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西陵峡

一行人逃至西陵氏峡附近,传说西陵氏远祖是与黄帝联姻的西陵氏,曾久居西陵峡深处无人敢侵犯。

隔着层层迷雾,西陵峡地势险峻,多峡谷山坳,寻常军队进攻不易,是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自然优势。

羲琰俯视整个西陵峡,在峡谷深处觅得一处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之处,便带着西陵氏一家前往安居。

虽地势险峻,可一行人除南宫献人人都是高手,故行路尚且顺畅。三日后,终于到达羲琰所说的安居之所。夏之蘅很放心,不仅仅是因为地势不会轻易被南宫意欢攻入。且一路,羲琰故意走在最后,每过一个关隘都设机关术法。一共十八个关口,带上入口处的阵法拢共二十个,就大荒,能与羲琰实力相当的人除南荒那几位似乎寥寥无几,是以很放心。

看着肥沃的土地,潺潺流水从盆地一侧流过,当真是最适合隐居的场所。盆地中间地势平坦,最适宜种植,而四周山地,林木充沛,芳草萋萋。在最坚固的山崖,刚好有一处俯览一切的平地,用来建造府邸最合适。

说罢,一行人稍作安排,羲琰便用术法将西陵氏在外的仆从一并接入西陵峡深处。那些仆人,都对西陵氏忠心耿耿,自西陵氏归隐便一直追随,如今看主人觅得良所,都心甘情愿留下。

待所有人都在建屋造房忙忙碌碌的时候,夏之蘅陪着百里虞珩坐在山崖下闲谈,南宫献一直陪伴在侧。三辈人,历经家族兴衰荣辱,总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阿离,如今西陵氏归隐,这个地方安全的很,你和易公子就留下,西陵氏就你一个女儿,西陵一族的传承就指望你了。”百里虞珩慢慢悠悠的说道,眼睛一直望着远处伐木的羲琰。

“阿离,你走一年,母亲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什么不测,如今回来,母亲也就安心了,就如你祖母所言留下吧!”南宫献也劝道。

夏之蘅仔细想想,这一年颠沛流离,远不如与家人待在一起来的幸福,便说道,“祖母,母亲,阿旋的仇我已经报了,如今没什么心愿,只想和大家待在一起,阿离就很满足了。”

说罢,三人微笑着相拥,一切都在重建,一个完美的开始。

西陵氏的大宅按原本的宅子稍加修改,只十天便在羲琰与西陵延携一众侍从手中建成,而且更加完美,更加牢固。

府邸建成,百里虞珩将带进来的种子交到丫鬟手中,发给众人进行开荒拓土进行栽种,总是完成一切安排。

午后,天气日渐炎热,大家待在客厅乘凉,百里虞珩很开心,拉着夏之蘅的手靠在凉椅上,说道,“易公子,如今西陵氏已经安排妥当,公子大恩西陵氏没齿难忘,不知公子可否留下,与阿离喜结连理,成就一段佳话。”

羲琰眯着眼看着夏之蘅,回道,“虞珩小姐,我自然愿意与蘅儿永远在一起,只是蘅儿是否也愿意就不知道了。”

夏之蘅老脸一红,别过脸去,问道,“我若不愿意,你当如何?”

羲琰的眼睛一直看着夏之蘅,答道,“不愿意,那也好说,捏个诀让你乖乖听话就行了。”

夏之蘅惊起,拉着百里虞珩说道,“祖母你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给我的夫君,真真是个无赖。”

百里虞珩笑着,用手安抚夏之蘅,看着孙女幸福,她此生已经了无遗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来。

“以后,此处峡谷皆姓西陵,西陵氏终于不再流浪啦!太久了,都快忘了,曾经年少的模样。”百里虞珩自言自语道,可叹,韶华易逝,这一生终究还算圆满。

夏之蘅眼角瞄像羲琰,发现羲琰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索性大大方方的对视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看似平常的午后,百里虞珩却突然眉头一皱,夏之蘅与羲琰皆察觉异样,露出不安的神情。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夏之蘅问道。

百里虞珩缓缓摇头,原来是百里氏的明蝶传信,“庭轩说,赵录要杀青夫人,还要讨伐白云城。阿离,谁是青夫人?”

夏之蘅面露难色,半响,说道,“当初孙女流落白云城,是白云城主收留我,孙女之所以嫁入南越,也是顶着白云城嫡出小姐夏之蘅的名字去和亲,那青夫人,正是白云城主胞妹,夏之蘅亲姑姑。”

“既然如此,易公子你带阿离去一趟,白云城战火因你二人而起,也应该由你二人结束,我们会在西陵峡等着你们。”百里虞珩说道,拍了拍夏之蘅的手。

南宫献有些不愿,问道,“母亲,阿离刚刚脱离苦海,何故又推她入虎口。长姐也不会放过她的,届时阿离如何一个人面对蜀国与南越两国的逼迫?”

“放心吧,有易公子在,这大荒无人敢与他匹敌,阿离是安全的。”百里虞珩看着羲琰,把所有期望都寄予羲琰身上。

羲琰对着百里虞珩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会把蘅儿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说完,两人动身离开。

百里虞珩携一众人相送,西陵延不多话,却也忍不住说道,“孩子,好好保重,平安回来。”

夏之蘅点了点头,拜别父母。

西陵峡景致独特,羲琰抱着夏之蘅飞在峡谷之中远远看着西陵氏安定之所,是那么安静祥和。看着夏之蘅不舍的眼光,羲琰安慰道,“等所有事情了了,我带你回来,到时候我们生好多孩子,永远生活在这里。”

夏之蘅笑笑,“谁要和你生孩子?你堂堂天族未来继承人,会为我小小凡人守候多久呢?”

羲琰心中一震,想起之前的未央,不觉心里酸了又酸,胳膊肘抱着夏之蘅紧了又紧,轻声说道,“放心,纵我这天族长孙身份不要,我也定与你做一世凡人;结发为夫妻,恩爱到白首。”

夏之蘅不再说话,羲琰向来不会叫她失望,如今经历几遭变故,羲琰已是他的全部。

看着脚下延绵不绝的大山渐渐远去,陌陌黄沙已在眼前,追着夕阳飞行数个时辰,终于两人来到白云城外;赵录的大军就在城外三十里驻扎,白云城亦是全城戒严;看着城墙上驻扎巡逻的守卫不是旁人,正是厉川。眼见二人从天而降,厉川一脸茫然,楞了一下,对着夏之蘅和羲琰毕恭毕敬的拜了拜,“小姐,殿下,此时到访,恐不是好时机,城外大军压境,小姐此时回白云城惊险万分,还是速速离去吧!我就当从未见过小姐。”

夏之蘅微微一笑,走上前说道,“厉大人,你这份心意,阿蘅感激不尽,可是,白云城战火因我而起,我非来不可。”

厉川默默看着夏之蘅,只见她伫立城墙一角,远眺城外滚滚狼烟,必定这一战在所难免,凝眸深处浮现一丝对夏之蘅的怜惜;羲琰站在一旁将厉川眼中细微的情感尽观眼底,他不喜欢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心里藏着夏之蘅,有些不悦,说道,“有我在,无人敢动你。”

“听说赵录要拿姑姑祭旗,姑姑如今被关在什么地方?”夏之蘅问道;

厉川指了指远方南越大军驻扎升起的袅袅炊烟,说道,“青夫人如今就在敌人帐中,昨日赵录发来对战文书,三日之后,拿青夫人祭旗,届时南越大军攻城。”说完,担忧的看了看夏之蘅,“小姐现在回来,只怕赵录早已备好千军万马等着你……”

“城主怎么说?”夏之蘅思虑片刻,那一声父亲实在叫不出口,磨合之后只一句城主作罢;

厉川未曾察觉夏之蘅心理,只依旧解释道,“城主下令,死守白云城。”

“雕虫小技,”一旁的羲琰冷哼一句,说罢,一挥衣袖消失不见,就在羲琰离开片刻,夏衍听说夏之蘅回来匆匆赶来;一见夏之蘅,激动不已,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夏之蘅很久没有看到夏衍,虽说现在记忆恢复,对夏衍的兄妹之情早已淡化,却莫名在夏衍身上找到孟旋的影子,她的阿旋如果还活着,必定也与夏衍一般将她看的很重,不会让她收到丝毫的伤害。

这厢厉川眼见羲琰如风般消失,忍不住打断二人道,“小姐,随同你回来的可是昔日南越太子,为何如今他有这般神通?”

夏衍也在好奇,问道,“说起南越这位太子,他如今身在何方?怎的将你一个人丢在此处?”

厉川想开口解释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愣愣杵在原地,看着夏之蘅;只见夏之蘅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是羲琰,原本的南越太子早已不复存在了,他会将姑姑安全的带回来的!”

“原来南越大祭司说的竟是真的,原本的南越太子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个妖魔吗?”夏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竟然和一个妖魔待在一起许久,想想心惊后怕,一阵寒颤,拉着夏之蘅说道,“妹妹,你如今回来了,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你就离他远些,好吗?”

夏之蘅摇摇头,“哥哥你误会了,羲琰不是妖,他是好人,他一直保护我从未让我收到丝毫伤害,真正坏的是赵录,他和大祭司勾结谋杀南越王夺取王位,还处心积虑要我做他王后,他之所以北伐白云城,就是为了逼我……”

夏衍听完,气愤不已,囔囔道,“他妄想,就凭他也配做你夫君。放心吧妹妹,有哥哥在,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边正说着,却见远方黑烟四起,滚滚浓烟伴随嘈杂的刀兵声音传来;厉川定睛一看,说道,“南越大军粮草被人烧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话未说完,羲琰已经拎着青夫人回到城墙之上;青夫人脚刚着地,羲琰便松了手,眼神中颇有些嫌弃;夏之蘅见状,连忙扶住青夫人,呼唤着,“姑姑受惊了……”

青夫人虽衣衫有些脏乱身上却没有伤,想着应该是赵录没有对她为难,还算留住了她的体面;见到羲琰和夏之蘅,青夫人有些委屈,低声说道,“阿蘅,你还念着姑姑,总算不枉姑姑疼惜你一场……”

“蘅儿,我们该走了!”羲琰说着便去拉夏之蘅的手;却不想夏衍在一旁,一手扶着青夫人,一手抓住夏之蘅说道,“感谢太子殿下将妹妹送回来,如今妹妹和姑姑都安全了,殿下若要离去,在下不敢强求;可白云城是阿蘅的家,殿下若要带妹妹走,只怕是不能如愿的。”

“哦,你要拦我?”羲琰很诧异,却十分佩服夏衍的勇气,呵呵一笑,说道,“夏公子,我要带走她,你说了可不算!”说完,看着夏之蘅微微一笑。

夏衍惊讶的看着夏之蘅,不肯放手,“妹妹,我承诺过你会保护你的,你会留下对吧!”

夏之蘅摇了摇头,“哥哥,我失去记忆被人送到白云城,如今我记忆都找回来了,我不叫夏之蘅,我叫西陵离,我有父母有家人,他们还在等着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为何对不起,蘅儿,原本你已经置身事外,如今为了救青夫人回来,已经仁至义尽,我们走。”羲琰拉着夏之蘅准备转身,夏衍却依旧死死拽着夏之蘅的胳膊,透过夏衍的眼睛,夏之蘅有些不忍,回头看着羲琰,说道,“既然来了,把事情处理干净我们再走也不迟,反正不会急在这一刻对吗?”

羲琰看了看夏衍,还有一旁惊魂未定的青夫人,十分不悦,却对夏之蘅无可奈何,只好作罢,默许留下。夏之蘅对着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羲琰也只好瘪着嘴摸了摸夏之蘅的额头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