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的时候,发现天空有些阴暗,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了。空气里冰凉冰凉的,我不由得缩缩脖子,紧紧衣领。清飞紧紧地跟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要走丢了似的,wishing我知道,他是害怕他自己走丢了,其实很多时候,清飞走路的时候就喜欢拉住我手,我想这与他小时候受过惊吓是分不开的。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就非常的恼火生气,清飞才是多大的孩子,那时候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不知道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与迫害。
穿过走廊,下了台阶,经过牡丹园,走过海棠树,走进了那熟悉的圆形拱门。清飞一路上很是高兴,他不时地看看我,我知道他很想大声说出心里的开心与快乐,但是我用眼神阻止了他,因为就在我的身边不远处,跟着那个小女子。
清飞也是明白我的心思,所以看到我阻止他的眼神的时候,就朝我笑笑,乖乖地跟着我来到了夫人的待客厅。
还好夫人邀请的人并没有其他人,除了李昂和他的两个随从之外,就是夫人房间的那几个人了。
依云和小榄镇正忙着整理待客厅的餐桌了,夫人和李昂正在说什么,说的正高兴着呢,爹爹在一旁也呵呵呵笑个不停呢。
夫人看到我和清飞走了进来,忙站起来笑道:“嗯,咱们青云镇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呢,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看看,我们的妞儿来了呀,赶快坐吧,我们还刚谈起妞儿呢。”夫人满脸笑容地说道,同时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让我坐下来。
爹爹看到我和清飞进来,忙招手向清飞说:“清飞,快过来,到爹爹身边来吧。”
清飞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清飞便去了爹爹身边。夫人见此情景,笑道:“妞儿呀,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为了清飞操心了呀,这孩子对你比对我还要亲呢。”
我笑道:“是啊,夫人,清飞和我是姐弟,当然要亲了,至于你说的清飞对我比对你亲的话,可是冤枉清飞了,谁能够代替孩子的娘亲在孩子心中的位置呢?你说是吧。之所以夫人感到清飞对你不亲,那我可要说一下了,夫人真的还应该注意啦,夫人整天忙着府里府外的事情,留给孩子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我又是个不大愿意走动的人,多数时间呆在家里看看书做做画儿,没有夫人那么忙呢,所以嘛这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清飞相处了呢。”
夫人笑道:“这样正好啊,还多亏了妞儿呢,这段时间我确实太忙了,多亏了你陪着他,不然的话我那放心得下呀。”
李昂看着我和夫人说,插不上嘴,夫人似乎觉得她一味地和我说话,没有给李昂说话的机会,觉的不妥,于是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李大人,你看看,我总是忘记了家里还有客人,我竟然把你当做家人了,真是失礼了呢。”
李昂笑笑道:“夫人把我当做家人也是很难得呀,这样最好了,我在青云镇也没有什么亲人,那我以后可就将徐府当做自己的家了呢,以后会经常来打扰的,还望夫人不要闲我太讨厌为好啊。”
夫人笑道:“那里的话,李大人真是太会开玩笑了呀。好啦,妞儿你过来坐吧,陪着李大人说说话去,我去看看厨房,饭菜准备的怎么样呢。”说完拉着我的手,将我安顿在李昂身边坐下,然后自己就笑着出去厨房看饭菜去了。
爹爹很不讲理,清飞一进来就吧清飞叫走了,让我来陪着李昂,爹爹的意思我也是明白的,但是我并不想这样。于是转过头对着爹爹和清飞说:“爹爹,清飞,你们两个过来吧,别坐那么远了,爹爹过来,陪李大人说说话,清飞你也过来吧。”
清飞和爹爹听到我叫他们,便相互笑了笑,就走过来,坐在餐桌边上。清飞自然是跑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爹爹和李昂两个闲聊起来。
男人之间有男人之间的话题,爹爹和李昂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他们说的津津乐道,我和清飞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就用手势聊了一会儿,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可是会知道呢?这和谐的外表下面隐藏多少暗浪呢,它正在等待时机喷涌而出呢。
小榄镇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肩膀和帽子上落了雪花,我惊讶地问道:“小榄镇,外面下需了吗?”
小懒镇忙笑着说:“是啊,下雪了,刚开始雪花还小,这会儿雪花已经很大了,而且落下来的速度也很快,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地面上可就要落一大层了,要是下到明天早上,定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呢。”
李昂听了,忙站起来,走出门去,我跟了过去,站在门边,看着从天而降的雪,心下就有了想法。好一场大雪,这是丰年的征兆吗?还是长生天想要掩盖一些什么事情的真相呢?亦或者,这是长生天给我的一个绝好的机会呢。
天色越来越暗,不大会儿,天下顷刻便灰蒙蒙地了,李昂赞叹了一声,说:“好一场春雪,这一场春雪过后,定然是万物复苏的一天了。”
雪花飘飘摇摇,鹅毛般大小,从天上飘摇而下。
清飞也是站在我身边,看到那徐徐飘落的雪花,便迅速跑出门去,站在雪地中,旋转着身体。嘴里呜呜呀呀呀地喊着,他是太高兴了,说实话,整个冬天都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一场雪呢,真是辜负了冬天这个名词。
夫人从院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站起门前,便笑道:“看来今天晚上的花灯会是别开生面的了,想想大雪纷飞的夜晚,满院子都挂满了花灯,那景象,真是好看呢,我记得还是十几年前遇到过这样的一个正月十五,过的很是有意义,让我记忆犹新呢。”
雪花落了夫人一肩膀,落到了她那件狐狸毛边的披风帽子上,她姣好的面容被衬托的非常好看。说来也是,夫人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吧,但是她还是那么的美丽,风韵犹存,一点儿不逊色于年轻的女子呢。
爹爹看到夫人进来,便问道:“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呢?”
夫人道:“已经做好了,我已经安排着让端过来呢。这会儿的也就简单一些,妞儿说了,今晚的晚宴要办的丰盛一些,所以我已经按照妞儿的想法吩咐下去了,老爷你就放心吧。”
爹爹听了,便叮嘱道:“人多的事情也是不好办,夫人让你费心了。”说完,他忽然发现依云在看着他和夫人说话,便又对夫人说,“对了,夫人,吃完饭了让依云经管厨房的饭菜,你和妞儿呢就陪着李大人,我和清飞带些人就去将那些花灯挂好了,今晚下雪了没有月亮了,咱们就在咱们的院子里安放人造月亮吧。哈哈哈。”
依云听到老爷这样一说,偷偷笑了,忙应诺道:“是老爷,依云领命。”说完对爹爹莞尔一笑。
我看在眼里,觉的依云真是不容易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对我的爹爹送秋波呀,幸好夫人没有看到,不知道夫人看到了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爹爹似乎是看到装作没有看到,依然坐在那里继续和夫人商量这事又商量那事的。
我对李昂说:“李大人,还是到炉火跟前烤烤吧,你看这满天的雪花,看着都冷,这门口风大,别站在这里受了风寒可不好了。”
李昂听从我的建议,转身回到餐桌前,坐下来和爹爹说话。
我将清飞喊进来,给他拍掉了身上的雪花,拉住他的手给搓着,笑道:“清飞,你看你,就是贪玩儿,也不知道保护自己,你看你的手都被冻得冰凉的,这要是受了风寒,你娘亲可要怪罪于我了。”
夫人听了,笑道:“妞儿你要好好地教训教训清飞,你放心,你教训他我绝对不向着他说话的。”
我笑道:“夫人怎么舍得呢?我才不敢呢,夫人这会儿说教训了清飞夫人不会向着他的,如果我真的教训了,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清飞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怪责于我了呢,嘿嘿嘿,我才不听夫人的呢。对吧清飞,你说你娘亲会不会怪责于我呢?一定会的吧。”
清飞听了,只是嘿嘿嘿笑个不停。夫人看着清飞的样子,愣了半天,我赶忙说:“夫人,今晚的宴会一定会很丰盛吧。”
夫人被我这样一问,忙缓过神来,笑道:“那是,那是,每年的今晚都是个特别的日子呢,之前太老爷在的时候,太老爷的生日就是这一天呢,徐府上下都几乎比过大年都热闹呢,尤其正月十五的晚上,那花灯非常好看,徐府的人这一天晚上都会放松放松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呢,有时候那些年轻人会玩到天亮呢。”
幸好依云和小榄镇忙着将那些丫鬟们端来的饭菜往桌子上摆放呢,没有注意到夫人的眼神。我知道她既喜悦又难过的,喜悦的是她喜获清飞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他的清飞迫不得已自己保护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说话了。难过的是,这么多年来她竟然忽视了这个孩子的成长,因为那时候清飞才四岁,太小了,而且身体由于药物的作用一直很是虚弱,又不说话,夫人一度很绝望,所以当她那天听我说出了真相之后,她很难过,还有一层难过的原因是,她心里在想我的话到底能够信几分。
我心里暗道,等今天晚上,你就会明白,我妞儿并没有说谎,我对清飞的好在今晚就都明白了,等着吧,夫人,我虽然是宽容原谅了你,但是等我将这一切真相大白天下的时候,我相信不用我要求什么,夫人,你定会跪在我的青桐娘的坟前忏悔的,我相信你会这么做的。我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忏悔的夫人,但是依云,她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的。
想到这里,我冷漠的神情再次出现在我的脸上,李昂发现我的脸色不对,定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叹息了一声,刚要说话,但是却被依云走过来打断了,他么有再说什么,就看着依云将几盘子菜摆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