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音用一种季承胤理解不了表情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站了起来:“是,在你们男子的眼里女娘只需要恪守妇道安分守己嫁一个好夫婿就是为家族挣了荣光,季承胤,我不是个被豢养的家雀,我也不想跟一群女娘争宠,男子能做的我也可以并且不比你们差,我不需要去嫁一个好夫婿来向这个世道证明什么,我只想凭借自己为我的家族增添荣光,我从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女娘。”
不理解的季承胤只是看着她:“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男尊女卑,旁人看不到你的,溪音你这又是何苦,我也是为你好。”
心知肚明的范溪音耻笑了几声:“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世道不公,对女娘往往有太多的束缚和要求,我也知道在这四海八荒我很难留下自己的名字,或许他们现在会知道,可是万年之后只会记得我是谁的夫人谁的母亲,我不想是以那种方式被世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要推翻这不公的世道,我嫁给陆子羡做妾,不是因为我只配做妾,我要的是翼族,是归我掌控的翼族,我可以这样对陆子羡,但是我不能这样对姜贺。”
苏铭安被冻的瑟瑟发抖背后还中了一箭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只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娘冲着自己而来。
范溪音声音都在发抖连滚带爬的朝他过来喊着他:“铭安!铭安!”她的眼泪滴在雪地里一双好看的眼眸早已经哭红。
就在她即将碰到苏铭安时,一根细绳子从后勒住了她脖子把她拖远了:“本王就知道用他能引出你,范溪音不用着急,本王会送你去见他的,这小崽子也该死了,等本王杀了他再去杀了苏锦澈!”
“铭安!”范溪音脖子被勒出了血被迫跪在地上,她双手拽住绳子死命挣扎:“你放了他要杀就杀我一个,你放了他!都是我干的跟铭安没有关系,你妻女族人是我杀的,你要杀就杀了我!”
男子死死的收紧绳子:“本王当然要杀了你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小贱人去死!”
嘴角渗出血的范溪音一只手拽着绳子一手唤出剑快速的扔出剑砍断了绳子,猛的拽空的男子向后摔去,捂着脖子咳嗽的范溪音脸都憋红了她爬起来握紧剑紧惕的看着男子:“既然你不肯放过我们,那就把命留下吧。”
“好大的口气,本王这就送你上路!”
两万多岁时的范溪音就已经是后辈之中的佼佼者了,虽然只是上仙,可不少上神都不是她的对手,眼前的对手难缠了些,好在最后还是被她斩杀。
不过范溪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一瘸一拐的捂着小腹收起剑走向苏铭安着急的去探他的气息:“铭安?”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确定他还活着的时候忍不住把他抱在了怀里:“没事了铭安我来了,我们回家。”
那小小的身躯背起了苏铭安,在雪地里艰难的走了三天,一步便是一个血印,范溪音本来就受伤不轻用不了灵力,再背着一个苏铭安更是步履蹒跚。
等范旭泽找到他们时,范溪音几乎是凭着一口气背着苏铭安倒在了地上:“二哥哥….救救他…..”
“溪音!溪音!”范旭泽抱起她示意手下的人赶紧带着他们回去。
掀翻了桌子的苏铭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的范溪音:“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阿音你变了你现在为了权势你可以不择手段了,阿爷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去对付皇城你要复活父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这些年你的野心越来越大,你有去管过我们的孩子吗你有多久没去看看他们了?”
范溪音淡漠的望着他:“你是王爷是铭安是我夫君,我没有变过,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我们的命保住我们孩子的命,君上不会放过我的你护不住我的,在王爷回来之前,我得替他守住他的城,最好在皇城培养我们的势力,待王爷归来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不是我野心大,是铭安你过惯了安稳的生活看不清危机四伏,我可以死,我的孩子不能,我必须得不择手段为我的孩子们谋求一条生路,为王爷争取。”
苏铭安摇着头接受不了:“你这是谋反你会害死我们的,父王母妃回不回来那是两说阿音收手吧,师尊知道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和皇城对抗啊。”他握住她的肩想劝她。
扒开他手的范溪音很冷静的回答:“王爷王妃一定能回来,我一没篡位二没起兵怎就算是谋反?哥哥当然知道,这就是哥哥与我一起谋划的,铭安君上要我死,我总不能视若无睹吧?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干,我只想让君上知道他目前没有办法杀掉我而已,王爷不在,所有人都巴望着我和哥哥死,他们认为没有人能再可以护着我们兄妹护着范家了,他们都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只想要自保,铭安,你相信我事情不会变成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都有我和哥哥为你谋划布局,我是不会害你的,你还相信我吗?”
她的示弱总能动摇苏铭安的心,迟疑片刻的苏铭安拥住了她:“我当然信你,我们是夫妻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阿音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只要你别谋反,今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会再过问一个字,我信你。”
回抱住他的范溪音微微一笑:“我不会的铭安你放心,我都是为了我们和孩子们。”
祠堂里的范旭泽虔诚的祈祷,门外的范溪音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示意宇文疏和沐怀肃就在外面不要进去。
听见她来了的范旭泽睁开眼睛,范溪音站在他身后行礼:“请哥哥安,不知哥哥找我所谓何事?”
“过来。”范旭泽开口道,范溪音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跪在了他身边,范旭泽一把掐住她脖子冷冷的盯着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杀了皇城的眼线?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在王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唯独不可以谋反?你想死别拖累我们全家。”
范溪音扒开他的手微微一笑:“不杀他们王城永远无法脱离君上的掌控,王爷不在铭安年幼根本支撑不起王城,杀了他们就是为了告诉君上,哪怕王爷不在,谁也别想打王城的主意,哥哥我们得守住王城。”
被按在地上的范溪音一双好看的眼眸透露着愤怒:“杨延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奉君上旨意,摄政王苏锦澈夫妇最疼爱的就是王妃娘娘,如今他们夫妇已故应该十分挂怀王妃娘娘,君上赐王妃娘娘一杯毒酒与其殉葬,王妃娘娘臣来送您一程,别想着今日会再有谁来救您,王爷与苏寒公主去了皇城,二爷在边疆,世子公主们也远在凤凰神族,王妃娘娘请吧。”杨延拿着毒酒走向她。
挣扎着的范溪音怒视着他:“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我要见君上我要见君上!我为苏家倾尽所有为铭安生儿育女,你不能杀我!”
杨延捏住她的脸淡淡的一笑:“你不是自称不怕死吗?怎得临到死又怕了?你果然还是贪生怕死的。”
反抗着的范溪音看着他:“我不是怕死我是不能死,我答应过王爷,你不能杀我,至少现在不能,放开,放开我,放开!”绝望的范溪音摇着头,她怕自己死后苏锦澈和夏轻衣的身体没有自己的血供养。
“放开我姑姑!你们敢!”范思锦冲过去一把打翻毒酒推开按着她的两人紧紧的抱着范溪音:“谁给你们的胆子要害我姑姑!”
杨延很意外的看向范思锦一时语塞:“臣是奉君上旨意的。”
范思锦抱着怀中的范溪音怒骂道:“那就请君上亲自前来,否则你们谁都不许碰我姑姑不然我杀了你们,你们真是大胆,我姑姑是王妃我父王和姑父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怎么回来了?”范溪音红着双眼抬头望着范思锦,帮她整理好长发的范思锦搀扶起她说:“突然想姑姑和父王母妃了,所以想着回家来看看,回来的路上思锦就心绪不宁感觉有事要发生,幸好回来的及时,才没能让他们害了姑姑,姑姑别怕,思锦不会让他们伤害姑姑分毫。”
紧接着苏伯语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杨延见到他不知为何总是有些畏惧的。
苏伯语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毒酒又将目光落到杨延身上:“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阿婆的舅舅,今日我不杀你,饶你一命,日后我母妃要是死在你手上或是被你的人所害,我定将你千刀万剐献给君上,趁我父王阿舅舅母不在你们就趁虚而入,谋害王妃,我不管是谁的命令今日谁要敢动我母妃,先问过我答不答应,大人想先来送死吗?”他小小年纪却是令人畏惧展露出王者风范。
见他们都不说话苏伯语走到范溪音身边向他行礼:“儿请母妃安,母妃累了,阿哥陪着母妃先去歇着吧,这里交给儿。”
范溪音有些犹豫不定,苏伯语轻轻的把她的手搭在范思锦胳膊上:“母妃放心,儿会处理妥当的。”
点点头的范溪音这才松懈下来,范思锦搀扶着她:“走吧姑姑,有阿弟在呢。”
等他们走后苏伯语坐到椅子上拍拍手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围住了他们几人,杨延强装镇定看着他:“世子这是要和君上对着干吗?世子是苏家的人,这帝位总归是苏家的,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笑起来的苏伯语眼里藏着杀意:“哦?胳膊肘往外拐?谁是外?你也知道这帝位是我们苏家的,哪里轮得到你来教我?我是君你是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需要听着,我母妃嫁给了父王,她就是王城的君,岂容你们这些奴仆欺辱?我说了今日饶你们一命,可你们作贱了我母妃就是要受罚的。”
“世子也别忘了,臣等是奉…..”杨延话还没说完苏伯语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过去砸在他头上还没等杨延反应过来,苏伯语的鞭子就抽的他撞在柱子上吐出口血。
苏伯语冷着脸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背上阻止他爬起来:“奉君上的命令?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的狗,可是君上在皇城不在这里,这里是王城,我是主子,杨延你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若不是看在阿婆的份上,我早就在进门时就杀了你,君上要杀我母妃我阻拦不了,你回去告诉君上,他要是再动我母妃我会让他知道后果的,我王城也不是好惹的让君上掂量掂量,拿什么跟王城还有凤凰神族对抗,我相信君上也不想看到冥界分裂吧。”
这口气杨延不得不忍下:“是,世子说的话臣会一字不差的告诉君上,臣冒犯了,还请世子息怒,臣有罪。”
松开脚的苏伯语似乎还不满意:“你也知道你有罪,有罪就该罚,来人给我打,每人二十军棍,打完了赶出去!”
“是。”
姜贺误入了唐皎的地盘遇见了戴着面具的唐皎,而唐皎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知殿下来我这里做什么?在下唐皎请六殿下安。”
上下打量他的姜贺走近了些:“你就是那个快到绝境的鬼王唐皎?戴着个破面具做什么见不得人?”
笑了两声的唐皎看着他说:“自然不如殿下长的好看,怕污了殿下的眼睛。”
“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我不喜欢别人戴着面具见我,正好我找样东西,晶须草,你可知道在哪里有这个草吗?”姜贺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就去摘他面具。
唐皎被他这个举动触不及防面具让姜贺一把扯了下来,姜贺有些惊愕的皱眉而后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啧,你是历任鬼王里面最好看的一个,这破面具就别戴了。”
后退了两步的唐皎捂住了脸:“殿下就这么喜欢戏弄人吗?在下不才正好知道晶须草在哪里,不过殿下要把面具还给我。”
“你怎么像个未出阁的女娘?还怕旁人见到你的脸了?”姜贺把手中的面具扔给了他。
戴上面具的唐皎抿抿嘴很快就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得罪的人太多了,总得遮住脸不是,万一被仇家看见杀了怎么办?在下可是怕死的。”
有些赞同的姜贺点点头:“有道理,那你还是戴上吧,免得我跟着你去找的路上,被你的仇家当作同伙一起给杀了。”
被推倒在地上的范溪音满眼冷漠的盯着推她的傅景桓,叉着腰的傅景桓似乎正在气头上眼神凶狠:“你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了?你的温顺恭敬贤德都是假的,满手血腥的你才是真的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我对不对!”
爬起来的范溪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移开了视线:“我说了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放了我傅景桓我是不会向你妥协的。”
“是吗?你以为你能救的了所有人?范溪音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跟我是一样的神一个满手血腥的神。”傅景桓忽然笑了起来。
脸色变了变的范溪音抬起眸子:“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人性。”
笑的更痴狂的傅景桓走近她:“人性?你算是个什么人?你只是个怪物,一个吸血为生的怪物,是冥界的棋子苏锦澈的傀儡,你生来就是用来笼络权臣的一件礼物,你也配认为自己有人性?我有些可怜你了,尊贵的身份束缚了你一生,而你看似尊贵比谁都可怜,你就只是一个傀儡。”傅景桓知道她的痛楚,故意戳中她的痛楚。
呼吸急促的范溪音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她下意识的躲避后退了几步,傅景桓步步紧逼抓住她手腕逼迫她看着自己:“别不承认,我知道苏锦澈在想什么,你就是个可怜虫,他看上的是你强大的能力,有范家在,你便永远逃脱不了苏家的掌控,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苏锦澈宁愿逼着你断情绝爱,也不肯放过你,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还能帮他杀人。”
心脏隐隐作痛的范溪音想要抽回手:“你少挑拨离间,傅景桓我不会上当的,冥界是我的故土,他是我的君上,为他战死,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不是怪物也不是傀儡,更不是任人摆布的一件礼物,我有人性,我跟你就是不一样,保护苍生不是我的责任,可是守护冥界保护我的子民是我的职责。”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你这些话特别的可笑吗?你还真是天真,你的子民他们根本不在乎保护他们的是谁,谁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他们就追随谁,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旁人,而你只会被遗忘。”傅景桓肆无忌惮的嘲笑她。
捏紧裙摆的范溪音忍无可忍的拔出匕首冲向他狠狠的扎进他的肩头,傅景桓意外的盯着她充满恨意的双眸,反手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拔出匕首。
嘴角渗出血的范溪音眼泪在打转笑着眼神变得冷了几分:“我不在乎,你所说的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名利,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傅景桓我劝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为你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会杀了你,世人都怕你,我不怕,就没有我杀不了的人,世人记不记得我无所谓,可你若不杀我,我会成为你这一生都忘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