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冬日再遇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经过两个月的阴雨天,天气终于放了晴。而冷冷的阴雨天和大雾在交替中令小镇入了冬。大雾四起,前方的路看不清,亦看不清自己;待久雨初晴,云雾消散,前方的路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那天下午,我们开展课外活动,恰篮球场刚刚建设好。太阳已经落去,但余温仍在。每个人都很欢喜,似乎在享受阳光。我悠然自得的走向操场,瞧见很多人在球场上打球,仔细一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叶云正投中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他虽个子不高,但很灵活,球高高举起,向上一跃,准确无误的进入了篮筐。

叶云也看见了我,我们四目相对,没有交谈,也没有表情,我们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神中只有平静,但平静背后是思念与欣喜。不一会妮娜走到我身旁对我说:“丽丽你看,诺言来了。”我的目光从篮球场移向台阶边,诺言正在奶奶的背篓中,小小的她也在看爸爸在球场上发挥。

“丽丽,教官来了,你快看。”很多同学对我说到。

“看见了。”

“哇,教官打球好帅!”

“…”

:我虽然无语,但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起来。我的目光再次回到篮球场上,默默站着,我看不懂篮球,只在注视身穿酒红色上衣,一身飞机头的叶云正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身旁人来人往,有人参与打篮球的队伍中去,有人玩起了排球,有人散起了步,有人坐在台阶上……中途休息时候,叶云下场去看诺言,然后喝起了水,我迈开步子却又停了下来。锦心突然出现,并自然而然的抱起了诺言逗她玩,叶云趁机给了锦心一大袋零食,一家人在一起实在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叶云笑着,旁边还坐着他的兄弟。如果我突然闯入,肯定是不好的。

所以我默默注视这一切。我看着一群人想起来,他的好兄弟我在他的手机相册上见过,他们一起长大,他们的家就隔一条马路。叶云说过,篮球是他俩的强项,所以记忆会比较深刻。

fay,zoe,妮娜同学喊我去玩我没去,当她们顺着我的目光看到叶云瞬间明白了。任由我在那一动不动的注视篮球场。

在下课前十分钟,老师集合强调开展课外活动的注意事项,我回头看向球场,球赛也快结束了。我慌了神,心中不断乞求,老师快讲,快快结束。

叶云抱着诺言悠然自得的从我身边经过,近在咫尺,后面跟随的是他兄弟和母亲,他们慢慢走,慢慢走,让我以为他是在等我。突然妮娜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示意我再等一下,不要着急。并暗暗指了指班主任,我看过去看见班主任正盯着我看,我立马老实,不再东张西望,在队伍里乱晃。

老师宣布解散,别人都去了食堂吃饭,我逆着人流去追寻叶云的脚步,走到大树下我却又一次停下了,他还没走远,叶云正宠溺的把诺言抱在怀里,他正在学校展栏那里,仔细看优秀室长那张图片。那张图片他看了很久,我想那是对我的一种肯定。我笑着开口喊到:“叶…”却因为锦心的再次出现,将叶叔叔三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妮娜实在受不了我天天念叨叶教官叶教官,让我能不能换个称呼,我说那就叫叶叔叔吧。想着,他是锦心的舅舅,就是长辈,这一句叔叔担得起)锦心和他们交谈了一阵后,然后把他们送至校门口挥手再见。

我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从清晰的酒红色到一群移动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他走了许久,我还愣在原地,直到校广播台开始播放音乐,我才缓缓走向教室。

心中默默念叨:明天你还会来吗?

fay见我没有吃饭,给我带了一份便当,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吃晚饭,这人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妮娜安慰我说:“他在中场休息时,你可以去和他打招呼啊,你怎么没去啊?”

“他的母亲和兄弟在那里,我贸然过去很唐突。”

“这又没什么。”

“啊!他明天还来吗?明天他来我一定,绝对要和他打招呼,要和他说好多好多话。”

“……”妮娜见我自顾自嘀咕也便结束了话题。

那天晚上,我梦见他又去了学校打篮球,并走进了物理实验室,看正在做物理实验的我,下课后,我去操场他还在,纵身一跃,球进了,梦醒了。

梦醒时分,我说:只要你来,我就等你,等你。

第二天课外活动时分,未见叶云,第三天没来,第四天没来…从此,每到下午第三节下课,我都会兴奋的跑向教室外面,踮起脚尖,看向球场,有时愿望落空而垂头失望,有时愿望实现而神采奕奕。

而在那以后,即使初中毕业,去了高中,大学乃至参加工作,路过篮球场也会停留好一会儿,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每次同学在假期中偶遇叶云都会和我分享,在同学口中:他是在镇上玩滑板耍帅的叶云,他是开着车在乡下跑茶叶熟练业务的叶云,他是宠女儿待人温暖的叶云…我听后每次都充满了羡慕,还想着我为什么没和他们在一起,那样就可以看到他了,看到不一样的他了。然而上天安排的遇见总是美丽的,没必要羡慕别人。

放假后,我再一次点开叶云的手机相册和朋友圈,正是在学校打篮球的那一天,崭新的篮球场在久违的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他笑的很灿烂,亦能从笑容中看出他对篮球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