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嫂笑道:“好了,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还会麻烦你的呢。哦对了,你们老板不在,这里一切就由你管事吗?”
小伙计道:“是啊,各位有什么事情就来问我好了,我会知无不言的,还有啊,你们千万不要出门,直到天亮之前。”
菊嫂答应着,然后让小伙计忙去了。等小伙计走了之后,菊嫂就说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但是处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外面不安定是很正常的了,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晚饭后小伙计又过来,撤走了碗碟,又一次叮嘱我们要好生待在房间里,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最好不要出去。
无所事事,就只好待在屋里了。罗夏拿出地图,仔细的查看之后,托着腮凝思着。
一直待到深夜,罗夏就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我和菊嫂也准备睡觉。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熄灯后,我们两个悄声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菊嫂一直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话想说,不管我说的是什么话题,菊嫂都会陪着我说下去,直到我说累了才好。
这样的情况一直继续了十几年了,可以说是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菊嫂就像是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不管说什么话题,她都会充满兴趣地陪着我。
可以说是说累了,就有了想要睡觉的感觉吧,我打了个哈欠,对菊嫂说:“菊嫂,谢谢你陪我说话,做我的倾听者,向你倾诉了一下,我心里轻松多了。好了,赶紧睡吧,明天了我们说不定还要赶路呢。”
菊嫂应诺了一声,但是声音显然很疲惫。
正当我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霍地坐起来,侧耳细听,那脚步声听起来很显然有意为之。刚刚从我们的房门前经过。
客栈房间的建筑是环形的布局,站在任何一个房间都可以看到其他房间客人的进出情况,我不知道这个客栈当初建筑的时候那个主人是怎么想的,总之,这对我们查看屋外的情形是非常有利的。
菊嫂已经轻手轻脚下了床,我也忙下了床,走到窗户前,菊嫂走到门前,我们各自打开了门窗的一条缝隙,借着窗外的月光观察外面的情况。
模糊的月光下,客栈老板带领着一群人悄悄地走进了对面的一间客房,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就是他们从我们房间经过时脚步发出的声音。
那些人走近房间之后,客栈老板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缩回头去,关上了房门。
那间房间里始终没有开灯,做的这样隐秘,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位客栈老板一定不简单。
仔细想想,在这样一个地方,他能够将他的客栈经营得这样好,说明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再说了,紫阳今天的情况是很复杂的,能够在这种夹缝中求得一线生计的人,是不容易的。
门关上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我和菊嫂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我轻轻地关上窗户,就回到菊嫂身边,悄声说:“菊嫂,这个客栈老板怎么会这样神秘呢?你说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菊嫂摇摇头,说:“先看看再说吧。”
于是我们两个继续站在那里,但是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那扇门被轻轻地打开了,菊嫂忙说道:“妞儿你快看,那些人又出来了。”
那些人一个个换了黑色的夜行衣,跟着客栈老板轻手轻脚向客栈门口走去。
真是一群神秘的人,连同这位客栈的老板,也是个神秘的人物。
我刚要打开客栈房间的门,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但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罗夏一个侧身已经隐到走廊柱子的暗影里了。待那些人出去之后,罗夏又跑过去打开了客栈的门,然后跟了出去了。
菊嫂笑道:“好了,不用我们出去了,妞儿,你先去休息,我等罗夏吧。”
可是我那里还有什么睡意呢,这真是太刺激了。
罗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快亮了,他和客栈老板前后脚回来,差一点儿就撞到一起了。
罗夏刚走进房间,坐下来喝了口水,就听到客栈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菊嫂走过去看了下说:“客栈老板回来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说完关上了门,回到桌子前坐下来。
我们房间一直没有开灯。菊嫂问罗夏出去查看的情况怎么样?罗夏笑笑说:“这个客栈老板的确看不出来,真是个人才,你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吗?”
菊嫂道:“果然不出妞儿所料呀,这个客栈的确有意思呀。”
罗夏悄声说:“是啊,我出去之后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急匆匆赶到通往对面的关卡,客栈老板对路线地形相当熟悉,对两边巡逻兵的时间也掌握的一清二楚的,他们隐在暗处,等到这边的巡逻兵刚走过之后,他们乘着这个间隙迅速地从关卡旁边一块隐秘的竹林里穿越过去,我隐约看到那边有接应的人呢。你说说看,这个客栈老板竟然神通如此广大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姑姑,你说说看,我们要不要?”
菊嫂想了想,说:“我就担心那客栈老板不会答应的。”
罗夏笑道:“这个好办,我们就多待几天,我估计没有多久,他还会有另外一批人要送过去呢。下一次我就给他撞个正着,他如果有把柄在咱们手里,就不怕他不帮这个忙了吧。”
菊嫂不无忧郁地问道:“这个办法可行吗?”
罗夏道:“当然可行了,姑姑,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做吧,到时候呀,我们走就是了,你放心吧。”
菊嫂又道:“听你的意思,那我们就得将车子留在这里了吗?”
罗夏道:“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也只能这样了。好了,天快大亮了,你们赶紧休息会儿吧,我这就过去,想想天亮之后怎么做。”
罗夏走了,我又躺下睡着了,菊嫂说她不太瞌睡,让我赶紧睡了。
第二天罗夏又忙了一整天,中午饭都没有回来吃,直到晚饭之前他回来了,到了晚上他又监视着客栈老板的一举一动。但是很遗憾,第二天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罗夏出去打听到的无非就是这个地方的一些习俗呀啥的,还有就是近段时间以来,经常有蜀军的小队人马过来活动,但是这里的人似乎不怎么害怕他们,相反,他们和那些蜀军相互交换一些物品。
第三天,罗夏的收获依然甚微,第四天依然甚微,到了第五天,我就忍不住对菊嫂说:“这样等待下去不是个办法呀?菊嫂,我想今晚找个时间和客栈老板谈谈,我想他做这样的生意,目的不过是为了钱吧,我们可以送他足够多的钱,只要他送我们安全通过了关卡就行了,不管用什么方法。”
菊嫂不忍心看我着急,罗夏又找不到可行的办法,她只好安慰我说:“妞儿,你不要着急,我们虽然在这里待了五六天了,但是罗夏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耐心等待最佳时机,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现在离秦佳越来越近了,就不能够错过这个机会了。再等两天,两天过后,如果罗夏那边还没有进展的话,我去找客栈的老板,无论如何我们要离开这里呢,不能够被困在这里吧。”
说来也是因缘所致吧,就在和我菊嫂谈话的这天傍晚时分,有一小队蜀兵来到了紫阳镇,镇子里的人们有一些胆小的赶紧关闭房门,待在家里不出来。有一些胆子大一点儿的,就和那些蜀兵交换一些他们需要的物品。从某些方面来说,人们自觉互通商品的行为,是值得管家重视的,但是恰恰相反,正因为紫阳离魏的都城太远,属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加上蜀军不断的骚扰进犯,故而这里成为一块弃之可惜,食之无肉的鱼翅了。
但很快就有另外一种现象出现了,因为难得的和谐局面,我很不解地问客栈的小伙计说:“真是想不明白,这些蜀兵为何那么受老百姓的欢迎呢?”
小伙计笑道:“您就不知道了吧。但是我生活在这里我是很清楚的,这里山高皇帝远,也不太受官府的重视,而紫阳的官府对待老百姓,说实在的还不如这些蜀兵呢。不过热闹的场面也是有的,但是那个时候一般老百姓都会躲进家里,紧紧地关闭着房门,不会露面的。这种事情只有一个情况才会发生的,那就是紫阳的官兵一旦出现,蜀兵是绝对不那么和蔼可亲的哦。”
我想了想,那些了碎钱,也参与到那些老百姓的行列去换物品,想借此看看他们都换些什么东西,另外也想听听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消息。
也许是冥冥之中,上苍对我的恩赐吧。当我参合在人群中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一个士兵在和那个领头说话呢。
只听那个士兵拿着一个非常好看的深红色的佩饰,对那位领头的说:“柴大人,你看看这个玉佩,你可曾见过?”
那领头拿过一看,摇摇头说:“看样子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嘛?怎么?你喜欢吗?”说完,看了看站在那个士兵身边的一位老大娘,又问道,“这个是你的吗?”
那位老大娘颤巍巍地忙回答:“是啊,军爷,我想拿它换些你们的大米好吗?”
那柴大人说道:“怎么?你家没有大米了吗?我们这次没有带大米过来,你看看要不要换些其他的东西吧。”
那位士兵在柴大人的耳朵边说道:“大人,这块玉佩,可是传说中的滴血子呀。你想想啊,你要是把它换来了,送给秦将军,秦将军很是喜欢这些玉佩什么的。但是他也不是都喜欢,我曾经听说他为一个女子找一件非常珍稀的东西,当然了,这个滴血子可是天下就此一件呀。柴大人想想吧。”
柴大人看了看,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说是秦大人在找世上珍稀宝贝吗?”
那位士兵点点头,又说道:“听说呀,秦佳将军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只可惜她在遥远的洛阳呢,秦将军正在想办法见她一面呢。但是这路途遥远不说,而且两国正在交战时期,所以这事儿呀就耽搁了。哦对了,据可靠消息,三天之后,秦将军就会到汉中来了呢,我的意思大人可以将这个滴血子换回去,等将军一到,大人可以将这个作为见面礼送给秦将军呀。”
我激动的心跳加快,还没有等他们说完,便忙走过去,掏出一包钱子说:“大人,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这位大娘的大米钱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吧。”
那位柴大人听了,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便不解地看着我说:“你来想办法?你想什么办法呢?你是本地人,你们这里有大米吗?”
“我想这位大娘之所以要大米,肯定是因为家里没有吃的了呢,所以想用这个换大米用来度日呢。”
柴大人道:“就算你分析的正确,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呢?你是想要这个滴血子吗?还是有什么其他打算呢?”
我笑道:“大人,我当然是有目的的呢。”
柴大人看着我不说话,我向那位大人走近一步,靠近他悄声说:“我是有目的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否告诉你?”
那位士兵一直看着我,我觉的也是奇怪,他为何如此看着我呢?
菊嫂此时也是走过来,她听到我说的话后,就对那位老大娘说:“老人家啊,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是不是家里么有吃的呢?”
老人家笑道:“不是,不是,我换大米是要种大米呢。听说汉中那边的大米很好吃,我们这里的人经常换那边的大米吃,这样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情。这要是遇到打仗的时候,那里还会有大米让我们老百姓吃呢,我就想啊,能不能换些种子,在我们紫阳也种大米,这样一来呀,要是我们能够种植成功的话,那么我们老百姓就都可以吃到大米了呢。你不知道呀,这大米老贵了,一般的百姓家是吃不起的呢。”
原来如此,我看着这位老大娘,心生敬意。
那柴大人听了,也似乎是被感动了,于是他说:“你的意思玉佩我拿去,给大娘的钱你出,然后让大娘拿这些钱买我们的大米是吗?”
我点点头。
那位柴大人看了我,忽然笑了,说:“姑娘,你是不会做生意呢?还是你的大脑有问题呀?这不明摆着你是多此一举地多给钱,你这样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呢?”
我笑道:“我说过了我是有目的的,有条件的呢。”
柴大人笑道:“哦?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你条件又是什么呢?”
我眨眨眼睛,看着那位士兵,没有说话。而那士兵一直凝视着我,发现我在看他,他忙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