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言还想问她要把周少予带去哪儿,但又不敢只好作罢:“是。”
周少予被绑着推上马行走了大半日:“喂我有伤哎,快死了,你们还这样对我?就真的不怕把我折腾死了?你们要去哪儿?修罗族自投罗网吗?”
范溪音骑在马上头也不回:“你要再这么多废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我的灵力护着你的命脉,你要是死了,只能说我修为不够或是你承受不起上神的灵力,阿疏你去前面探路找个地方歇一歇,我有些累了。”
宇文疏点点头驾马离开,过了一会她收到了宇文疏的信号拽着牵引周少予的绳子朝着宇文疏的方向而去。
等到范溪音带着周少予到溪边时,季承胤正抓了几条鱼:“这么慢?哎?你带着他?”
翻身下马的范溪音用力一拽周少予摔下马吃痛的蜷缩着身子:“范溪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很闲吗?”范溪音随手把绳子绑在树上,季承胤生了火烤着鱼冲她笑笑:“不是啊,我有事要去蓬莱,刚才碰上了阿疏,才知道你也在附近,你是去修罗族的吗?那我们还能同行一段路,你就只带了阿疏的啊?要不要我帮你?”
范溪音坐在石头上揉揉手腕:“我去送死的你要一起?”
季承胤和周少予露出同样诧异的眼神看她说的云淡风轻:“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是认真的吗?难怪你带的不是怀肃,你那么喜欢怀肃,自然舍不得他陪着你死。”
宇文疏怨怼的看着季承胤:“殿下!”
“那不是,我一般会带着更喜欢的陪着我去死,之前我最喜欢的侍从是姜贺,好几次命悬一线的时候,我都想着让他陪我死,黄泉之下就值了,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我让他陪我一起死,他应允了,我最讨厌的,是我死了我喜欢的还留在世上,所以我死之前,会把他们都带下去陪着我,你要试试吗?”范溪音一脸认真的同他玩笑。
摇摇头的季承胤连忙拒绝:“那还是不要了我真怕你死了还不放过我,正经话,你要去干什么?还带着周少予。”
范溪音闭目养神掌心又疼起来,她睁开眼握住手忍着疼:“去取一样东西。”
“你怎么了?阿疏你来烤。”季承胤把鱼交给宇文疏跑去看她的手,连周少予都看出那是反噬之伤。
收回手的范溪音把手藏在背后:“没什么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季承胤隐约看到彼岸花的模样:“那是溪音阁的反噬之力,你是溪音阁的主人,溪音阁的人只有背叛溪音阁才会被反噬,这对你无用的,那你为什么被反噬?”
不耐烦的范溪音握紧被反噬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就你这点能力还是留着自保吧。”
“我要是第一天认识你,我就是搏命也要杀了你泄愤才行!得得得不管不管,对了魔尊现世了,魔君为此事焦头烂额的,正在找寻魔尊的下落,你可知魔尊是谁?”季承胤嘴上说着不管还是用灵力帮她平复。
范溪音眼波流转想到了什么:“知道,你告诉魔君不必担忧,魔尊现世对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舔舔嘴的季承胤八卦的询问:“那魔尊是谁啊?听说她是统领修罗族魔族和鬼族三族的统帅,第一位帝君。”
“伯语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魔尊。”范溪音此话一出季承胤张大了嘴,好半天都合不拢了:“我匆匆见过几眼,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灵力倒是醇厚,仙气纯净的很,长的也是颇为好看,单纯可爱的,她竟是魔尊?那她是真神之一咯?我的天啊,她….这怎么可能?”
站起身的范溪音来回踱步:“没错,她就是魔尊,所以魔君的顾虑是多余的,她对收复魔族没什么兴趣,她要的更多,目前来说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只怕我们不能同行,君上交代的事情,我得尽快办成回去复命。”
来了兴趣的季承胤刨根问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跑一趟的?”
“事关生死,你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少越能保命,季承胤,我是在救你的命,奉劝你不要再打听冥界的事情,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对了,你小女季槐天资聪慧,我想着等到了思锦成婚的年纪,便让思锦娶了季槐两族联姻,季槐在你这些儿女里最得我心,温婉和顺讨人欢喜,把她送去鬼蜮吧,与思锦做个伴也好。”范溪音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想为自己的孩子们都讨个好前程,虽然西海的地位不高季槐又只是个郡主,可是一旦季承胤成为水君又有姜贺庇佑,范思锦能娶到季槐也对他的前程大有裨益。
季承胤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思锦那孩子喜欢沫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这样决定你二哥和思锦会同意吗?”
范溪音抿抿嘴看向鬼蜮的方向:“沫沁郡主不适合他,思锦率真随性,沫沁性子要强远不如季槐温顺听话,哪怕他现在不喜欢,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我为他挑的妻子,哥哥不会阻拦我为思锦挑选妻子,等你继任季槐就是公主配得上凌清王的世子,有这样一位温婉和顺的妻子辅佐,我会很放心的。”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溪音,你这像是在交代身后事啊?连思锦你都给他算好了,伯语有冥王和你哥哥,乐言有姜贺,现在你又把思锦托付给我,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都没有把握实在不行我陪你走一趟。”季承胤发现不妥。
她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笑容逐渐消失:“可能不再年少了,顾虑越来越多,从前可以不计后果太高估自己的能力,总觉得自己可以无所顾虑的,今非昔比,我现在也是当家人了,承胤只剩下思锦,他是我养大的,我视如己出与伯语和乐言一样,我希望他好,可那孩子就是太单纯莽撞了,我实在难以放心,他一心护着弟弟妹妹,做好一个兄长应尽的职责,我不想让他和哥哥一样,可他注定要成为和哥哥一样的神,这三个孩子里,我更喜欢思锦,许是他从出生就是我养着的缘故,他不怕我,也喜欢和我亲近,我看着他日渐长大,他灵根随了哥哥羸弱,他跟着我的话,我教不了他什么,所以也将他送去姜贺身边一同养着,承胤,我的这三个孩子都是我的命,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们,我只怕我作恶太多了,不得好死,留下我的孩子无人庇护,哥哥太忙疏忽教导思锦,也不曾上心,小寒只会骄纵将他养废了,承胤我把思锦交给你了,此去一别我若回来了,今日之话都算数。”
握住她双肩的季承胤慌了:“你是要去赴死的吗?我不相信苏锦澈敢让你赴死,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很不愉快,我从前也不大喜欢你的,但是之后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溪音我愿意帮你的,你可以相信我的。”
笑了几声范溪音看着家的方向:“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我信你才敢把我的思锦托付于你,我这一生没有多少个朋友,有的也都死了,为我而战因我而死被我所杀,你运气真好还能活着喘气。”她话锋一转笑望着季承胤似笑非笑。
立马变脸的季承胤呸呸两声:“我才刚想要喜欢你一点担心你一点,你嘴就这么毒的惹人讨厌的很,真难为你活这么大没人想打死你就是了。”
“有啊,有很多的,都打不过我,要么就是不敢对我动手,没办法,谁让我厉害,从懂事起就无人敢欺。”范溪音说着笑着,周少予却透着她的笑容看到了苦涩。
季承胤忽而又很认真的问:“悔过吗?溪音可曾有悔有恨还有怨?”
闭上眼的范溪音轻笑了两声:“无怨无悔无恨,我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唯一还有愧疚的是陆子羡,是我薄他,当时也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利用了他对我的爱,情深缘浅,那也是过去的事了,而今我亲手斩断我的情缘,生生世世不再动情不再为情所困,我们该走了,可惜吃不上你的鱼了,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看着她翻身上马宇文疏连忙把鱼交给他拽着周少予上马:“告辞五殿下。”
“溪音…..我等你回来请我喝酒。”季承胤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周少予被拽的手腕生疼:“你怎得和姜贺一样想不开,要跟一个草包联手?他就是个废物亏得你们还把他当回事。”
范溪音也不看他只是耻笑:“草包?姜贺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季承胤虽然修为不济能力不够,可是他擅于阵法和机关之术,他要是认真起来,光他的阵法就算杀不了你也能把你困死在里面,当年姜贺夺位,先凤君的援军为何没到?是季承胤布下阵法困住援军,亦是他出谋划策,他可是连我哥哥都要堤防几分的人怎可能是个草包。”她对季承胤一开始的确是不信任的,也是处处堤防,过了很多年她才敢信任季承胤,季承胤看似不堪一击,实则沉府极深,他有心杀一人,便会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给出致命一击。
有些怀疑的周少予根本没听说过季承胤这号人物:“你骗人的吧?他哪有那么厉害。”
一挑眉的范溪音看了他一眼:“当年西海大皇子最得宠处于鼎盛状态,且是上神,季承胤是最不起眼的也是最不得宠的,忽然有一日也不知那大皇子哪里得罪了他,只听说西海水君赶去时,季承胤满身是血宛如一头饿狼杀红了眼满是戾气,他一人之力杀了一个上神五位上仙,彼时他只是上仙,他哥哥能力远在他之上,这也让他被西海水君关押了数千年,本是该处死的,也不知是幸还是祸,他出来之后西海水君注意到了这位不起眼的皇子,委以重用成为帝位第一人选,千万不要瞧不起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敌人,他呀是四海皇族皇子里排第一的,且不是靠着修为,论修为,四海之内多的是在他之上的,姜贺能瞧上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了。”
“所以你去修罗族是为什么?那里没有神族的东西,除非你和羽然是一伙的,你要帮凶神傅景桓现世危害四海八荒,只要你说你和羽然不是一伙的,我可以帮你。”周少予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范溪音目前不会杀他。
好笑的范溪音骑着马也不看他了:“你一个将死之人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修罗王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你死了,只剩下他和他弟弟互相争斗不死不休,介时冥界坐收渔利,攻打修罗族岂不是很好?”
周少予吃痛的被她拽了拽捆住手腕的绳索伤口隐隐作痛:“那你就是和羽然一伙的,要帮凶神现世!你是神,怎可有祸乱四海八荒的念头!乐言要是知道她会如何看你?”
范溪音眸子一片冰冷:“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就敢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要救活傅景桓的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想要攻下修罗族就是和凶神为伍了?这话未免有些太可笑了一些,我不喜欢聒噪,你最好安静一些不然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你。”
“既然不是的话,你想取什么东西?我发过誓此世绝不伤害乐言和她的家人,如果你是为了凶神,我会拼死一搏和你同归于尽阻止你召唤凶神的,不是的话,我定助你。”周少予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停下马的范溪音调转马头到他跟前漫不经心的打量他:“凭你?跟我同归于尽?周少予你太看得起自己,你就算没有受伤,也难以诛杀我,是,你比我年长了几千岁,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如今正值鼎盛之期,杀了你不费吹灰之力,傅景桓要的不是危害四海八荒,因为这四海八荒注定是我冥界的掌中之物,我儿子才是这四海八荒的主人,你既说你帮我,那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在你父君宫里的禁地有一处密室,里面是傅景桓诞生之地,我需要那里的一棵灵草重塑傅景桓的肉身,将他封印在那具身体里,你这伤想必是傅景桓做的吧。”
被说中的周少予错愕了几秒:“是,是他附身在我侍从小黎身体,妄图吸取我的功力进入我的身体,被我发现与他厮杀,我拼尽全力却也怕伤到我侍从只能逃之夭夭,小黎我尚不知道他在何处怎样了,你们要封印他又为什么非要帮他重塑肉身?”
范溪音轻吁一口气说道:“他没有实体难以知道他的下落,所以招魂将他送入肉身,在他和肉身重合之时将其封印,他附身不了多久你的侍从体内的魔气和灵力不够强大,维持不了他的需求,所以他才想要你的身体,来维持他的魂魄重塑肉身,他执念太深,无法渡化唯有封印延迟他现世之日。”
“我帮你,我带你们进去,只要不是放他出来我就帮你们,他要是出来,四海八荒大乱生灵涂炭,我们都得为他所用,到时就是无尽的杀戮。”周少予原本和那些修罗一样残忍暴戾喜好杀戮,直到他遇见了苏乐言。
饶有兴趣的范溪音笑了起来:“你们修罗一族嗜血成性,怎得你倒是慈悲心肠?”
周少予也不避讳的回答:“因为我喜欢的人是神,我不愿意血腥戾气伤到她,只要她高兴我可以像神一样,爱护四海八荒的生灵。”
“可惜你不是神,也成为不了神,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范溪音施法解开绳子选择了相信周少予一次。
经过一天的赶路他们到达了周少予的封地有范溪音的灵力相助,周少予的伤好了大半。
小黎看到周少予高兴的冲上去:“少君这是去哪里了?属下很是担心,派人四处寻找也未曾找到少君。”
心有余悸的周少予仔细看了看他:“你没事了吧?”
“属下能有什么事?他们是谁?”小黎紧惕的看着范溪音和宇文疏。
周少予一抬手范溪音脸上多了个面纱遮住她的容貌:“路边救了我的恩人,没你的事赶紧准备客房,我们休息一晚去拜见父君。”
范溪音的眼神令小黎不寒而栗,他点点头立马去安排了。
夜晚准备休息的范溪音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巨响,披上外袍的范溪音走出去嗅到一股血腥味她伸手推开周少予的房门,傅景桓附身在小黎身上,周少予撞在柱子上吐着血:“跑!”
傅景桓一挑眉看向她:“是你啊。”范溪音看着他走进去关上门,周少予想要爬起来无奈伤的太重:“别进来,走啊!”
“多嘴。”傅景桓走向周少予手中的紫红色光蠢蠢欲动击向他,范溪音快步上前挡在周少予身前被打中,她摔在地上疼的捂着小腹没忍住涌出一大口血,周少予错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果然傅景桓也愣了一下收了手蹲下身用灵力探了探她的伤:“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是吗?蠢笨!我需要他的身体。”
范溪音额头冒着冷汗被他捏住下巴:“你不能杀他侵占他的身体,我需要他帮忙取得灵草帮你重塑肉身的,你侵占他的身体吸干他的灵力维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