苏锦澈:“溪音固然大胆,可臣觉得可以一试,如若失败,有凤凰神族和西海的联盟,天族也不敢对冥界怎样,我们再假意臣服等待来日,若赢了,君上便可坐拥四海八荒为诸神之首,怎么盘算都是不吃亏的。”
“好,那就按着阿音所言,青平青颜沐怀肃听令,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好好操练,不日出征收复各部族!”苏锦澈一声令下,底下的大臣们纷纷住嘴。
“是臣遵旨。”
“是臣遵旨。”
“是臣遵旨。”
范旭泽看着范溪音说道:“你的野心倒真是不藏着掖着,如今更是野心昭著了,我便推波助澜好了。”
低声笑着的范溪音压着声音回答:“那就多谢哥哥成全,我也是为了君上,眼下君上需要的是一个认可一个决心,我想这也是君上想了许久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在大殿之上堂而皇之的问我,这个办法是我昨夜告知的,君上摆明了是想我说出来。”
揉着眉心的苏锦澈挥挥手道:“此事就这样定下了,无事就退朝吧。”
“君上臣有事奏。”一位大臣站了出来矛头直指范溪音:“为臣认为溪音公主嫁去了不周山那么就不是冥界的人,不该参与朝政也请君上废去她公主的身份,她既是二爷的妹妹那么也是个郡主,按着公主的身份实在不合礼数所以臣认为废去她公主身份才是。”
皱眉的苏锦澈盯着他:“马大人,你这话是何意思?她怎得就不是冥界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本君今日把话放这里,不管阿音嫁的是谁,冥界就是她的家,这朝堂之上本君活一日在一日就有她立足之日,她是本君养大的,郡主公主的本君说了算,你们既然如此不满她的身份,那么即日起,晋封范氏范溪音为长公主,还有谁有异议!”他突然提高声音,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不敢再多言。
范溪音眸子一颤行礼道:“臣怕是无福得此恩典,请君上收回旨意,君上能恢复臣公主之身臣已是感激,冥界没有过长公主,苏寒公主尚在,臣实在不敢越矩。”
“你是有福之人担的起,晋封礼本君会命人快些准备的,既然冥界没有过长公主,那么你就是第一个长公主,来日本君与世长辞后自有伯语晋封小寒,本君说你受的起,那么你就是受得起,让那些瞧不上你的人仔仔细细看看本君愿意给范氏荣耀,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你们范氏!”苏锦澈临时起意册封她,也是想替她撑腰,替范氏撑腰。
范旭泽拉着她跪下来:“臣叩谢君上。”
出了大殿范溪音扒开他的手:“为什么不回绝了君上?”
范旭泽淡然的拍拍衣袖说道:“你幼年之时多口出狂言,你不记得了吗?君上可都替你记着呐,你说你想站在权利的巅峰,拥有指点江山的自由,现在君上可是都给了你这些荣耀和权利,也没人再敢瞧不起范家,君上是记得你的那些话,又因马大人口不择言,所以干脆就封了你做长公主。”
“我不记得了,那是我年少无知说的一些招来祸端的话,哥哥不应该纵容君上。”眼神躲闪的范溪音故意装作不记得的样子。
有些失落的范旭泽收回了目光:“你认为是我在纵容君上吗?”
她抿抿嘴再次抬眸:“难道不是?哥哥一味的纵容着君上,才让君上无法顾虑周全,今日此举冒犯皇族,是会留下话柄的,会让人认为范家觊觎帝位,而你我蛊惑君上。”
“那么你会觊觎帝位吗?”范旭泽话锋一转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