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老小孩

我有一个老小孩,她很可爱,眉眼间总是带着微笑,透着独有的温暖。尽管那青丝已被银发代替,皱纹悄悄爬上了眼角,也依旧未曾丢失那可贵的童心。

“咚咚咚……”背着小书包从校园回到家的我,总会在门前的阶梯上听见厨房传来独特的乐曲。刚进门,我习惯性地喊着“外婆,我回来啦!”然后呲溜跑进厨房,拿起一块刚出锅的排骨就往嘴里送。外婆拍了拍我的手:“先洗手,一会儿就有美味上桌啦!”向来对美食毫无抗拒力的我,忙着前去整理餐桌,一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光原来那般美好……

那时候,饭后散步聊天,说着一天中发生的趣事;那时候,总会准时守在电视机等待追剧,谈着剧情和想法;那时候,外婆放在口袋中的糖果总会变得格外甜;那时候,每次过年我们总是满怀期待,一大家人围坐在桌前,畅饮笑谈。原来,回忆中的那时候都是真切的笑容,所谓的幸福皆是藏匿于寻常中不平常。

记忆中的外婆,她简单却又不简单,我们从未曾有距离,在我心里,她就像一个大朋友,我喜欢每次睡前和她聊天到进入梦境;我喜欢她总会拿出新衣裳对我说“你瞧,这件衣裳是不是特别好看,衬得我特别漂亮!”说完,脸上泛起了一丝绯红与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最喜欢的是她对我毫无保留地疼爱,每次清晨,眯着眼从睡梦中醒来的我,总会看到餐桌上热腾腾的早餐。茶几上也总会堆放着我们爱吃的小零食。外婆的爱,总是沉默到一言不发,但却让我们深刻体会,也让我知道宠溺与严峻是可以并存的。

儿时的我,淘气顽皮,大伙儿总说我欢脱地像个小男孩,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而我就是偏不信邪又好运的小猫咪。那天,用过午饭后,我和一群小伙伴商量着去神秘又神奇的地方探险——总被画上禁止符号的深潭。那处深潭总是出现在大人们口中,坚决不让我们踏入此地,一语带过的警告与从未细说分明让我们的好奇心更加作祟。于是,我们组成了一支探险小队,决定前往一看究竟,我们对视着一起点了点头,满是雄心壮志与毫不动摇。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探险小队到达了目的地,我们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向深潭砸去,平静的水面上立刻绽开了水花,夹缝中一缕光照射在水花上,显得格外惹人注目。我们走近深潭,蹲下身子和小伙伴围成一个圈儿,竟玩起了打水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玩得不亦乐乎,不禁忘记了时辰。临近傍晚,晚霞晕染在天边,我们仿佛看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景象。天色越来越暗,我们拍了拍湿透的衣裳,凭借着月影散出的光走向回家的路,冰冷的衣物已紧紧贴合,我们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终于,我到了屋前,远远就看见外婆四处张望,着急的来回踱步,瞧见我,收回了准备上前的脚,面上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那一次,外婆第一次严厉斥责还打了我,而我只觉得倍感委屈,仅仅是和小伙伴玩耍忘记时间,何至于小题大做。后来,我才明白,看似平静的深潭却是一座深渊,多少年轻的生命都葬送在此处,因此,大人们将其定义为不祥之地,从不让孩子涉足。原来,斥责的背后是满满的关怀与爱,许多儿时不懂的问题,似乎都懂了。

我的老小孩就是这样,她喜欢在窗台种满花,春风拂过,一阵阵飘香,沁人心脾。我喜欢她所喜欢的,而她向来以我们的喜欢而欢喜。她心思细腻,小小的动作能让所有人都感觉舒适,也总会被芝麻小事所触动,会将未曾出现的事都设想周到,会被美丽的粉色而吸引,我的老小孩心里住了位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