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少不更事

儿时的时光短暂且美好,回想那些年少不更事的日子,总会不禁感叹,不禁怅然。

外公失明的那些年,由于舅舅新家还未曾重建完善,因此外公外婆便和我们一起住。爸爸常年在外工作,而妈妈则是全职居家,也时常会前往梓里,种些天然的瓜果蔬菜,于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记得儿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外公,记忆中,他总喜欢碎碎念,对我们这些孩子也相对严厉,他不喜欢我和弟弟买零食,更不喜欢我们出去玩儿,甚至总以为外公不喜欢小朋友,有点冷冰冰不可亲近的模样。犹记得读书时,理科向来都比较薄弱,我喜欢文科也往往习惯性忽视理科。记得一次期末考试,我取得了数学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拿到试卷那一刻,忍不住哭出来了声,也深刻的自我反省,家人们看着我的难受,也不忍再斥责我,唯独外公,将我狠狠地地痛骂了一顿,即使过去许久也总是提出来数落我。由此,严厉的形象也留存于印象中,有时候也会下意识躲避和害怕。而后才知,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年幼无知啊!

十二岁那年,我如往常那般,放学回到家,进门便看见外公外婆坐在沙发上,面上挂着严肃的表情,我并不知道其中原由,略带着疑惑看着他们,只见外婆转头看向外公,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外公回应似的点了头。而后,外婆将我拉到书桌前,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郑重其事,外婆笑着对我说:“今天,外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完成,我们也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有些不解,于是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外婆,你尽管说,我保证完成任务!”他们笑了笑,随后拿出纸笔,写下了两封信,将他们所有对儿孙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用文字而表述,外婆将我写好的书信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小布袋中交给了我,并嘱咐道“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个小袋子,若有一天,我和外公都离开了,你就在合适的时间交给你妈妈,记住,在这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接过东西,答应了她,也小心翼翼的存放在隐蔽的地方。看着外婆眼中的淡然似乎只是这普通的家书,可普通的背后却是心酸与放不下。

年少不更事,许多事儿现在回想都觉得太过愚钝,看不懂眼神中闪躲,忽视了眼角的泪痕,不明白叹息中的无奈,有许多时刻想将时空转换,也有好多好多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儿,总以为时间很长,殊不知人生都是倒计时。外婆总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看清楚很多事,也会习惯了很多人,人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日子便是过去一天少了一天,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生活虽然苦也总是快乐的。”那时候,我觉得好深奥但却富有哲理,虽然懵懵懂懂,也终能从外婆的叹息中感到落寞。

童年生活里,大多数的快乐都是来自于外公外婆,他们的陪伴和温暖真的不是一点点,而且很多很多。或者正因如此,让我成长为积极乐观的女孩,也让我格外亲近依赖家人,总会将悄悄话讲给他们听,有时候,我们就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说着彼此的心事,却从不会有代沟的说法,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无限的时间里却只能拥有有限的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