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商议密谋,安葬渐悟

见那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见其手指极为纤细,露岀一只雪白水嫩的手臂,黑袍人但见自己手中的猎物就要翻白眼昏厥过去,斗篷遮下的面容,那张美丽的樱唇扬起一个弧度,其手上功力一散。

严世藩肥胖的身子当场摔在地上,他就像是从猛兽手里逃过一劫的猎物,大口的喘息着粗气,缓过气来,一只毒怨的眼神看去那黑袍人,见其身形还在几丈开外,未有任何移动,却似一道鬼魅,已经来到他的身前。

严世藩短暂陷了入一段回忆。

那晚,他和几名姬妾在自己府上歌舞作乐,突然屋内灯光熄灭,紧接着在屋内出现一个黑袍人。他几名姬妾都吓的惊叫了起来,他当时醉意熏熏,见到这人扰了他的兴致,便大声喝斥这无礼之人,却不想对方凭空挥了一手,就将自己肥胖的身体震飞了出去。

他身体摔在地板,身体的疼痛感让他的酒动一下子散尽,紧接着众姬妻四处逃散,那黑衣人身如鬼魅,每一掌拍出便是他的一名姬妻丧身于火掌之下,可怜他的姬妾全都惨遭毒手。

保护他的侍卫闻声而至,那可是他四下搜集的江湖高手,来私下秘密保护自己的,他以为自己这下有救,疯狂的喊着“给我杀死这妖物”,数十名侍卫随他的吩咐一同出手,刀光四散。

那黑袍人身形未有半点移动,当那些兵刃向他身上齐刷刷招呼而来,他目露惊愕之色瞧见他的侍卫众皆身形倒飞而出,遇上这妖物竟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众皆被一团魔气吞噬,身体消散,而他当场也被吓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金灿灿的黄金折射在自己身上,他张目一看,发觉已经竟来到他的地下宝库,而自己身前站的就是那黑袍人,他心下无比震惊这机关是如何被人发现的?这可是被自己层层设过暗室机关的,就连他父亲都不知道。

好在黑袍人是来找他合作的,并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愿,还答应为他医治天生便瞎了的眼睛,他听闻对方能医治他天生的瞎眼,可谓是惊喜交加。

他向来是聪明人,这妖物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带入自己的地下宝库,他心下想过事后找道士降妖,可对方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一样,竟然当着他的面露了一手神通。随着黑袍人一手伸出,那堆积成山的黄金竟然凭空而起,对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另一座银库也缓缓凭空而起,他到吸一口凉气,那黑袍人才开口相问:“不知这下可以诚心谈合作了吗?”

他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自从他见识了这黑袍人凶残手段,他内心便已没了反抗之意,最终被迫合作,事后也没有找道士,更不敢往外声张。

……

……

严世藩方才差一点就死了,摸着自己的咽喉,想他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何时受到这番委屈,独眼放着狠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是合作盟友,本官不是你的奴隶。”

黑袍人低垂着脑袋面容被斗篷遮盖,听到严世藩愤愤之语,先是沉默着不语。

严世藩不见其说话,他倒在地上看见在黑袍人披着黑袍底下,一袭鲜红如血的裙摆下是修长笔直雪白的大长腿,显然是名女子,他目光想要在往上看,空气骤然降了温似的,似有一股杀意笼罩在他的身上,只听冰冷的声音,令他寒毛都竖了起来。

“是盟友还是奴隶不是由你说了算,呵……你虽屈身于一人之下,位列于千万人之上,权势滔天,那是优于你们人族的身份,而非吾等。你应该庆幸你的脑袋还在肩上。”

黑袍人所言令严世藩只觉后背都仿佛一下子湿透了,如处万丈冰窟,身体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

“那么点死人还不够吾一晚上杀的人。”

“吾要你秘密暗通倭寇,和蒙古进犯大明疆域,使人间血流成河,怨气冲天,事成之后,吾便施展仙术为你医治瞎眼。”

“这大明江山可就要易主了,吾主要在人间物色一个新天子,可就看你的办事能力了。”

严世藩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言语,心惊肉跳着,眉头狞成一团,眼神惊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袍人嘴里发出一阵怪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世人都说你为人聪明,善通人意,只需看对方一眼,便识此人忠奸,怎么?本座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只是贪财好色,不想谋逆遭受灭族之灾,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将这里的所有财富都送给你。”

黑袍人见到这贪得无厌的权贵,竟然还有不敢做的事,手上聚集魔力,躺在地上的严世藩整个身躯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在半空,他肥胖的身体被巨力捏的骨骼咯咯的响,哀嚎声在地下宝库回荡。

“你不想就不想吗?如今你的小命是我的,我的。本座掌间只需再轻轻一用力,转眼间便可让你粉身碎骨,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不怕被诛灭九族是吧?那本座今晚就让你们的姓氏在人间死绝,放着人间真主不做,非得陪上身家性命。你瞧瞧你贪污了多少金银珠宝,本座即便不杀你,你们的陛下也会将你千刀万剐。如今谁敌谁友,依你的聪明可以判断了吧。”

严世藩被那巨手捏的身体就仿若要散架了,声音艰难的开口:“给……我……三日……考虑,时间……”

黑袍人稍稍迟疑了一番,冷声道:“三日太久,最多明日给本座答复,不然你府上老小一个也活不了。”

随着黑袍人威胁的话音而落,严世藩身体轻轻落下,战战兢兢站立着,黑袍人化作一团黑气原地消散,严世藩瞧见这个凶神恶煞离开,他整个心都仿若被吓得跳了出来,黑袍人离去,周围在没了如泰山压顶的气势。

严世蕃乳名应钤,字德球,号东楼。长得短颈肥白,是个大胖子,与其父“瘦削长身”的外貌正好相反,估计遗传了他母亲的肥白基因。可是有几分绝技的。他狡诘机智,博闻强记,熟习典章制度,畅晓经济时务,而且精力旺盛。

据说有这样一件趣事。嘉靖皇帝有一回夜传圣旨,询问某事当如何处理,票拟颇难。严嵩与大学士徐阶、李本在值班房仔细商议,每人各写一帖,提出处理意见,可是经过反复斟酌修改,三人仍觉不妥,始终不敢誊清呈进。严嵩只好派人飞马向严世蕃求教。时间已过四更(凌晨1-3点),太监反复索取票拟几次了,说皇上“嫌迟滞,有怒容”,要求立刻回报。不得已,三人只好将商议的票拟誊录上呈。太监将三人所拟揭贴拿回,只见皇帝朱笔在上面涂抹了好多处,令重新拟过。恰在这时,严世蕃的回帖来了,照其票拟上呈之后,皇帝顿时满意,依拟照办。徐、李二公才真服了。自此,皇上时有要务难题,严嵩等阁臣谋之困窘不能作答者,即交于世蕃,世蕃则引经据典,参综陈说,每每都能获得皇帝的嘉奖。

严世蕃的精力旺盛、能任繁剧也颇具传奇性。他虽然公事繁忙,但仍喝酒娱乐(御女),每夜每餐从不间断。有时酒醉酣睡,恰遇严嵩有要事相询,便用大脸盆装满滚沸的开水,将毛巾浸于其中,然后乘热提出,围头三匝,稍凉再如此更换,围上一两回就醒了,而且完全没有酒态,举笔裁答,处置周全,出人意外。故此严嵩当权期间,京城内外流传着“大丞相、小丞相”的说法。“小丞相”便指严世蕃。

……

张坦义望着吕老头入睡的房间,想着连夜告诉他自己破解羊皮卷的密秘,可当他手要推门而入的一刻,他终还是犹豫了,俊逸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一改先前的欣喜之情,伸回手紧紧攥着拳头。

这仙人感悟可是问道成仙的秘法,比这世间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珍贵,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这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若让人知道他身上有如此仙家密法,那他往后的日子还能安宁吗,就算现在他有了一点超乎常人的本事,但这古老山川之间,未必没有身怀异能之士,财不外露,好手架不过群狼他在明白不过了。

“没有吕爷爷我就不会有如此机缘,他老人家朴实心善,我就算瞒着天下所有人,都不该瞒着他,这仙人感悟医术篇也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密术,丹药篇也有丹方可助人直接飞升,我当知恩图报……”

张坦义心想之下推门而入,但见那老人似还在安祥入睡,酒劲没有散去,他走到床塌前,如今他的眼力已经超乎常人,一眼望在那老人脸上,他嘴巴一张,脸色一变,但见老人整张老脸毫无生气,没了呼吸声。

“吕爷爷……”张坦义连忙上前伸手推了推老人的身体,见老人身体僵硬,已没了半点反应,显然早已背气而逝。

张坦义眼睛一红,未想老人那会说他心事已了,死也无撼了,他还以为是老人戏言。张坦义虽和老人见面不多,初次相见是老人推着千斤重的木炭,他瞧见老人的模样不由便想到了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一时心生怜悯,想着出手相帮,最后闻他千辛万苦伐木烧炭是为自己老婆子买口棺椁,他同情老人遭遇,便帮他卖炭,与他相交,以为从此再难相见,不想老人竟然来主动找他,赐他一场造化,与他一醉之后竟然与世长辞。

“我还欠着你老人家大恩呢,你可不能死,不能死。”张坦义心欠老人大恩,手上运及真气连忙往老人身上渡气,人毕竟已死,没了三魂六魄即便大罗金仙已无力回天。

[注·三魂七魄,中国道教对于人的灵魂说法。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也消失。)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昭公七年》:“人生始化曰魄,即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孔颖达疏:“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附形之灵者,谓初生之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所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参阅晋葛洪《抱朴子.地真篇》及《云笈七签》卷五四《说魂魄》]

“吕爷爷我已经发觉羊皮卷的秘密了,是仙人感悟,是仙人感悟呀,他可以让人了却因果,得道飞升,不入轮回,永生不灭,我可以让您返老还童,甚至炼出仙丹让您飞升,你醒来看看我呀。”

张坦义往老人身上疯狂的渡气,毕竟他才刚刚步入修炼一途,修为太浅,真气不足,头上已经虚汗直冒,那老人已经是一具死尸,除非前往传说中的地府找阎罗王还魂,否则就算一直渡气也无济于事。

片刻为老人渡气,张坦义体内真气耗尽,身体一软,湿红着眼眶,大口喘息着粗气,看着再无半点反应的老人。

次日,天一亮。张坦义便去他兄弟李二牛的酒庄,借来他家的驴车到街上为老人买了一口棺椁,他辛辛苦苦攒来的一笔银子,几乎都花在了吕老头的棺椁上,吕老头赐给他一场大造化,他怎的也该将其安葬了,让老人体面的离去。

尘归尘,土归土,人一归天,万缘放下。

张坦义拿过一个石碑,将其一把掌定入了地底,掌劲竟蕴含龙虎之劲,用手指在石碑上划着,手指竟如铁笔银钩般在石碑上划过深深的壕沟,露出三个楷书字迹“吕公墓”。至少未能让吕老人成为无名野鬼。

张坦义烧了纸钱,又往坟前倒了一壶酒。

张坦义望着这个刚新累起的土堆,这里有他爹的衣冠冢,有他娘的坟墓,如今又添了一座新坟,人生一世,最终都要被黄土埋葬。

张坦义心情自然悲痛,即便他得到了仙人传承又如何,连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是太渺小了。若他真修成了无上神通,他也应该像那齐天大圣一样下到地府,去找那阎王老儿讨份人情,使吕老头还阳,再以密术助其返老还童。

可那是建立在自身强大实力之上的,在没有达到绝对的实力之前,他这些都属于异想天开。修炼得道和想要成仙是有区别的,在这之间不知要跨越怎样的鸿沟,历经怎样的艰辛?

“天道茫茫,人道渺渺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试问天下若几何人?”

张坦义涣散的神情仿佛眼神坚定了。

“魂”来于九天之地,让人求生,“魄”产于九地,让人求死。

元神叫魂。

心脏叫魄,或者叫识神。

金华就是光,每个人心中都有光。

内观静息,才能神清。

这就是他所选择的路,修仙本身就是一条孤独之路。

对于一个修道追求长生的人来说,逆境和忧患,能磨练人的心性,锻炼人的心智,多数强者就是在逆境之中而奋发而起的。

问道通玄,玄在何处?追求的就是一个心境的转化过程,修好一颗己心。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吕老头走的很安祥,看的出来他已经没有了遗憾。

天上开始飘起了大雪,如柳絮飞舞,飘飘扬扬,洒落人间,气温骤降。

“您老一路走好!”

“在踏上修行漫漫长路,小子我还有一件俗事要去了结。”

张坦义既然决定修道成仙,自是想着去赴约苏杭,去解除他爹为他定下的那桩婚事,这样俗事就彻底了结了。

他安葬老人后,回到自己的小居,望着这里,他摸着一些成年老旧的家具,桌椅,竟有然恋恋不舍。

既然觉醒了自己的天赋,他绝不甘心百年化为灰尘。

他离开了自己的故乡,独自踏上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