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绠短汲深
孔子派颜回到齐国去,颜回动身之后,孔子有点不放心。子贡看出老师有心事,便恭敬地问:“颜回走后,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
孔子说:“从前管仲有一句话,我很赞赏,他说:'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我恐怕颜回去向齐侯谈古圣先贤之道,太大太深,对方根本接受不了,反而把事情弄糟了。你听说过这回事吗:鲁侯得了一只海鸟,把它养在庙堂上,演奏最美妙的音乐给它听,宰牛杀羊,办了丰盛的宴席给它吃,可是这只鸟昏头昏脑,不敢吃一口肉,也不敢喝一口水,不出三天就死了?这样养鸟,是把鸟当作和自己一样的人来招待,而没有把它作为鸟来饲养。鱼离开水就活不了,但人溺在水里就会死。这也是彼此的习性不同的缘故。所以待人接物,区别对象很重要。颜回这次访问齐侯,使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使我想起管仲的那句话,也是为此。“注:褚小者不可怀大,绠短者不可汲深。褚:口袋,绠:吊桶上的绳子。
119 掣肘
孔子的弟子宓子贱在鲁国做官,鲁君委派他去做单父这个地方的行政长官。宓子怕鲁君听信谗言干预自己在单父的行政措施,在辞行上任时,宓子要求鲁君把自己身边的两个史官带走做为邑吏使用。
上任后,宓子让两位史官起草文件,两位史官写字时宓子却不断拉他们的肘,两位史官因此写不好文书。宓子说:“你们不能胜任文书工作,还是回去吧。“两位史官回到鲁君身边,告诉鲁君说:“宓子让我们写文书,却不停拉我们的肘,我们因此写不好文书,他却向我们发火,说我们干不了,把我们赶了回来。“
鲁君前去问孔子这是怎么回事。孔子笑了笑说:“宓子其才可为霸者之佐,他屈才治理单父是想小试牛刀,又恐鲁君干涉不得施展,故以此为谏罢了。“鲁君听了孔子的解释叹息道:“这是我的不是,我以前干扰了宓子之政而又责怪他干不好,要不是两位史官这件事,我怎么能知道我的过错呢?要不是您老先生开导,我又怎么能醒悟呢?“于是,鲁君便派亲信使者去单父对宓子说:“单父从今以后归你宓子治理,就当不是我鲁君的,你看怎么好就怎么办,五年给我汇报一下大体情况就行了。“
宓子于是放开手脚治理单父,不几年单父有了很大的改观。
120 宓子治单父
宓子治理单父,三年之后单父有了很大的变化。一天,孔子派学生巫马期去察看宓子的政绩,巫马期就乔装打扮去单父察看。到了单父地界,晚上在河边,巫马期见到了一个夜间捕鱼的人,他捕到的小鱼都放入了水中,捕到了一条大鱼,也放入了水中。巫马期不解,上前询问:“凡捕鱼的人,都是为了得到鱼,你为什么把捕到的鱼放了呢?“渔人笑了笑说:“小鱼,是我们大夫想让他继续长,因此,我就放了。那条大鱼就要产籽,我们大夫希望它能生衍更多的鱼来,因此,我也把他放了。“
巫马期返回来告诉孔子:“宓子着实有德,他能使老百姓在无人监管下行事,如同严刑在旁边侍候着一样。“
121 麦子问题
齐国要攻打鲁国,军队将从单父城外经过,单父城内有几位老人跑去对宓子说:“麦子快成熟了,齐国的军队很快要来,恐怕等不到人人自收其麦的时候了,不如令老百姓倾城而出,抢收城外的麦子,这样可以增加城内的粮食储备,也不至于以粮资敌。“宓子不许,许多人几次去说,宓子到底不许。
很快,齐国军队到了,齐军收去了城外所有的麦子。季孙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派人去责问宓子:“老百姓寒耕热耘,而不得食,这不令人伤心吗?不知道也就罢了,许多人几次请示,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替老百姓着想?“
宓了听完蹙了一下眉头说:“今年没有收到麦子,明年还可以再种再收,如果使不耕之人乘机而获,许多人年年都盼麦子快熟时齐军伐鲁。得单父一年之麦,于鲁国的国力也增强不了什么,丧失了也不会减弱什么。如果使老百姓有了不劳而获这种心理,败坏了社会风气,这不是几年就能医治好的。“
季孙听到宓子的回答后惭愧地说:“我真是目光短浅呀,如果地可以钻下去,我那里还好意思再见到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