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广治闭口不谈,方海直觉得有猫腻。
这是会要命的事情,说出来就出来了,连假模假式的蹲一天流程都没有,马广治还真是可以。
“马广治,这事你必须得尽心干,要是真给两千五,剩下的我找你要!”
跟孟涛商量半天,竟然商量个两千五的数额,要是他自己家的人,说破天,马广治也不会一开始就这个价。
方海一走,马广治又折返回了孟涛办公室,
“孟镇长,你看丁翠兰这钱能不能再多申请点,毕竟一条腿没了!”
孟涛看着马广治语重心长的说道:“马广治,这又不是我自己的钱,哪能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都懂。这钱还就只能这么多,你要是实在想要,你就骑车去县城,去省城要去。反正我这我只能给你批两千五,多一毛没有!”
方海之前可是把孟涛坑毁了,他就算能批多,他也不愿意批,心里不得劲。
马广治听了作了难,镇上只给两千五,村里顶多只能出五百。
加起来才三千块钱,方海能同意就怪气了。
马广治愁的头疼,但是这钱总不能他自己掏腰包去垫。
于是他揣着钱又找来了医院。这会丁翠兰已经能接受自己没一条腿的事实了。
一家人围在床边大气不敢出,丁翠兰不说话,他们四个男人也不说话,怕被丁翠兰骂出去。
马广治刚好来打破了平静:“方大嫂,这是我代表村里给你拿的营养品跟水果。”
马广治说着还偶尔瞥了瞥方海,瞬间又挪开。
他表情不自然,方大山接下马广治手里的东西,照顾马广治坐在了凳子上。
丁翠兰还是没有多说,就看了看马广治。
缓了一会马广治这才下定决心说道:“方大哥方大嫂,这事我跑了几趟,去找赔款的事情,镇上加上村里的只申请下来三千块钱。”
方海一听,微眯着眼:奶奶滴,马广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马广治何尝感受不到气氛变化,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三千块钱塞到丁翠兰手里。
假意哭诉道:“方大嫂,我对不起你!这钱我知道少了点,方海三兄弟肯定心里也有怨言,但是我尽力了,我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我去哪弄啊!”
说着还扯了扯方大山。
方大山忙给马广治拍了拍:”广治,你这是干啥,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
丁翠兰哼了一声:“不是他的错谁的错?那牛的错?
要不是他让我去刨大坝,我能这样,奶奶的,老娘在村里骂了一辈子,就因为生了三个儿子底气足。
这下好了,断了一条腿,十个儿子也不能让我直起腰来。
马广治啊马广治,你说说你为啥非得让我们去刨大坝呢!”
丁翠兰现在不讲理,一点理都不讲。她要不是自己贪图那点钱,鬼也使唤不动她去刨大坝。
马广治一听,脑子发懵,他本来打的主意,在方大山丁翠兰面前装可怜把赔款递给他们,这样方海总不能再找他麻烦。
谁成想丁翠兰第一个不乐意了。
马广治继续哭丧着脸:“方大嫂,这……我…”
“我管的了人,我哪能管的了牛啊!”
马广治这么一说,让方海又生了怀疑,他爸妈是马广治叫去的,疯牛是马广治杀的。
马广治卖得病的牛肉,连关也没关。
想着这样,他趁着马广治诉苦装可怜的空走出了病房。
马广治背对着他,根本不知道方海已经走了。
丁翠兰继续怼道:“广治,你别在这哔哔赖赖的,没用。这三千块钱就想买我条腿,我不乐意。”
丁翠兰其实想的明白,腿已经这样了,接也接不过去,看马广治这样,估计申请也只能申请这么多。
但是她想要的更多,这远远达不到她满意,她心里不舒服。
“嫂子,你说,怎么才能让你满意?”马广治也愁,但是他不后悔,这方海不是回来了吗。
他准备让方海走不了,然后那娘两也会回来。
方海要是也断条腿就好了,肯定就会永远留在沙塘村。马广治这么想着,也在计划着。
他现在眼泪鼻涕一大把,为了博同情也是拼了。
不过遭到丁翠兰嫌弃了:“你个大男人,你这是干啥,该哭的人是我,你咋哭起来了。”
方天方地虽然也不满意这三千块钱,但是看马广治在那抹眼泪擦鼻涕,也看不下去。
方天去递了张纸:“叔,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就是能不能再去申请点,钱太少了!光现在都快花了五千快了,三千块钱哪里够!”
方地随后也说着:“对啊叔,你难受也没用啊,我妈的腿又长不好了。
你在这哭真不如去镇里哭,给我妈多申请点赔款的好。”
马广治:真是亲三兄弟,说的话句句扎心句句提钱,一点都不含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广治也装不下去了,立马应道:“好好,我这就再去一趟,我去闹,看能不能再闹点下来!”
“嫂子,你在这多休息,我先去了!”
方大山见状很是感激,把马广治送出了病房。
“广治,你嫂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马广治皮笑肉不笑:“方大哥,你放心,你放心!
别送了,回吧!”
想多要钱是吧,可以啊,有本事说不定能拿的更多。
马广治这才发现,方海不知道啥时不见了。
他得找方海去,还没出医院的门跟方海迎头碰上了。
“方海,叔有事跟你说!”
方海刚刚去打听了,派出所那边说没有人卖疯牛病的肉,说那牛没得病。
这才是马广治被放出来的原因,没得疯牛病,牛是怎么疯的?
此时方海看着马广治,眼睛别有深意,但是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马广治杀了牛,完全可以说牛惹了事情,他害怕,就把牛宰了。而且还把肉送到了他家,这说明马广治根本就没说这牛得了疯牛病,牛得病的事情是村里人说的。
好像是个很合情合理的意外,但是马广治的表现却不合理。
他这么看着马广治,马广治也能猜到方海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