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恩节(上)

【卡坷拉纪元·事变】

卡坷拉纪元,伊兰王国9560年1月14日,神恩节傍晚。

“冻死我了,今年海港真够冷啊!啊嚏!”

白恩裹着大皮衣,从外边买来糖果和坚果回家,见到正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的曜,直接上手把它抱在怀里。也不为别的,因为曜是科特拉大陆上的火系宠物,在寒冷的冬季可是个天然的恒温‘暖手宝’。

“白恩,这样弄乱曜的毛发,它会不高兴的。”

杨安妮从厨房里端出一只烤好的火鸡,放在餐桌上后提醒道。

在监狱那次风波后,艾萨克得到的小纸条,那是国王凯撒写给他的新任务,进一步接触杨安妮,最好能在伊兰王国的神恩节到来之前,不管使用什么办法,都稳住这个疯女人不会在节日期间,让她的手下在国内搞出什么惨剧出来,影响王国国民新年节日。

所以,再次见到杨安妮时,反正她在西凡娜海港到处东躲西藏,躲着王国巡卫兵没有什么固定住所,干脆跟当地领主打了个招呼让他的士兵绕过白恩家这片区域,并且向她表示可以来长期居住。

杨安妮说着,他的契约精灵黑羽天使长裘萨,在她的身后翻了个白眼,给她比了个中指,暗中用精灵语腹诽:“主人也好意思说,这十几年你都快把我的毛薅秃了。”

它自己摸着自己逐渐后移的发际线,迟早要被自己这个无良的主人薅秃,开始羡慕起伙伴费拉蒙半人鹿蜜拉·莎华,它到好,全身无毛都是藤蔓,以人类的手掌触感粗糙咯手,手感并不好,一不小心还会因为藤蔓的倒刺割伤手。

或许是感受到黑羽天使长裘萨的目光,跪趴在客厅中间的费拉蒙半人鹿蜜拉·莎华朝着厨房那边瞥了一眼,用精灵语diss道:“真不满?要不咱们向创世神卡拉祈祷,我们的灵魂互换一下,你来当当我这个工具鹿。”

“不要,我可不喜欢被人骑在身上!”

“切。”

叮当!

家里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白恩闻声扭头望去,爷爷巴洛与艾萨克背了三个大木桶回来。

“又是酒吗?”

正在换鞋子准备进屋的艾萨克冲着自己摇摇头,倒是他的契约精灵曜率先说话:“这些都是西凡娜海港的子爵那个老头子赠予的新鲜的猪肉、牛肉,新鲜的蔬果,还有白面包。”

白恩一听不是酒,轻放熟睡中的沙罗,快步走向爷爷关上门后,放在橱柜旁的半人高的大木桶。打开上面的盖子,里面装着新鲜的香肠、白面包、腊肉、鲍鱼干、番茄、西蓝花、马铃薯等。

在木桶最下面隔层,还放着四五十个只有伊兰王国首都特产,形似番薯,但表皮黑中带些许深绿色,一股陈皮味,具有降火、治疗肠胃消化不良的雪根果。

“嚯!雪根果都有,这么多?”白恩惊呼道,“今年子爵大人发财了?”

雪根果,与其说是果子,它本身是雪根这种植物埋在土里的根块,用于储存营养物质。但因为这种植物与费拉蒙半人鹿存在一定的共生关系,本身植物也属于魔法植物一类。

现阶段王国境内只有首都附近几个郡,以及王国的北部边境才有,根本无法实现大规模人工种植。加上本身晒干后可制成治疗上火、便秘、口腔溃疡的药材,生吃味道还不错,在市面上这东西一直处于高价。

一般子爵级别的领主去买这个都要肉疼十天半个月,可见这东西的价格有多高。

艾萨克继续摇了摇头,清理一下头发上的尘土说:

“这些例外,家族管家给的。”

说来也怪,长期家族那边长期需要帮助凯撒国王稳住王都贵族势力,基本不会管王都之外的事物,也不会闲得离开王都到处娱乐。

今天陪巴洛老爷子去子爵府办事处纳税时,撞见正准备离开,自己家族的外公,送了小半袋雪根果后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哼哼!还不快感谢我伟大的伙伴,王国的利剑、星刃的持有者、秘法骑士艾萨克·多莫大人。”

曜往常一样,跳上巴洛的头上,没放过借着主人的名号,给自己威风装X的机会。

“傲娇怪,给我下来!”

帅不过三秒,被巴洛那蒲扇大的手掌,伸手后探拎着它的后脖颈甩下来,放下背着的大木桶,指着它眼窝下红色褐三角区域,隐藏在毛发下的小鼻子。

“你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还净添乱。”

“去去去,别傻站在这里,去厨房生火,今晚有得忙了。”

哼!看在你驮我走那么久,今天就放过你,给那个笨蛋女人生火。

曜仰头望了一眼,哼哼唧唧很不情愿地朝着厨房走去,给那个身为圣魔法师,却不怎么会用柴火炉灶的杨安妮生火做菜。

咕咕咕……

“要不,我们也去搭把手?”

黑羽天使长裘萨从今天中午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肚子直叫唤着,用精灵语招呼跪在客厅墙边合眼休息,悄悄使用生命果实技能,调整自己魔法能力的蜜拉·莎华,“看这情况,怕是要整到10点。”

“你去吧,我不去。”

蜜拉·莎华疲倦地睁开它朱红色的双瞳,望了一眼门口两个大木桶:“我和你们又不一样,我可没有手。主人也不允许我随便用魔法。”

白天,他都在帮杨安妮执行计划,驮着主人在西凡娜海港边境地带四处奔波。

好不容易能休息下,裘萨这个鸟人,明知道自己累,还叫去帮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裘萨从沙发上站起来,耸耸肩朝着大门口走去。

希望能有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

他们四人三宠忙碌一晚上,总算在过点前,处理好明日神恩节晚宴的食材,杨安妮与巴洛随便做点夜宵,吃完早早9点钟就去睡了。

次日,白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还是漆黑一片,穿着睡衣从自己房间出来时,正巧碰到在餐厅吃早茶,早已换好正装的巴洛爷爷与艾萨克。

“爷爷叔叔早安,你们是准备去神殿么?”

伊兰王国本身就是由赫拉、海神波塞冬、智慧女神、战争之神多莫等十六位神祇,在创世纪元结束后,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建立的王国,历代王朝均由神祇在幕后持续关注着这个国家的发展,有必要时会对伊兰王国间接干涉。

当年建国时,那是一个冬季,正处于世界时间1月10日,便将每年建国后的1月15日定为神恩节,全国上下放假至1月23日的凌时为止。

放假这个当初神祇们并没有传达是否强制性,在放假期间,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会根据王国内部变动,增加或减少本年的放假时间长短。

但1月15日神恩节这天,历史上还真没有任何君王,在执政期间去动神恩节的小算盘。久而久之,这一天就成了伊兰王国全国上下的公众假日。这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去参拜自己信仰的神明。

当然,也有为了生活自愿加班的个人商户,毕竟这个假日非强制性写入法律的东西,这一天放不放假都是自己说得算。

倒是每年都有一些,想钻漏洞的老板职场PUA让员工这一天加班,结果全部被员工信仰神祇的牧师们带走,好好学习一个月,向着神殿捐了一笔不菲的捐款才给放出来。

至于那些不捐钱或投机的一小撮,人是出来了,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生意都黄了。

“恩,待会一起去海神殿、战争之神神殿参拜。”拿着白面包棍的巴洛,喝一口昨晚做好的奶昔。

西凡娜海港,主产业与海洋有关,很自然主要信仰的是水属性的海神波塞冬。

艾萨克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拿起餐桌上专供精灵食用的干粮可可果冻干,递给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曜说:“下午3点左右,你和我去拜访卡洛希亚大陆平阳世家,上个月才搬到海港来的金属骑士张小强,上次把你从哪个蜂巢监狱里弄出来,帮了我们不少忙。”

近期提到张小强,艾萨克就感觉头大。

自从那次找他帮忙后知道自己现在暂时住在西凡娜海港,财大气粗的他,直接租了西凡娜海港子爵手中距离码头不远,一处有石系、机械系野生精灵生存山脉中的城堡。

想想以后的日子,这家伙就肯定会在王国没有要紧任务时,找各种执行任务借口更换驻地,跑到海港这边来打扰自己的退役生活。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后,杨安妮在大门前的镜子给自己易容,使用魔法和粉饼修饰自己的面貌。现在她还没有被王国通缉,但档案中属于死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需要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她余光看着窗外平民区一脸喜气的街坊领居们,这几年一直坚定不移的计划决心出现了一丝丝动摇。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很大可能会伤害到伊兰王国大部分居民,会让他们被自己的同胞排斥。又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违反契约精神的想法甩出大脑,现在她在做的事情,可是关乎一个种群的存续。

“仔细看,若不是先前知道,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你。”

艾萨克冷不伶仃地站在杨安妮身后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安妮给自己易容。

一个保养得很好的30岁女士,经过这一番操作,样貌年龄立即缩至与白恩相仿,只有16岁出头的样子。怕是不熟悉他们一家的,还以为杨安妮是白恩的女朋友。

“直男癌!你敢再直一点吗?”

杨安妮没想到,大过节的今天,大清早艾萨克对自己说的话不是夸赞样貌怎么美,重点放在了自己的易容术上,真的是被气到了。

接下来在刚刚穿戴好从自己房间出来的白恩看到的一幕,堪称世界奇迹。印象中惜字如金,基本不会笑的艾萨克,在面对杨安妮时皮了一下。

“不敢。三观已崩。”

“你……”

嘭!

杨安妮都快被气炸了,自己30年华,从未见过如此口无遮拦、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这段时间非正事内容,每一句问候都是直男癌界的金句,称呼他直男教父也不为过。

感觉快气得喘不过气,带着自己的宠物裘萨与蜜拉·莎华摔门而出,自己一个人去参拜赫拉的自然神殿。

曜这个时候爬上巴洛的肩膀上,手中拿着可可果冻干,调侃自己的主人:

“哇!又撩到了,把那个黑巫师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