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枝咧嘴一笑,“王亶望定的标准是,每一个国子监生的指标,白银四十两。”
“但实际上,这些捐来的银子都被各级官员私分了,一粒粮食也没有买。”
“王亶望为了把这事做得更加逼真,他完全按照捐粮食的模式,制定了一套非常细致的实施细则,某地捐粮食多少,路途运输费用多少,然后如何分期分批发放等等。”
“这样一来,捐来的“粮食”,全都发放给了百姓灾民,还额外产生了许多运输、后勤管理等方面的费用。”
“这部分费用,就由肃州衙门来负责。”
顾清冷笑,“好一个“平地抠饼”,相关官员都得到了实惠和好处,朝廷也以为赈灾了。
王怀枝叹气,“本来按照王昙现的计划嘛,“粮食”都发放完了,查都没法查,他搞的这个捐监方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事情还要从王昙现升官说起。”
“几年下来,王昙现把泰州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当然该升官了啊,于是,先帝把他调到了江州,代理巡抚一职,王亶望为了表达忠心,当场向先帝表示,自己个人捐赠五十万两白银用于修建江州海塘。”
“先帝一查,这才查出王昙现从捐监一事中贪污了不少银子,王昙现认罪悉数上缴,先帝念他发展泰州有功以及赈灾有功,功过相抵,又遣会泰州做知州,永不得入京为官。”
“我知此事,那时候我刚接触朝廷政务,父皇对此与我告诫,捐监一事也是那时候彻底杜绝。”顾清点头。
“那事当时闹的挺大,我知晓此事,但不知主人者竟然是如今这泰州的王昙现知州!”
“主子若是不急,其他的我这几日便着人去查。”白怀枝咧嘴一笑看向顾清。
凌觉全程眉头紧蹙,白怀枝是上任暗羽首领的儿子,比自己不过也小不过几岁,但这人从小到大皆有些不着调。
几次差点剔除暗羽,自太子十六岁接手暗羽后,不知为何却看重他,暗地着他收腹宣朝财路,一路皆由太子出资。
他倒是争气,七八年时间几乎垄断了宣朝所有经济命脉,如今谁又能料到,富可敌国的白怀枝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子。
他谁话也不听,倒是实打实只听睿王一人,到处他从太子变成睿王,反应最大的也是这白怀枝,就差提着剑砍死上面哪位。
若非主子拦着,他这性子不知背后还能惹什么祸事。
但好在前首领教导的好,他这人也极度崇拜主子,唯他不从,唯一缺点就是不着调,过于肆意妄为了些。
“不急,你接着查查其他几位,我在泰州约莫会住一到两月左右。”顾清淡然一笑。
白怀枝十分高兴,“青月楼贵宾阁给主子留着,没事儿就来,我这段日子就住在楼中,有什么需要,主子随时唤我。”
“好。”
“主子,快尝尝,这是我们青月阁中新出的菜色。”白怀枝十分高兴。
“实在不行主子住进我这青月阁中多好。”白怀枝咧嘴看着顾清。
顾清淡淡看向热情的白怀枝,“不必了,我会不定时看看看即可。”
白怀枝叹气,果然还是不肯,不过也能理解,他来,看的也怕是他们的讯息罢了。
“泰州苏家你又知晓多少?”顾清放下快箸,看向对面白怀枝。
白怀枝愣了愣,不明白主子为何忽然询问苏家,思忖片刻,如实回答。
“苏家铺面、产业各行皆有涉及,并非多,但皆在精,也算得是一方富胄。”
“苏家乃朝廷苏丞相嫡枝情系?”
“嗯,苏聊与燕郡苏家那老尚书一胞所出,如今这苏锦江与苏丞相苏锦林乃亲兄弟,后过继给了苏聊。”顾清揶揄看向白怀枝。
白怀枝见此尴尬笑了笑,“我确实知道,但不敢完全确认,这才一问。”
“没事,你主管钱财,发展暗羽,能用的暗羽有限,能探查这么多也算不易。”顾清轻点头。
“若有什么线索,派人通知凌觉即可。”
白怀枝看了一眼主子身后站着的冰木坨子,“也只有主子你能忍受老大这副模样,能冻死个人。”
凌觉瞪了一眼坐在主子对面的白怀枝,越发没边,在主子面前如此无礼!
顾清又了解了一番泰州情况,随后带着凌觉离开。
二人离开青云阁不久,王府便收到禀报,王昙现听到禀报愣了愣,“这巡察使莫不是京中哪家世家大族家的公子,当真径直去了青云阁?”
仆从点头,“小的打探的没错,确实是青云阁,听说还是最高规格的雅间。”
“二十两银子才能入内的青云阁?雅间不是听闻非五十黄金才能而入吗?”王昙现激动的身子微倾。
青云阁崛起没几年,但奢华程度,没多少人能去,泰州多少权贵皆以入青云阁而自豪。
自己身处泰州二十几年,进青云阁也没个几回,最多也就昌平阁。
看来这巡察使大人也非一般人,还需寻个时机探探他的来头,送回燕郡的书信一直不见回应,怕是那位如今也忙得紧,没空处理自己信笺。
王昙现沉默片刻,“你们暗中观察,切莫打草惊蛇,每日上报他们动向即可。”
“是。”那仆从恭敬一礼。
接下来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苏梦柏住在苏府中,叶家母女二人依旧不曾同席,每日花枝招展,住在西厢房吃着荤腥。
苏梦丹看不过去,跟着苏梦柏唠叨几句,虽说是看望苏老爷子,但真正跟前服侍倒真真没有。
每日院门口问候一句便转身回了厢房,几次向苏锦江隐晦提出过自己陪嫁庄子的事儿,苏锦江故做不曾听明白便搪塞了过去。
苏若芙不由得有几分焦急,出府前,叶铭华说了,若要不回去自己往后日子越发不好过,他近来脾性越发怪异,自己身上那些伤如今还未痊愈。
想起他的狠戾,苏若芙不由得抖了抖,自从叶娜祖父故世后,他脾气暴躁,秉性彻底暴露,不管不顾。
叶家偌大产业几年悉数败落,又娶了几房姨娘,自己府中日子也并非好过。
若是可以,自己巴不得一直住在这苏府中,看了看身侧明媚可人的闺女,自己也该替她谋划一二。
待她嫁了个好郎君,脱离了叶家,自己兴许也能水涨船高,府中日子也能好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