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秀三人再次来到永昌,这次接待他们的竟然是冯征。
幸好不是宋大哥。怀秀暗忖。
怀秀初到京城,在通州码头,与冯征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他很是傲气,此番,却格外客气,“原来姑娘与公子是旧识,当初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公子吩咐姑娘要查什么,尽管查就是。”
果真有熟人好办事,而这熟人还是大老板,怀秀也不再以仇签案为借口,抱拳道,“查什么都行?”
冯征笑道,“什么都行。”
“多谢。”
一旁的长安可高兴了,瞟见昨日接待她们的那位管事,送来茶水与糕点,把她心里乐得立即趾高气昂起来,故意朝管事得意一笑,“麻烦茶水里多放点糖。”
管事颇有委屈的看着冯征。
“去吧。”冯征道。
管事一脸不情意,怀秀以眼神示意长安不可过份,姜泽刚知晓宋元永昌老板的身份,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也未说什么。
“冯掌柜,麻烦你说说韩彪的情况,并带我们去他在永昌的住所。”
“好。几位这边请。”
冯征道,“韩家三代都是木匠,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他们都是长和的工人,韩彪的手艺更为了得,被提拔为监工,后来,我们公子买下‘长和’,成立了‘永昌’,长和许多有手艺的人都留了下来,包括韩彪,并且连职位也未变,因他做事认真,这次与工部建船之前,永昌也自建有船只,其材料运用上皆由他负责的,从来未出现过错误,他为人严谨,一丝不苟,曾有作坊贿赂过他,想向永昌提供原料,但该作坊工艺不行,韩彪拒绝了,因此,永昌十分看重他,但此番犯事......”冯征冷笑一声,“果应了那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着几人很快到了韩彪住所,他是监工,有单独一间屋,不过被贴上了官府的封条,冯征走上前,伸手将那封条撕了。
怀秀愣了愣,暗叹一声,霸气。
“几位请进。”
房间颇为宽敞,不过乱七八杂,冯征道,“大理寺搜过一番。”
怀秀对长安,姜泽道,“四下看看。”
冯征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姜泽搜查床榻桌柜,长安在书架,墙上敲敲打打,怀秀拾起地上散落的费纸......
她们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船行里与韩彪走得近的人是哪些?”怀秀又问。
冯征道,“知道姑娘要问,我己经把他们叫来了。”
于是几人再次回到堂厅。
因韩彪职务所至,与他接近的人很多,但真正走得近的一个是张船工,一个是谭木匠。
几人有十数年的交情,怀秀未问他们工作上的事,只问平时交谈。
长安明白怀秀的目的,她想了解韩彪这个人,就如调查吴蕊儿案子一样,只有了解到一个人,才能从他的角度出发,推测这个人的行为与想法。
张船工与谭木匠谈及了生活中的韩彪,喜欢酒,但不醉酒,证明他有一定的自制力,这样的人往往心思是很缜密的。
他对儿子期望很高,专门请了私塾老师,证明他希望儿子走仕途,如此就应该不会犯罪。
他对女儿更是宠爱有佳,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儿,女儿曾经与许家订婚,但半年前,许家解除了婚姻,韩彪为此与许家闹翻,甚至将许家踢出了永昌,换成了钱得胜的作坊。
许家也是制作铁钉的,这引起了怀秀的注意,还因为这个许家不是别人,正是许清家。
“为什么许家退亲?”
谭木匠道,“老韩告诉我,说许家公子喜欢上另一位姑娘,大闹着非此女不娶,原本老韩与老许也是多年好友,都是长和的人,因此事决裂,再无来往,老韩每次喝了酒,都会将老许家好一通咒骂。”
许清喜欢上另一位姑娘,是茶商程姑娘。
怀秀也知道一点,只叹这世间真小,真巧。
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从这些看来,韩彪不过一普通人,当然,或许这只是他的伪装。
“你们最后一次见韩彪是什么时侯?”
二人皆表示,出事前一日,还见他在船棚里,但那日下午,他回了京城,从此再无消息。
“你们认为韩彪最有可能逃往何处?”
二人想了想,“他是京城人,未听说外地有亲戚,韩家几代单传,人丁不旺。”
“你们是他的好友,他出逃后就当真没来寻你们吗?”姜泽一向严厉,也是故意吓虎二人,二人惊慌道,“未寻,未寻,若真寻来,我等也会劝他自首,不敢私留。”
怀秀见他们不似说谎,未再相逼,放他二人离去。
这厢,冯征道,“但凡与韩彪有交情的,我们都派人监视着,不仅是官府人找他,我们也找他。”
怀秀相信,“如果有消息,请立即告诉我们。”
“一定。”
怀秀三人走出船行,要赶回京城,冯征为他们准备了马车,“大冬天的骑马太冷了,公子特意为姑娘准备了马车。”
看着那辆宽大又烧有火炉的马车,怀秀怔然。
长安直接跳上了马车,笑着招呼怀秀,怀秀尴尬一笑,婉言谢绝了冯征,“还是骑马方便。”
长安嘟着嘴只得下来,“怀秀你真娇情。”
怀秀瞪她一眼,“要坐你自己坐去。”
长安又讨好一笑,“现在我们去哪里?”
怀秀道,“去许家。”
“韩彪不是与许家决裂了吗?他再躲藏也不会躲在许家吧。”
姜泽道,“正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没人注意与韩彪交恶的人,若韩彪想到这一点呢?”
怀秀笑道,“反其道而行之,我的想法与你一样,且不管对不对,探过了就知道。”
许氏铁铺作坊位于朝阳门,此作坊比钱得胜的作坊还大,远远的怀秀就听到了“当当”的打铁声,老板许含山不在,怀秀打算去许宅,许宅与作坊隔了两条街,许含山也不在家,但许清在。
许清见怀秀三人又惊又喜,很热情的招待他们,怀秀对他充满着感谢之情,若不是他的相助,她不会这么快寻到宋大哥,因而怀秀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说了铁钉一案,说了钱得胜,“只有找到韩彪才能查清事情的真相,这次又得麻烦许公子了,望许公子引荐令尊。”
许清己经听说了此事,叹了口气,“前几日,我还与父亲说起韩伯伯,我不了解得胜作坊,但我了解韩伯伯,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父亲说他活该。”
“令尊与韩彪......”
“都是我的错,我与韩妹妹有婚约,但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我比她大八岁,婚姻之事,是他们长辈定的,当时我还小,不懂,待大了些,明白了感情是怎么回事,后来遇到程姑娘,我便知道我不能娶韩妹妹了,这对她也不公平,韩妹妹也不过十二岁年纪,什么也不懂,等她长大了,她会明白,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才会幸福,于是我要求父亲去退了这门婚事,父亲起先不同意,后来我主动找韩伯伯.....他把我打了一顿,父亲爱我心切,就因这事与韩伯伯闹翻了,之后,我们再无往来。”
正说着,许清的父亲许含山从外面归来。
他手里提了一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