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李存勖的野心)

一座军营帐里琴声激昂、慷慨、悲壮,见桌上酒菜一应具备,十几人皆坐桌上,主席位上便是李通,一张长桌斜放着,桌前坐着一袭红装的女子,见她薄施粉黛,却娇艳入骨三分,桌几上放着一把古琴,随着她的纤纤玉手拨动琴弦,气氛一片紧张,随着女子的音调不断加快,在场人心跳加速,很难想象一个女子能弹出如此激昂的曲子。

左边第一桌便是李存勖用手轻轻打着木桌,沉醉在郡主李嫣然的琴声中,紧挨着一人便是李存孝,右边首坐便是萧远易,其余桌上便是李通帐下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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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蝶望着收刀对她投来笑脸的男子,一双漂亮的眸子泛着惊叹之色,叫道:“好刀法!”

上官飞羽一套刀法耍完,也不见得他气喘吁吁,微微笑道:“小蝶,这一套纵横十二路刀法,攻守兼备,以你的聪慧,只要假以时日将其练会,我想那索命门的贼人再遇到你,就只有狼狈逃窜的份了。”

上官飞羽说话间将郡主的佩刀递出,李梦蝶接过弯刀,但闻上官飞羽在她面前提及那索命门的贼汉,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哼一声,抽刀而出,先是一招“开门见山”接一招“抽刀断水”,一边愤不可遏的说道:“如果再让本郡主遇到那贼人,我定要用这套新学的刀法,将他千刀万剐,以解本郡主心头之恨。”

上官飞羽听闻李梦蝶在他面前发下毒誓,此刻演练起他所传授的12路纵横刀法,当真是天赋过人,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一遍便将这套刀法记下了。

上官飞羽再旁看着郡主所练12路纵横刀法,虽然为她的天赋而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一套刀法可不比寻常,可是徐老头亲自所创,怎么可能只有看到的这般直入腹地,徐老头创下这套刀法,步法是按照九宫八卦而走,一旦敌人进入到自己的范围,便可轻易的判断出对方的出招之势,其有武当招式中的刚柔并用,比如其中的[远交近攻],[隔岸观火],[抽刀断水]这几招,变幻莫测,以柔克刚,借力打力。

有置于死地,尤为惊险的化险为夷之招,[金蝉脱壳],[鱼死网破],这两招可算得上最无赖的打法了,无论对方招势多么精妙,来势多么凶狠,只要他攻来,自己便不要命的攻对手死穴,虽然自己也有危险,但是和武林高手对决,这样的招式可算得上奇招了,要知道那些人必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会有所躲闪,这时便是自己的机会,便可以乘机使用,[乘虚而入],[过关斩将],[横扫四方][傲视群雄]四招,都是在霎息之间上三刀、下三刀、左三刀、右三刀,连砍一十二刀,不理对方剑招如何千变万化,只是以一股威猛迅狠的劲力,将对方繁复的剑招尽数消解。

再有几招缓冲得当,动静之间克敌的法门,这几招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比如其中的[风雨飘摇],[月满西楼],[西牛望岳]这几招不是身形腾展之间,避其锋芒,就是向敌示弱,诱敌深入,再比如其中的[大江东流],[拔刀见血],[万里封喉]都是刀法达到一种目无全牛的境界,敛去身上的气势与杀机,以深厚内力,神速反应一招秒杀对手的绝妙之招。

这套12楼纵横刀法几乎可化尽天下武功之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威力无比。即便是在旁亲授,被旁人看见,旁人只可学到这套刀法的招式,而并不能发挥这套招法其中的威力,这时便需要传授之人告知其中的诀窍法门,这套刀法可算得上武林绝学了。

上官飞羽看到郡主所练的这一套刀法,可算得上势如破竹,凌厉至极了,再旁一番解释,郡主的动辄缓冲之间,才渐渐有了刀势,锋芒,暗含乾坤造化。

李梦蝶一番练习,他可没有上官飞羽的深厚内力,练习这套威力无穷的刀法,已是气喘吁吁,满心欢喜的望着上官飞羽,笑道:“羽大哥,没想到你这套刀法竟然如此厉害,比起我的刀法来,可不止厉害了那么一丁半点。”

上官飞羽听闻她所言,心里暗笑:“也不想想,这是谁人所创下的刀法。”

只见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抱拳一礼:“两位王爷已摆下酒宴,就等二位了。”

“有劳了!”上官飞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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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的琴声一毕,李通见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在众人面前露脸,喜不自胜,台下诸将纷纷拍掌叫好。

嫣然郡主优雅从容的站起身来,对着堂下众人行过一礼,微微笑道:“嫣然献丑了。”

她这是自谦之言,三太保李存勖可算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尤其是对词曲创作来说,更算得上当是少有之才了。见到郡主的琴技,自是达到了一种境界。李存勖哈哈笑道:“郡主实在过谦了,世间能弹出《广陵散》这首曲子的人,无非于二者,君子与烈女。”

李嫣然听闻李存勖所言,转目看去,见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对方也是个行家。李存勖神色一沉,继续讲道:“想当日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俱不伤感,唯叹:‘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面对生死而从容,嵇康而后请求复弹此曲,慷慨而死,可算得上君子也!”

“今日郡主能重现古来之曲,使我等愤慨不已,想几代王朝更替,唯我李唐天下,数百年之盛世,万邦朝贺。而今家国危难,今日亚子能与诸位相聚于此,乃为天意,只求今后能与诸位共建大业,复兴大唐。”

安王李通听闻李存勖所言,神色一沉,不由得叫“好”,拿起酒樽,共邀下方的诸将:“好!为亚子的凌云壮志,赤胆忠心,大家共饮一杯。”

帐内众人拿起酒樽,万丈豪情的饮下一杯。就在此时,帐外走进两人。

上官飞羽走进帐中,当下对着众人抱拳一礼,道:“飞羽来迟了,还请诸位见谅。”

“哈哈,宁远将军既然来迟了,那就先自罚三杯吧。”李通捋着胡子笑道。

梦蝶郡主则走上前去,坐在了他兄长李存孝桌前。

“是!”上官飞羽对着安王一礼,旁边本有侍女添酒,萧远易却亲自拿起酒坛,来到上官飞羽身前,添满金樽,笑着递上:“贤弟,请。”

上官飞羽接过酒樽,“谢大哥。”笑着一饮而尽,在众人目视下连干三杯,自是男儿气概,豪情万丈,当下便和萧远易坐在一起。

李存勖望着上官飞羽,拿起酒樽相敬道:“上官公子,萧将军,多谢你们前日相救,亚子先敬你二人一杯薄酒,日后再报答二位恩情。”

萧远易但见三太保向自己敬酒,他多少有些愧不敢当,倒是他贤弟上官飞羽表现的从容自若,不卑不亢,望着李存勖微微一笑,举杯相敬:“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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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内,黑漆漆的大殿之内,四周幽暗,一人负手而立,气势内敛。

只见两人跪于地面,竟同一模样,让人好生称奇,共生得广额阔面,虎体熊腰,豹头圆目,赤须飞扬,见左道男子穿红袍其为赏善司名叫杨广,右道男子穿黑衣其为罚恶司名叫杨素,这二人便是索命门十大杀手中“生死判官”。

那隐于黑暗中的男人,冰冷的声音传出大殿:“杨广,杨素,本王令你们秘密的前往河东之地,暗察李克用动向,一有敌情,急时回报!”

“遵命!”

杨广,杨素二人当下对着背对着他们的梁王一礼,随即站起身来,几个呼吸间便已消失在了大殿,诺大的殿宇,只留下梁王一人。

“李,克,用!”朱温捏紧着拳头,一字一顿喊着那人的名字,仿佛他明白想要一统天下,必先要将占据河东之地,威胁他的对手李克用打败,只有将李克用这个势力瓦解,那他才能高枕无忧,进一步扫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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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明月再次升起,夜空如碎!

潼关城头之上,两人正闲情散步,男子颇为青春年少,负手而立,却给人一种老成,深不可测的感觉。女子一袭白衣,天真浪漫,貌似月里嫦娥。

李梦蝶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仿佛看到了嫦娥和自己的心上人后羿在月宫里相会,忍不住惊叹道:“哇!今晚的月亮也好圆啊!”

李存勖听到他小妹所言,也凝目望去天上的圆月,却说了一句坏气氛的话:“月满则亏,明日就不圆了。”

被他三哥一句破坏气氛的话打扰了她对未来的憧憬,李梦蝶有点抱怨的说道:“哎呀,三哥你可真坏气氛的。”

李存勖微作深沉,淡淡笑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本是一对有情人却无法在一起,真是长夜的孤独啊!”

“嫦娥?”李梦蝶微微一怔,她也算是饱读诗书,明白她三哥所指的意思,古代神话中嫦娥本是后羿的妻子,两人本生活的很幸福,却应后羿射日有功,被天帝赐下仙丹,后被嫦娥偷吃飞升成了仙,至此住在月宫,夜夜寂寞了。

李存勖道:“李义山的诗,总有对爱情的向往,处境不遇的感叹,玉人近在眼前,却又触之不得。”[注·李义山指的便是李商隐。]李梦蝶轻咬红唇,一双秀目左右打转着,似是略有所想。

李存勖话锋一转,问道:“小蝶,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什……什么呀?三哥?”李梦蝶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自然是明白他三哥的意思,可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李存勖转过头来,望着她小妹,却见郡主李梦蝶两根玉指点在一起,显得忧心忡忡,李存勖微微一挑眉头,笑道:“还跟你三哥装糊涂呢?你的心思我岂能不明白,我是问那小子愿不愿意跟咱们一起走。”

李梦蝶支支吾吾的一下,神色颇为失落,摇了摇头。

“唔?”李存勖脸色冷漠了下来,眼神紧紧地望着身前女子,李梦蝶被他三哥盯着,只觉好不自在。

“三哥,你不要误会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只是觉得欠他个人情,想给他谋个好前程,真的没别的意思了。”

李存勖冷冷一笑,说道:“哈,你不用给三哥解释了,关于儿女情长,三哥不会阻碍你的,不过可惜了,看来小妹你的魅力还是不够呀。”

李存勖似有所指的看着她小妹,脸上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倒把他小妹看的满脸羞涩。

李梦蝶紧张的说道:“三哥,你真的想多了,明日就要回去了,小妹先去休息了。”

李存勖见她小妹羞红着脸,急匆匆地离开了。楼台之上,只留下几名守城的士兵,李存勖望着离去的女子,脸上泛着一丝笑意,搓着手指,眼神充满睿智,而又阴冷,冷笑道:“我视天下为掌中局,世人皆为局中子。但愿你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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