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河伯眼里闪烁的或明或暗的泪光,凌淼懵住了,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这是一个让人不敢深想的念头,所有人都默契地一声不吭,只有夏才子用爪子扒开头骨,喊了一声:“他是你爹!”
这句话听起来有几分让人不悦,但确是大家心中所想。
镇长看了看万云和梅七,笑着说:“阿七,云儿,先回去吧。”
二人看大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赶紧冲洛书等人道了声谢,也不远卷入这场纷争,赶紧离开。
而镇长又将镇民都叫走,冲河伯点了点头,离开了河边。
“你是我爸爸?”凌淼不可思议得看向河伯,这张脸的容颜不会超过三十岁,眼角没有一丝细纹,容光焕发,斯文儒雅,虽说和自己一样拥有绝世容颜,但还是不能接受这点。
“兰儿怎么没和你一起?他们是?”河伯对这些不置可否,只是问道。
“等一下,我缓会儿,你真是我爸?”凌淼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找我们?”
河伯闪躲的眼神敏捷地逃过了凌淼的眼睛,他说道:“我被困在了这里,我出不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母亲是我见过最睿智的女人,她懂我的每一句话,懂我的每个动作,我再也没见过她那样的女孩……”
河伯拉起凌淼的手:“你也会控水是吗?”
“是,我生来就会。”
河伯高兴地点点头,甚至有些喜极而泣似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泪:“好孩子,你可以展示给我看一下嘛?”
凌淼点点头,抬手从水中制成一个小水球的形状缓缓升起,河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扭头看向洛书:“小不点儿,你要不要来我的宫殿做客?”
洛书一脸无语:“不要。”
河伯也不理她,只一手拉着凌淼的手,另一只手在河上一挥,一座透明的桥从水下慢慢浮现,桥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只是都是无色透明的,看不清形状。
冲洛书微微行了个欢迎礼:“请~”
洛书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都说了不要了……”
景钰笑道:“既然是凌淼的父亲,那我们我就不打扰了叭,你们俩好好叙叙旧。”
河伯摆摆手:“阿淼啊,爸爸带你去转转,这里很美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那么慈爱,完全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语气,父亲对女儿的眼神,明明长得并不比自己大几岁,却俨然是上一辈的人。
“所以你真的是……我……爸?”凌淼愣了许久。
洛书冲凌淼摆摆手:“那我们回张伯家,你和你父亲叙叙旧,手机联系。”
确信了河伯就是凌淼的父亲,且他没有歹意后,几人回到了张福德的家中。
这边凌淼突然得了个父亲,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个终日酗酒的酒鬼么?还是个胡作非为的歹人?为什么让母亲怨念颇深?上次她回棠梧州,发现了母亲的日记,其中写道自己要去找凌淼的父亲了。
母亲知道父亲活在世上,自然不是死了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凌淼想到这里,又回过神来,此刻眼前的人,有沐中元的慈爱,有蒋子文的儒雅,还有景鸿的雕刻般的精致。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有父亲,还是众人优点的集大成者。
河伯拿出一张黑白的合照,递给凌淼,上面是他和凌淼母亲凌兰的合照,背后写着川&兰。
她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母亲,美好而灵动,她点点头,河伯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脸,这个小动作却让她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更让她身心巨震的是,那双漂亮黑亮的眼睛,正以一个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慈爱,欣慰,亲切,还有看不懂的情愫,五味陈杂,死死盯住她。
原来,有父亲是这样一种感觉么?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抱住河伯,河伯也轻轻拍着她的背:“回来了,回来就好,走,我带你转转。”
说着让她揽住自己的胳膊走到了透明的桥上,二人所在的位置缓缓下沉,紧接着整座桥体也缓缓下沉,空气却一直没少。
几只虾将噗通地跳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水下似乎来到了另一个空间,没有水,和岸上的生活别无二致,朦胧的雾气翻卷激荡,眼前现出一大片巍峨的古代宫殿,楼阁重重,亭台叠叠。在那雕檐碧瓦、琼楼玉宇的宫殿群中,一座高台冲天而起,高有数十丈,全以白玉似的巨石垒成,玛瑙砌就栏杆,宝玉妆成栋梁。高楼玉阙上装饰着各色宝石、明珠、珊瑚,五彩毫光四射,映得祥云瑞气也成五彩之色,空中更有似有似无的仙乐传来。
河伯带着凌淼来到一个房间,门外用金色的笔写着三个大字:思兰阁。
这三个字更是更凌淼最后一丝对父亲的恨荡然无存,她开始为河伯着补,为河伯寻找一切可用的理由,只为了让他的二十年不曾露面变得合理。
这个房间布置的十分精致,还有几盆兰花开得极好。
凌淼在这里有些乐不思蜀。
“什么?河伯竟然是凌淼的爸爸?”帅颖被几人带回来的消息惊掉了下巴,一旁的张伯和张婶却莫名惊恐了起来,拉住景钰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
沐柏也在一旁眉头紧锁: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可是是哪里呢?他说不明白,他只知道有不对的地方。
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凌淼和河伯聊着母亲,相谈甚欢,这边的白星和洛书开始了莫名的冷战。.白星坐在石凳上,反复开合手中沐柏的折扇,看起来很烦躁。
“老白,咋了你这是?”夏时凑过来问道。
“没事,别理我。”白星扭到一边不理她,她又默默跑到洛书旁边问了同样的问题。
洛书摊手:“我能怎么呢,只是白先生生气了呢,复杂,不懂。”
“他干嘛和你拉拉扯扯的?还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叫的那么亲热?”白星质问道,如同连珠炮一般射出。
洛书不耐烦地说:“是,他和我拉拉扯扯,那你应该问他,我一直是被动的。”
白星将扇子啪的一下丢在桌子上,转身走向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