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埋下祸根

这几天,阿麦的心情像乌云压城似地糟糕,周末回港,刚进家门,父母迎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婚事的情况,阿麦一时骤然无语,麦太只管叨叨:“俊贤,既然梁府这样无良在先,那个音儿不守妇道,还不贤良,我们可不能和他们干耗着,你先请辞他们家的那差事,我们接着再商量其他的。”

阿麦摇摇头,抽身欲回房间,被麦雍和叫住了:“能回避得了吗?这是影响到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我们不强迫你,也强迫不了你,问题是你现在得表明一个态度。”

阿麦不耐烦了,说:“我不能放弃这段婚姻,音儿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都说八百回啦,我绝不会放弃。”

“你这叫偏执,贤儿,明摆的是人家不爱你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她更好的或许没有,和她一般好的可有的是,就让她去爱吧,爱一个死大陆仔,文盲,下等人······”妈妈玛丽咄咄逼人。

“妈,这是您吗?这是我慈祥的母亲吗?你能留点口德吗?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出口伤人,伤害我最爱的人?”

“还什么意思呢?她多出来的男人和一个小孩,那事儿顶风可香十里,你给我和你爸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事儿,你相信吗?音儿是那种人吗?我觉得音儿是在试探我们,你们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试探我们?”麦雍和怒道:“这很有意思啊?”

“你们想想,音儿有什么理由去爱一个大陆仔,一个司机,一个半文盲,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那样的话,她有什么安全感?这肯定是事出有因,你们给她一点时间,给她一点耐心和宽容好吗?你们是我们的嫡亲长辈。”

“我们是你的父母,难道不该过问吗?那种山海经式的灵怪故事,用来解释你们的尴尬,就算是真的,在现实世界如何能接受?你能,我们真的接受不了,我们还要不要这张老脸?唉,一个女儿要许两家吗?我真的受够了,都等了好长时间了,梁家竟然连一个音儿也不回,还没事人一样,过分!”爸爸大声呵斥,一向冷静睿智的他,被冲动激怒了,话赶话,他态度突然站在了自己太太偏激的一边。

你们就别操心我的事啦。”阿麦忍耐到了极限,:“烦不烦?好好,那你们叨叨吧,叨叨个够,我这就离开这个家,那样大家都消停。”

“威胁我们是不?我告诉你啊,有本事不要回来。”麦雍和气得脸都扭曲了。

“贤儿,贤儿。”麦太忙过来想留住儿子,但是,阿麦愤然转身,把父母抛之脑后,夺门而出。

音儿仿佛一下子销隐了,孙阳再也没能见过她,而孙阳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地天天在集团总部上班,做专职司机,但他拉的不再是音儿,这让他心很痛,有时候痛彻骨髓。他是在控制不了自己,想去找音儿和女儿,得到的是不咸不淡的雷同答复——你慌什么?让小姐静一静先,这是他最怕的,看似没有拒绝,其实就是拒绝,他气得在门外大喊大叫:“我要见音儿,我要见我的女儿。”可是门神一样的保安,岿然阻挡在那儿,不再搭理他,只是机械地一笑,令他无可奈何。时间就这么流逝,终于他喊了出来:“你们给我等着,我知道你们能手眼通天,有钱就能有一切,但我还有男子汉的血性,我不会怕你们······”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阿麦竟然不辞而别地离开了特区方港,竟然是去应聘了在深城的梁氏长实公司经理,顶起了昔日音儿的位子,这是要干嘛?这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难道不但要聚头,还要碰一头血不是?但是,他的遭遇现在和孙阳是惊人的一致,他相见的音儿,现在连方港的家都不回了,就住在深城公司的寓所里。他一开始以为自己马上就去见音儿,凭自己依然还是准姑爷的身份,那是进菜园门择菜,没想到,他失算了,彻底地失算了。他根本就见不着音儿,他怀疑音儿是不是和孙阳还在一起,结果,他发现孙阳其实和自己一样,虽然是惆怅不已,但还是心里好受多了。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对阿麦来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他在办公室里突然得到了消息,梁太太过关来深城探望自己的女儿音儿了,阿麦听了浑身一震,忍不住心花怒放,这不是上天次给自己的机会吗?他赶紧冲出办公室,来到了梁家在集团里的寓所,在大厅里他终于见到了梁太太。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妈,终于把你盼来了,”

梁太太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悲悯,问:“阿麦,你没上班?”

“妈,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音儿身边上班,可是,我不能见着她,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丢了魂的皮囊,我是生不如死啊······妈······”说着,阿麦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梁太太的眼眶湿了,低下头宽慰他:“男子汉不要把小儿女的事儿当成人生的全部······”

“不,妈,音儿就是我的全部,没有她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可是她一直不让我去见她,妈,你大慈大悲帮我说一句话,让我去见见她吧。”

“我也没办法啊”

“妈,呜呜呜······”

梁太太双手合十,低眉说:“罪过啊,罪过啊,好吧,我让保安放你进去,你这就去见见音儿,但你一定要有分寸,否则,你们这一辈子也就缘分尽了,你知道吗?刚刚那个大陆仔孙阳也进去了,你们就都见见就出来吧,音儿状态实在是太不好了······”

“什么?孙阳他竟然先进去了?”

“阿麦,你?他不过是去见见那孩子。”

“啊,没事的,谢谢妈,我不管这些,我只是一定要见音儿一面······”

梁太太带着阿麦走到大厅门口,里面就是花园,花园深处就是音儿住的别墅,她对保安说:“你们让阿麦进去见见音儿,老爷那边由我担着。”保安说完闪过一边,阿麦回头看了一眼梁太太,梁太太低声说:“去吧,这是人之常情,我在客厅等你们很快出来。”

阿麦踏进了这个小花园,在颜色鲜艳的凤凰花花架里,急匆匆穿了过去,踏上了音儿住的小别墅的台阶,忽然,他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听到音儿的声音,在说:“你放过我吧,放过我的家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满满的穿透力,有些凄厉,有些孤苦无助,到底发生了什么,阿麦加快了脚步,喊了一声:“音儿,音儿,我来了······”他听到音儿似乎在回答他:“又来一个,有什么用啊,都有什么用啊?”

阿麦蒙圈了半天,想进去突然就不敢了,转了一圈,忽然他又听到了音儿的哭音,还是那一句:“你放过我吧,放过我的家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他咬咬牙说:“好个大陆仔,这下听清楚了,准是你干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给我等着,音儿,音儿我是阿麦,我来了······”

猛地,他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摔倒在地上找不着北,爬起来半天才看清是孙阳,质问:“是你?你在干什么?你对音儿做了什么?”孙阳懊丧地回答:“我还能干什么?音儿不肯见人,我早就被她的人赶出来了你开心了吧?”

“那刚才音儿在哭喊说放过她和她的家人,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干了什么吗?”

孙阳眼睛红红的,咬咬牙说:“什么音儿在哭喊?你神经病啊?我压根就没见到她,我走了,不想和你废话。”说完甩手就走,阿麦猛地去推门,发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个激灵,看见格子鬼魅一样,突然杵在眼前,微笑地说:“回去吧,家姐现在情绪要崩溃了,你去见她等于杀了她,她今天死也不会见你的······”阿麦魔怔一样问:“你是怎么出现的?”

“预备姐夫,我是她妹妹,还没有理由吗?回去吧。”

“我,没办法了,好,我走。”

“这就对对了,好赖你也是个混得衣领白的人氏,不要和底层一个见识。”

阿麦和格子回到了大厅,梁太太立刻关切的问:“怎么了,这么快,一定没见音儿吧?”阿麦瘪嘴摇头,梁太太长叹一声:“交给时间,该来的总要来的,不来的就是缘尽了,强求不来,回去忙吧,男人事业要紧。”阿麦失魂落魄地出了大厅,将牙要得嘎巴嘎巴响,他一双眼几乎在冒火,心里呐喊:“孙阳,你好狠毒啊,竟然对音儿还放不过,还下毒手,好,太好了,这回你别走那么快啊,但下一回,我会送你走得像风一样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