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音示意宇文疏带走陆幼薇:“徽福公主可也还安好?那日冲撞了殿下勿怪。”
依着姜贺的姜徽福也没有难为她:“无碍范家是权臣世家,宸容妃高傲些也是应该的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一切都好,自阿弟回家后我这颗悬着的心啊也就放下了。”
陆子羡冲着姜贺招招手:“本君有些话想和你说一说,不妨事吧?”
姜贺微微一笑跟着他到偏殿去:“翼君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翼君也是个爽快之人。”
“这样的话本君就直说了,你喜欢宸容妃是吗?”陆子羡的话着实有些让姜贺意外,没有否认的姜贺负着手一挑眉点头:“翼君所言不假,我是喜欢宸容妃,日久生情,宸容妃的才情和抱负让我觉得她并非平庸之辈,这样的姑娘值得任何一个好男儿钟情。”
不出陆子羡意料之外,他也并没有急着去和他争论个输赢:“那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为何是将她拱手让给本君?”
毫不掩饰的姜贺轻蔑一笑:“翼君真的觉得宸容妃喜欢翼君?她看上的是翼君的这个帝君之位并非是翼君的人,如若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就要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对宸容妃而言这不公,她有权利去选择,喜欢不一定非要得到我能为她做的必然义不容辞的去做。”
“所以你才会错失了她,姜贺你并不懂她的日子过的多艰难,她需要依靠,可你给不了她这些,本君能给她。”陆子羡不甘示弱。
只觉得好笑的姜贺也不理会:“翼君真的认为自己懂宸容妃多少?她十二岁时我就陪在她身边了,翼君错了,宸容妃不是个依靠男人而活的女子,她靠的只有自己,她不相信什么真心,她只相信自己,那五百年宸容妃是怎样熬过来的翼君根本就不知道,我看着她从一个世家小姐位列郡主之首是何等艰难,她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却要承受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苦楚才能有今日的荣耀,翼君不懂,我懂。”
陆子羡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你懂?你要真懂她就不会任由她自寻死路,她傲骨铮铮应该活的比谁都顺遂,你倒是如何做的?”
姜贺像是明白了什么:“翼君莫不是吃醋了吧?其实翼君要防的人应该是世子,瑞王世子是最温和纯善的人,又是自小和宸容妃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谁都不能割开的情份,若不是嫁入翼宫,那必然是嫁到王府做世子妃,瑞王最疼爱宸容妃,巴不得亲上加亲,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宸容妃曾是翼君的帝妃。”
“铭安殿下?跟他有什么关系?”陆子羡一直没有把苏铭安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如今驻守九幽君根本就见不到。
笑起来的姜贺摇摇头:“你不知道?之前世子殿下曾经向宸容妃透露过心意,哪知还未去范家提亲就被翼君截胡。”
这么一说起来陆子羡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没想到本君的宸容妃这么招人喜欢。”
苏寒捧着汤婆子脱下披风,小司帮她拿到一边和宇文疏退到一旁。
“早些年苏寒殿下声名在外,一直想一睹芳容,这一见啊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是王府出身的贵女,真是才貌双全。”姜徽福说着客套话夸赞着苏寒。
范溪音碰了碰她,回过神的苏寒也装着样子笑道:“哪里,我算什么贵女,不过是仗着王府受宠特封的个公主,比不得徽福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比起范溪音姜徽福貌似更喜欢她:“哪里的话,苏寒公主可也真是皇室血脉,身份尊贵的很,瑞王估摸着无需多久就该封摄政王,公主啊又是嫡出,便更是尊贵了。”
笑笑的苏寒握住了范溪音的手:“徽福公主应该多同溪音说说话才是,毕竟这姜贺看上的是溪音又不是我,再说,溪音也算得上我半个亲姑姑,养在父王膝下,也是尊贵的,范家郡王是我和哥哥的师尊,我和溪音关系也是十分要好的,徽福公主怎能只顾说我,而忽略了溪音呢?”
尴尬一笑的姜徽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姜徽福是有私心,她看上了苏寒的身份倘若苏寒愿意嫁给姜贺也是两全其美。
“是是是,是我不好忽略了宸容妃,宸容妃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也难怪我阿弟对宸容妃很是不一般。”姜徽福的话并没有让她有半点的动容。
范溪音不耐烦的站起身往外看了看有些焦躁了起来:“我去看看他们两个,小寒你多陪陪徽福公主。”
拽住她胳膊的苏寒一点也不在意:“你着什么急呢?溪音坐,我跟你说啊,哥哥下个月就亲自过来看你,他同我说很是想念你,希望你念在往昔情份上原谅他不要再计较那些陈年旧事了,他是真心给你赔不是的。”
被拽回来的范溪音坐立不安可又听到苏铭安下个月就要来:“真的?我原本就没有生气罢了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倒是你,多为自己盘算着不要不懂事,别总想着一棵树上吊死总得为日后多想想,要是有不错的还是要多考虑考虑的。”
“你就除了这些不会说别的?我又不是哥哥乐意听你说这些。”苏寒不耐烦的撇撇嘴。
起身的范溪音就往门口去,正撞上进来的姜贺,眼疾手快的姜贺一把搂住她的腰,错愕的范溪音愣在了他怀中,陆子羡站在他身后看的是一清二楚。
扶稳她的姜贺温柔一笑:“怎么了?”
回过神的范溪音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担心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怕是日后见面的机会会更加少了。”
“这样啊,我以后每个月十五都会来,宸容妃就不需要担心了。”姜贺顺势在她头上揉了揉,范溪音不爱戴冠子和珠钗,平日里多是素面朝天也是清冷孤傲的美人。
看在眼里的陆子羡心里很膈应:“溪音饿不饿?本君让人传膳。”
姜徽福趁机把自家弟弟拽到身边,范溪音看向苏寒下巴一挑:“饿么?”
苏寒眼珠一转就有了心思:“徽福公主和姜贺殿下都在,传膳未免太小气,我也就是把翼君当自家人才这般说的,直接布宴席吧,把翼君的莺莺燕燕都叫上一同出席,也好让我们都见见这翼宫到底有几个妃子不是?”
“这….该见的苏寒公主都见过了。”陆子羡是不太想让他们见到玉霓裳和安兰的。
范溪音一点也不在乎的说:“都叫上吧小寒既这样说了,君上的帝妃也不是端不上台面小家子气的姑娘们,君上不会在意的对吗?”
陆子羡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这是要做什么?她们两个哪里能陪着上席面的。”
抬起眸子的范溪音一双眼睛透着无辜和清澈让他又心软了:“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现在就去布置让她们两个也一同入席。”
“你搞什么?好端端的要把她们两个叫上去席面。”范溪音在长廊上不满的抱怨。
抱着胳膊的苏寒笑着说:“自然是要让她们知道你的身后是冥界瑞王撑腰,一个庶女一个婢子哪里能跟你比得,看她们谁敢欺负了你瑞王府定不会轻饶。”
无语的范溪音敲了敲她脑袋:“别这么幼稚了好不好,玉氏统领七十万精兵,在翼族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世家。”
“那又怎么了,我苏家还是皇族呢,她不过是家臣庶女,怕她做什么,你可是有我父王和母妃哥哥做主的,我苏家的人哪能在他族遭人欺压,我今个瞧着那玉容妃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狗仗人势,还有那什么年容妃,装着柔弱的模样谁知道盘算着什么,你要不是嫁到了翼族必然是要嫁给哥哥做世子妃的,我苏家哪里比不得翼君了,虽不是帝君但也仅次于,我一点都不喜欢翼君,还是觉着你和哥哥更加适合在一起的,哥哥温和有礼最是良善,又那样喜欢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苏寒一口气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她的不解人意。
范溪音缓和了些语气继续说:“我和铭安有缘无份,他就是太过温和有礼,我不过是皇室的一颗棋子自诩配不上他那样温和的男子他值得更好的姑娘相伴一生。”
苏寒撅着嘴不高兴了:“就因为这个你才不肯嫁给哥哥的?那我哥哥真是冤枉,你来了翼族他大病一场,日夜惦记你,溪音,我哥哥是真的喜欢你,饶是我说破天了,你也不会有半点心动的,这些年相处下来你就真的对我哥哥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他很好,总归是我欠他的。”范溪音提起苏铭安是满眼的遗憾和真诚。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苏铭安披着狐裘斗篷望着白雪皑皑的九幽君眼眶微红,九月看出他的心思安慰着说:“世子殿下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会冻坏殿下的,再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宸容妃了,殿下要是病了会让宸容妃挂念的。”
苏铭安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她真的会挂念我吗?她情愿嫁给陆子羡做妾,都不愿意做我的世子妃,我的情意她真不知吗?”他的眼中充满了落寞和愧疚还有失望。
九月给他撑着伞叹了口气:“世子殿下就算是说了宸容妃也不会知道的,她本就对情爱之事淡薄无知,世子殿下何苦还在宸容妃身上过不去呢?”
“我喜欢了她三万多年,过不去了,阿音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姑娘了,你不懂,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早些娶了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是我不好,父王问过我喜不喜欢她愿不愿意娶了她,我竟是笑而不答,她陪伴我度过的日子都是快乐的,我真的很想她,日日夜夜闭上眼就能想起她。”苏铭安难以放下对范溪音的感情。
姜徽福瞪了眼自己的亲弟弟:“你方才真是很没规矩,宸容妃可是翼君的帝妃,你当着翼君的面同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姜贺握起她的胳膊挽住自己笑着说:“我就是要让翼君知道,他要是负了宸容妃,有的是男子抢着要,他才不会怠慢了宸容妃,我喜欢的姑娘自然是全心全意的护着。”
宴席上玉启文和林辰也来了,林辰来范溪音倒是不意外,就是这个玉启文范溪音是第一次见到,林辰自然的坐到了苏寒旁边冲着她挥挥手友好行礼:“苏寒公主好久不见啊。”
苏寒对他有些印象:“是桓海公?哈哈哈好久不见,小司去给桓海公倒上酒。”
“这哪里敢呢,这位公子可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从,臣哪里配得起。”林辰客气的想婉拒了,苏寒笑了起来:“哪里就不配了,小司快去啊。”
点点头的小司拿着酒壶替他倒酒后又站回了苏寒身边:“殿下就少喝些冷酒,冷酒喝多了不好,要实在喜欢,属下给殿下热热。”
拽着他跪坐下来的苏寒撇撇嘴:“今日高兴你就不要扫我兴致了,我多喝几杯无碍。”
“臣妾请君上安,请哥哥安。”玉霓裳一见到玉启文也在腰杆子瞬间挺直不少。
陆子羡满脸的不乐意示意她坐,范溪音见自己的位子被林辰坐了站了好久,姜贺起身想叫她过来坐着,姜徽福摁住了她,陆子羡亲自起身伸出胳膊:“溪音。”
怔了怔的范溪音低头一笑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坐到了原来帝后的位子上。
“君上这怕是不妥吧?君上固然再宠爱宸容妃也不该没了规矩坐在这帝后的位子上,宸容妃也是大家闺秀怎能如此无礼?”玉启文看不过眼替自己的妹妹抱不平。
林辰一挑眉不冷不热的嘲讽:“宸容妃是冥界公主出身尊贵,怎就坐不得?再则宸容妃迟早是帝后,这早坐晚坐都是要坐的。”
范溪音不紧不慢的喝茶,陆子羡也略微不满的道:“桓海公说的在理,宸容妃迟早都是本君的帝后,只待生下少君了,玉将军,这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何须理会这些,本君说宸容妃坐得那就是坐得。”
玉霓裳气得牙痒痒,玉启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紧接着来的便是安兰了:“请君上安请玉容妃宸容妃安。”
“坐吧。”陆子羡对安兰还是语气不错。
喝着茶的范溪音无意间发现有个侍从鬼鬼祟祟的给陆子羡倒茶,她多看了几眼竟见到了那侍从袖中的匕首,不出所料,下一秒侍从的匕首就拔了出来。
踩着桌子跳起来的范溪音随手唤出没拔开的剑绕住那人的脖子给隔开了些距离。
姜贺和宇文疏率先反应过来,姜徽福生怕这个弟弟莽撞冲上去,还好他只是紧张的站起来又不安的坐下。
“溪音!”陆子羡担心的起来,安兰和玉霓裳都看傻了眼,欲要帮忙的林辰被苏寒伸手拦下:“就这身手还不够溪音过几招的,桓海公就安心坐着喝酒吧。”
范溪音从头到尾都没拔剑,她本就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也想速战速决,只见范溪音比划了几个手势伴着蓝光浮现一个法术将此人推的撞翻了一个桌子摔在地上吐出血来:“阿疏拿下盘问清楚。”
宇文疏颇为自豪的上去按住他,那人瞬间就叫嚷了起来:“宸容妃怎能过河拆桥?明明是宸容妃说想杀了君上另立帝姬为新主,宸容妃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属下可是为您效力。”
玉启文勾起嘴角说道:“君上,宸容妃这是贼喊捉贼啊。”
苏寒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看了几眼,安兰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玉霓裳和玉启文对视一眼捂嘴轻笑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范溪音。
“怎么回事?说清楚?”陆子羡走下台阶离范溪音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住。
范溪音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你说你是为我办事的,那么你就是溪音阁的人?”
被按着的那人很不服气的说:“是,属下正是溪音阁的人,宸容妃答应过属下的,只要属下办好这差事就给属下无尽好处,宸容妃这莫不是要拿着属下邀功取宠出卖属下吗?那就别怪属下翻脸无情。”
“你才不是溪音阁的人,溪音阁的人都是自从范家所出的暗卫是有死契在身,背弃主上的事情不会做的,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溪音阁的人那么你的暗卫印呢?小司翻开他衣裳!”苏寒指着那人喝道。
小司随即跑过去扯开那人的衣裳,显然那人没想到会有这回事瞬间就露馅。
陆子羡看到他胸口什么都没有,玉启文不服气的说:“苏寒公主怎知都有呢?万一是还没来得及印上呢?”
范溪音抱着胳膊对上他眼睛冷冷道:“将军以为我溪音阁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溪音阁的?溪音阁的暗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此人身手一般,而且溪音阁上到主子下到打扫的奴仆身上都有暗卫印,自入溪音阁的都必须有,小司阿疏让将军瞧瞧。”
“是。”话音刚落小司和宇文疏纷纷扯开衣裳露出一片黑色的彼岸花图腾,彼岸花代表着冥界,这就是溪音阁暗卫印,范溪音和范旭泽身上的印记得遇热气才会显现。
这时众人才晓得苏寒身边的小司原来也是出身溪音阁的,难怪行事稳重。
玉霓裳这个蠢货接着道:“那也不排除此人是宸容妃从外调遣的人,君上,臣妾以为应该把宸容妃抓起来细细审问。”
“抓起来?呵,他既说是宸容妃的人,本君就只问一句,宸容妃她身体可还好?”陆子羡问这话宇文疏和姜贺登时就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