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与邪

又过了十年，又是大旱之时，当年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看到村里的人接连被饿死，男人再一次来到了河边，在河边跪了七天七夜，求蟹妖再帮他一次，救救那些可怜的村民。

蟹妖也不忍见到那些村民过着易子而食的凄惨生活，便答应了男人，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村里要给它送来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作为交换，男孩女孩都可以，同时还要送些银钱过来，只有这样，它才愿意帮村子渡过这次的难关。

男人在考虑了一天后还是同意了，第二天就送来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和一些银钱。蟹妖收了孩子和银钱，然后便施法为村子缓解了旱情，救了村子里的百姓一命。而后男人又应村民的要求来和蟹妖谈条件，答应每五年给它送一个孩子和一些祭品银钱过来，但它要一直护佑村子，让村子里的农田能够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蟹妖想了想，便答应了，于是这个规距便一直延续至今，而蟹妖也一直遵守承诺，不管其它地方怎么样，这个村子一直都能风调雨顺，很快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福村。

“所以那些孩子到底去了哪里？”青宁听完来龙去脉后发现这个疑问还没得到解释，便不耐烦地问道。

“那些孩子我都送到别的地方安置起来了。他们有的是孤儿，有的是被父母抛弃的，有的是家里没人管的，有的是天生有残疾的，反正能送到我这儿的孩子都不是正常家庭的孩子，就算他们没有被送到我这儿，在外面的世界也很难活下去。”蟹妖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这儿就是个孤儿院、收容所？你还把那些孩子都养大了？”青宁不敢置信地道。

“什么孤......什么院？收什么所？上仙你说的我听不懂，但我确实把那些孩子都养大了，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蟹妖道。

青宁自然是要跟他去看看的。

那是一个小村子，村里的人不多，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种田织布，日子过得平凡而充实。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些年那个村子送给你的孩子？”青宁猜测道。

“对，上仙说的没错，那些孩子我都安置在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可以自给自足，要是长大后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自己离开，我不会干涉他们。”蟹妖说道。

当看到那些孩子有的已经长大成人，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有的还小，也有人照顾着时，青宁不由疑惑了。

“你为什么要让村子每五年送一个孩子给你？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些孩子养大？”青宁看向蟹妖问道。

“因为孩子永远都是最天真无邪的。我一直记得当初我救的那个孩子，当时他还那么小那么天真，后来才变得那么贪婪，人类的劣根性都暴露出来了，我就想着，如果当里那个老农民没有死，那个孩子能有人教，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样？就像这些孩子，如果他们能够得到好的培养，一定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蟹妖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妖，能力有限，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我可以改变这些孩子的人生，让他们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成为一个好人。”

青宁看着它，突然觉得它那双大钳子手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那如果三儿今天被扔下了河，是不是也会被带到这里？如果这样的话，他娘怎么办？”青宁想到了这个问题，便问道。

“如果孩子有家人，那我会告诉他的家人，如果他的家人还想要这个孩子，那就从村子搬出来和孩子一起住。所以上仙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蟹妖说道。

“那如果你说了，他们不想要孩子了呢？你就不怕这件事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吗？”青宁又问道。

“他们不会的。”蟹妖肯定地道：“上仙你不知道人类的劣根性，他们给我孩子，为的就是换取自己的好日子，才不会管这些孩子是被我吃掉了还是被送到了这里，只要他们的好日子不断，他们就不会去管别的。”

这时蚩练也道：“它说的对，人类就是这么自私贪婪，这也是我不喜欢来人界的原因。他们总说我们魔族多可怕，但就算最可怕的魔物也比不过人心。”

青宁虽然这一世是神兽，但上一世怎么说也是人类啊，听到他们这么说，立马就不高兴了。

“人类也不全是这样的，人类也有好的啊，而且好人还占大多数，不然人界哪儿还能存在这么长时间？早就灭绝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上仙说的是。”

见她不高兴了，蚩练和蟹妖忙附和道。

当三儿他娘去找村长，说愿意让三儿去祭祀河神，她不会再阻拦时，不由让村长喜出望外，立时便让人准备好一应祭品去河边举行祭祀，当三儿被扔下河时，三儿他娘还是提着一颗心的，也在河边大哭了一场，让村民们好一阵安慰。

第二日村民们就发现，三儿他娘不见了，院子里也空空的，像是一夜之间遭了贼般，一点东西也没剩下，只留下间空房子，和之前那些用孩子做了祭品的人家一样。于是村里又有了新的传说，说是三儿在下面寂寞，便把他娘也带走了，从此村民们对河神更为敬畏，逢年过节送的祭品也更多更丰富了。

青宁和蚩练继续上路，两个人走得有些沉默。

“三儿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你还不高兴？”蚩练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蟹妖一直在做好事，修行起来却那么慢，那些作恶的妖要提升修为却那么容易？这是什么道理？”青宁沉吟道。

“妖要作恶便是邪，而妖与邪不过是一念之间。邪物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一时修为提升快也没法长久，终究不是正道。而像小河蟹那样的妖，虽然现在修为提升得不明显，但它做的每一件好事都能成为它的功德，这些功德日后可以让它走得更远，是不一样的。”蚩练解释道。

“是吗？那你们魔族个个都那么厉害，又是怎么修炼的？有没有做坏事？”青宁怀疑地看着他。

“我们魔族才不屑于做那些，你要是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修炼的，不如亲自随我回魔族看看不就知道了？”蚩练勾起嘴角说道。

“谁说我想知道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青宁哼道。

“是吗？本来我还想和你说一说的，既然你不想知道，那......”

“你想说就说说呗，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嗯......算了，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蚩练，你耍我！”

“我哪儿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