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奴隶,南疆质子

舒红缨吸了吸鼻子,现在父皇还是对她百般宠爱的,没有因为小人的谗言,觉得她是母后私通生下的野种。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是父皇的宝贝。

“囡囡,你好好休息。”

“还说呢,我看到公主晕倒的时候,人都吓傻了。”

这时候舒红缨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梅贵妃,梅贵妃略显亲昵地坐过来,一把攥住了舒红缨的手,“瞧瞧,这脸色惨白地,可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等父皇走后,舒红缨垂着眸子被千树喂苦涩的汤药,下意识从衣袖里拿帕子擦嘴,可是在衣袖里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

舒红缨心下一惊,才恍惚之间,眼前浮现出少年斑驳伤痕的脸颊,那深邃如古井深潭坚毅不屈的眸子,如暗夜中的野狼,她的心莫名抽了抽,难以言喻的心痛。

“千树,那少年是何人?为何在宫中?”

千树回答道,“公主,您不知道,那是南疆国在战败后送来的质子,南疆七皇子,如今住在嘉福宫,从七岁就被送到了北齐,奴婢上次还听说,他走路摔断了背后肋骨,还听说他是个疯子,自己用铁丝穿透自己的琵琶骨。”

舒红缨不由得心惊,荒唐!哪里是自己,分明是被欺辱却无人敢说出真相,那群奴才被堵了嘴!

哪里有自己摔断,自己穿透琵琶骨的,这后宫之中,恐怕也只有舒戎和舒雅能做的出这种事情。

她不免感慨。

本也是南疆七皇子,却在这异国他乡,过着如此不堪的日子,甚至连一个宫女太监都不如。

他们,还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呢。

猛地,她想起,前世被困首辅府,偶然听闻了外面传闻,说是南疆皇室无人继承皇位,找回了失踪多年的七皇子,容澈。

后来,再后来,七皇子就成了国君。

只是,她自顾不暇,这个七皇子,她也不甚了解。

随后,她攥住了千树的手,吩咐道。

“千树,去御书房告诉父皇,母后留下的帕子被偷了,是那质子拿的,我要人将他抓到我宫里来,亲自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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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舒弘毅看到了驯马场这副场景,而转眼,看到自己的一对儿女,舒戎和舒雅,正若无其事,神色淡然,甚至有几分享受着看着这出闹剧。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震怒不已。

他以仁爱治国,舒戎和舒雅也是和善孝顺的,可刚刚那一幕,他不敢相信。

他们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父,父皇!”

皇后兰悦心从驯马场外面走进来,仪态自然,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雍容华贵,妆容精致。

皇后笑出了声,“不是说了,这质子不安分,偷了缨儿的东西,那群太监受到了缨儿的指示,才将他教训了一番,而我们的戎儿和雅儿,也是被长公主吩咐着,要看看这质子是不是认错了,若是认错了,就放了他。”

而那群太监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认错,被皇后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

“是我们的错!受了长公主的指使啊!陛下饶命啊!”

这时候,皇后跟着怒声呵斥道,带着中宫的气势。

“红缨公主明明吩咐你们小惩大诫,哪里让你们把七皇子带到这驯马场里来,竟然还敢施加酷刑?”

“陛下,”她又脸色温顺柔和下去,伸过去手抓住了皇帝的手,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都是个误会,别怪罪缨儿了,缨儿还小,她只是个孩子。”

一个锅就甩到了舒红缨的身上,还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缨儿,”皇帝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下去,语气里满是无奈,“缨儿也太过分了,我得好好说道她一顿!”

“罢了罢了,”

容澈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有几分渗人,而他的眼睛坚毅如深潭。

皇帝舒弘毅居高临下地看着,问容澈道。

“那是先皇后留下的遗物,你竟然偷窃了去,你该当何罪?”

“我..自愿....被带去红缨公主宫中....任凭处置..”

若是缨儿真的要惩罚他,他也认了。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声音沙哑,说完了在口中吐出了一涌鲜血。

“罢了,找个太医去给他诊治,再送去金福殿吧。”

皇帝的一声吩咐,宫人们哪里敢不从,立刻去太医院里请了太医过去,而浑身伤痕累累的容澈,也被抬着从驯马场一路到了长公主的金福殿。

金福殿中,容澈被抬了进来,舒红缨看到容澈昏迷的惨象,都禁不住捂住嘴,立刻吩咐了殿中的奴婢们将容澈抬进她的闺房之中。

容澈已经昏迷不醒,他身上的血污很快就将她的床弄脏了,身侧的侍女们都面面相觑,不敢多一句嘴,舒红缨立刻吩咐着人去打了几盆干净的热水和毛巾过来。

“父皇看到了之后,没有什么反应?”

她一边给容澈检查着身上有哪些伤口,一边问身侧的千璃。

身侧的千璃手中执着一把长剑,面色冷漠,和千树活泼的模样甚是不同“陛下本来是龙颜大怒,准备质问舒雅和舒戎的时候。”

千璃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自然是不敢,只得把一个嬷嬷推出去挡灾,后来皇后来了,说是公主你的吩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倒是挺会找人背黑锅,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她将祸水倒在我身上,就不要怪我了....”舒红缨手指之间碾着银针,神色凝重,仿佛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复仇恶鬼,眼里充满了仇恨的意味。

“公主,你。”

“我?”舒红缨冷笑了两声,声音里有几分悲凉,看着千璃的眼睛,“我变了是吗?”

“奴婢不敢。”

“千璃,你只管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我们一体同心,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我们。”

千璃怔了怔,她从小是孤儿,只是个暗卫,可公主向来把他们当家人。

她何德何能,能够被公主如此对待,本以为日夜的训练,冷风刺骨,本以为早已封了心,可是听到公主这话,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

“魏叔,我日后,就只有你们了。”

一侧的魏叔微楞,“公主,你说的是哪里话?自从我被皇后派任给你做暗卫的那天起,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热水和热毛巾放在了床边,千树在舒红缨的吩咐下,正准备擦拭他满是血污的身体。

只是还没有碰到他的脸,突然的一下,他应激般的弹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