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隐藏在草堆后面的洞口,杜豆豆突然心跳加速,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她仿佛触碰到一个秘密的边缘,自己反而慌乱了起来。
她转头看看疯婆婆,她还在睡着。昨夜她从家里跑到这里,又是风又是雨,半夜走山路,对于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她又回头看向这个洞里。洞里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疯婆婆刻意把洞口掩藏起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会不会……
杜豆豆满腹狐疑。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轻轻把干草推回原位。疯婆婆现在不同于正常人,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刚把干草复位,突然,远处破空传来一声叫喊。这叫喊声如此突兀,吓得杜豆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疯婆婆一下子从帐子里坐了起来。
杜豆豆有一刹那间的发愣。叫喊声过后,又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就好像有很多人在奔跑呼喊似的。这让她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是那些坏人追过来了?还是舅舅和安老师他们找来了呢?
她正愣着,可是帐子里的疯婆婆动作之快超出想象。她猛地掀开帐子,穿上鞋子,然后迅速跑到石桥边,警惕地探身到石桥之外,向远方眺望。
真的,声音渐渐不绝于耳。这山谷里真的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呼喊。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疯婆婆迅速调转身子,冲到石墙边。她从洞里拿出那把砍刀,又抓起那把剪刀递给杜豆豆,然后“噗噗”几口把火把吹灭。她抓起杜豆豆的手,把她拉到草垛旁,几下扒开干草,带头钻进了黑漆漆的洞里。
杜豆豆紧跟其后也钻了进去。疯婆婆伸手把干草拉过来堵住洞口。她们站在洞里面,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杜豆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黑暗中,杜豆豆听见疯婆婆趴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有我呢!你莫害怕,莫出声。”
安沐和杨老师从山洞里退出。悄无声息退回到白塔。洞里很多人,情形对他们很不利。贸然现身不但救不出杨月,只会让他们陷入困境。
他们从白塔走下来,风和雨比来时都小了许多。他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杨老师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是苏大民的声音,我没有听错。”杨老师说,“难道那果真是苏大民的孪生哥哥?难道他真的没有死?”
“看来这是真的。”安沐说,“他不但没有死,这些年一直是他在背后操纵整件事。”
严毅焦急地问:“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回豆豆,救出杨月嬢嬢呢?”
安沐向四周望去,漆黑的夜空飘着细雨。风变小了,但是仍然寒气逼人。在这高原地区,晴天和落雨温度相差太大。如果杜豆豆已经逃脱了,那么,她要么是往家跑,要么就是还藏在这山中的某一个矿洞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将是极其艰难的。
“她肯定是没有回家。”安沐说,“如果能回家,伊扬早就打过电话来了。”白塔外面,手机信号还是可以的。
“她一定是慌不择路,躲进了某一个矿洞里。”杨老师也说。
就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安沐的手机蓦然之间振动了起来。安沐接听电话,伊扬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老师,豆豆打电话给冯子沅,她说她已经逃脱了,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让我们赶快找到疯婆婆,救出杨月阿姨。”伊扬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们是不是在白塔?舅舅他们都来了,我们马上到。舅舅说,你们待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哦,我和子沅,冯亮都要去!我们一定要去!”
他语气严肃而郑重,不但传达了信息,而且表达了孩子们要救出杜豆豆和杨月阿姨的决心。安沐虽然觉得孩子们也跟过来不是很妥当,但是在这个时刻,他知道只凭自己也阻拦不了他们。
挂断电话,严毅激动得流泪了。豆豆太了不起了!她竟然成功逃脱了,而且还及时把消息通知到大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知道在这凄风苦雨的荒山野岭,经历了多少心理和身体的磨难。但是,她成功逃脱了!她真是太勇敢、太坚强、太了不起了!
安沐和杨老师也心潮起伏。不管怎么样,孩子的安全最重要!那伙人并没有抓到疯婆婆,所以找疯婆婆还不算最急。要救出杨月,却需要很多人手才行。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吧!四十多年尘封的往事,一定会浮出水面。长眠他乡的父亲和含冤而死的苏大民,坠落天坑的杨月的父亲,还有疯疯癫癫的疯婆婆。还有那些失踪的文物……这一切湮没的往事,必定水落石出!
他们肩并肩站在旷野之中。往远处看去,从寨子的方向和山那边的公路上,此时亮起了无数的灯光。那些灯光,正漫山遍野的往这里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