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让他们将这位穿着将军服的人抬出来,抬到我房间里,把他放在我的床上。
他的腿部受伤了,胳膊上也受了伤。鲜血正从伤口往外流。我忙让其中一个士兵到篱笆门外守着,另外一个帮着烧热水。
我在平时那秋先生积攒的那些草药里挑捡了一些,专门治外伤的,让另外一个士兵熬煮成汤药给伤者服下。又熬煮了膏药敷在伤口止住了鲜血。
当这一切都忙完后,那位伤着实在太累了,便在床上睡着了。我又拿出了吃的让其他几个人吃,同时我又给他们熬煮茶吃。
炒茶的香味将那位伤者吸引醒了,估计他也是饿了吧,其中一位士兵走过去,惊喜地说道:“秦将军,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这里有炒茶,我给你盛一碗吧。”
那位被称为秦将军的人轻声说道:“别太叨扰人家姑娘了,你们说话做事别吓着人家。”
“没事的,这位姑娘人很好,给我们煮了炒茶,很香的,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的炒茶呢,秦将军,你也喝一碗吧,你也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我忙将煮好的炒茶又盛满一碗端过去,士兵接过茶,递给秦将军,秦将军先闻了闻,闭着眼睛说:“这味道真像啊!像我以前喝过的炒茶味道。”然后他就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那眉头又紧紧地皱了一下。
他又喝了一口,忍不住抬起头问道:“大李,这茶是你炒的吗?”
那个被称为大李的士兵说:“秦将军,不,不是,这茶是这位姑娘煮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煮的,味道很香。”
“姑娘?哦。”秦将军听了,又转眼看着我,说,“谢谢姑娘,你的茶煮的真好,我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这么香的茶了。”
“不用感谢,秦将军,如果你喜欢喝呀,我明个再给你们煮着喝吧。”
“那太谢谢姑娘了,姑娘。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村子叫二十四道沟。”我简单地回答道。
秦将军没说话,而是一直凝视着我,我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秦将军却追问道:“姑娘是本地人吗?”
他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秦将军便忽然笑道:“姑娘,家里没有其他人吗?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啊?”
我依然没有回答他,家里人当然此时就我一个人,可我不能告诉他呀!
我的沉默让他也觉的自己不该问这些问题,于是他又问我道:“姑娘,你家里有男人吗?”
他真是奇怪,为何要这么问我。
我想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大声道:“有啊,怎么啦?”
“那一定有男人穿的衣服,麻烦姑娘拿些男人的衣服,让我的这几个兄弟换上,我担心曹军会再次搜寻,要是发现了我们,不但会连累姑娘,我们的性命恐怕也不保啊。”
真是虑事细腻,我应诺了一声,便跑进那秋先生房间,翻箱倒柜拿出衣服,给他们换上。然后把他们的衣服拿出去,准备给洗了,但是被秦佳先生挡住了,说:“姑娘,别洗了,这衣服已经穿不成了,等晚上了拿出去烧了吧,现在藏起来,以防万一。”
就有大李走过来,拿过衣服出去了,秦将军怔怔地看了我几眼,迟疑了下,有转过脸去,若有所思地却又没有说话。
我感到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秦将军似乎有话要说?”
秦将军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姑娘说的是,我的确有话要说,却又觉的太唐突了,所以又没敢说,姑娘真是聪慧过人呀,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笑道:“秦将军的喜怒全部写在脸上,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秦将军有话就说吧,我定会知无不言啦。”
秦将军就想了下,然后问我道:“姑娘,敢问你是哪里人吗?”
“洛阳人呀!哦不,我是二十四道沟的人。”
秦将军笑道:“姑娘不要怕,我只是觉的姑娘与我的一位古人很相似,所以忽然想问下姑娘是哪里人,并没有任何恶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太不谨慎了,心里一阵紧张而已,但听他这样一说,便又放心了。
“古人?”我惊讶地问道,“秦将军是哪里人呀?”
“我曾经在洛阳生活过一段时间,姑娘刚才说自己是洛阳人,你可知道洛阳青云镇?”
“当然知道了,我们家就在青云镇上。难道秦将军说的古人,就是青云镇人吗?”
“姑娘,那你是否知道青云镇徐府?”
我的神经似乎被谁用力击了一下,身子震动了一下,恍惚中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姑娘,你可知道徐府?”秦将军那双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该怎么回答呢?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就是徐府的人吗?那他是谁?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急切地期待着我的回答,似乎我一肯定,他就会激动地跳起来,那他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他对徐府这么清楚?
“徐府?听说过,但没有进去过?秦将军这是……?”
我迟疑地问道。
秦将军眼睛里出现一轮希望之光,他急切地又问道:“姑娘,你可听说那徐府现在怎么样了?府上的人是否还好?”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们来这里也有七八年了,这七八年来听说到处战争不断,而洛阳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一拨来了又去了,那一拨来了又去了。徐府,徐府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敢说实话,只好闪烁其词了。
秦将军眼睛里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这是个年轻的将军,也许他的阅历太浅,城府不深,而又喜怒于色。
“唉,不蛮姑娘说。”秦将军又叹息了一声,说,“不蛮姑娘说,我曾经在徐府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也受徐府人之托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可惜当我回家之后突遭家庭变故,我便浪迹天涯去逃命,所以受人之托的事也没有办成,而我这心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忘记过。只可惜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真是悲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是不认识了。我伸出手指着秦将军,喃喃地问道:“你,你是秦佳哥哥吗?”
秦将军听我这么一问,他惊得睁大了眼睛,猛地翻身坐起,但又因为伤口的疼痛,呲牙裂嘴地哎呀了几声。
他用手捂住胳膊上疼痛的地方,轻声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淑儿,你是淑儿对吧。我说怎么看着你怎么那么面熟呢。”
“秦佳哥哥。”我哭着跑到床边,抱住秦佳哥哥哭道,“秦佳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淑儿,你都长这么高了啊,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好,当年没有办到菊嫂托付的事情,让你受苦了呀。”
真是意想不到了喜悦,在这里遇见秦佳哥哥,我高兴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哭一阵笑一阵。逗得其他几个人也是笑一下,笑够了就擦眼泪。
正在我们哭一阵又笑一阵的时候,篱笆门被打开了,守在门口的士兵慌忙跑进来,着急地说:“秦将军,外面来了几个人,正朝我们这里来,现在怎么办?”
秦佳哥哥忙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朝我们这里来吗?”
“是的,秦将军,我看的很清楚。”
“有多少人?有没有骑兵?”
“报告将军,有三四个人,是步行,没有骑马。”
“没有骑马?继续去查看。”
“是。”那位士兵便应诺后就转身走了。
我想了想,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挂在山头,快要落山了,想必是那秋菊嫂她们回来了吧。我便起身走出篱笆门去,向士兵指着方向看去,那不是正是菊嫂和那秋他们吗?那小楚楚就在那秋地背上呢。
“不用怕,那是菊嫂那秋他们回来了。”我对那士兵说完,便回身进了院门。将水壶架在炉子上烧热水,他们回来了,走了很多路,一定是累了,需要洗洗的。
做完这些我便回到房间,对秦佳哥哥说:“别怕,没事,是菊嫂他们回来了。”
秦佳哥哥却又紧张起来,他看着我说:“淑儿,我对不起菊嫂,今天相遇,菊嫂会不会怪罪于我?”
“不会的,你放心吧,再说了,你也是身不由己啊。”
正说话间,就听见菊嫂和士兵的争吵声,我忙跑出去给菊嫂说明缘由,菊嫂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菊嫂,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假话呀?是真的,是我救了他们,你就别生气了,他们中间还有人受了伤,虽然我给按照平时的办法处理了,可是我还是担心呢,所以得那秋先生给再照看一下呢。菊嫂,你可知道那个受伤的人是谁吗?”
菊嫂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是谁?”问完之后又忽然像明白了一般,睁大眼睛惊喜地问道,“妞儿,难道是老爷来了吗?”
我摇摇头,轻声说:“菊嫂,不是爹爹,你去看看吧,估计你也不认识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是秦佳,是秦佳哥哥。”
菊嫂猜想被我否定后,她眼睛里满是失望的神色,忽然又听到我说是秦佳,便又惊问道:“是真的吗?”
还没有等我回答呢,菊嫂便快步向屋里走去。小丫儿和那秋听了,也顾不上和我说话就跟在菊嫂身后进屋去了。
楚楚就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妞儿姐姐,秦佳是谁呀?我见过吗?”
我抱起楚楚,说:“楚楚呀,是个哥哥,你不认识的,不过呀,我们去见他吧,见过之后不就认识了吗?哦,对了,楚楚,你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好多好多呢,妞儿姐姐,全都是妞儿和楚楚喜欢的东西呢,不过全都在那秋爹爹的背包里呢,我们进屋去,打开背包就可以看到啦。”
“嗯,嗯,那好啊,我们进屋去看好东西喽。”说完,我就抱着楚楚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