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巴卡尔的遗言

赛丽亚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转述，在那段精灵的记忆中得知，巴卡尔为统治天界，将自己创造的最强魔法生命体，赛格哈特派往阿拉德。

临别前，他向巴卡尔起誓，必将誓死效忠于他，永世镇守天空之城。

换言之，光之城主以誓言之力把自己的存在，与他对巴卡尔的忠诚绑定，只要赛格哈特相信巴卡尔存在，就永远不会消亡。

但实际上据凯丽所言，巴卡尔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只是由于天界与阿拉德的通道尚未解开，导致大陆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

而赛格哈特一直坚信他的主人还活着，所以他的灵魂永远被誓言之力束缚，变成了杀不死的怪物。

且魔法制造的生命体，一旦把自己的存在忘记，就会变得更加狂暴。当他彻底失去自我意识的那一刻，或许就会彻底毁灭天空之城，以此践行忠诚的誓言。

“如此看来，必须尽快让赛格哈特知晓真相。”莎兰神色凝重，又道：“可他怎会轻易相信敌人的话？”

赛丽亚思索片刻：“精灵的记忆告诉我，巴卡尔和卡坤的爸爸，卡拉斯有过密切往来，说不定在他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卡坤和我关系还算不错，我这就去找他。”

洛长风揽下这活，扭头赶往卡坤商店，遥遥便见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当即招呼了一声。

“长风好兄弟，听说你们今天遇见强敌，情况还好吗？”卡坤上前嘘寒问暖。

“无妨，我来此是有要事相求。”

洛长风将城主宫殿一事相告，坦言若无法让赛格哈特安息，恐有灭世之灾。

“你从哪里知道巴卡尔的？还知道我父亲和他有联系，真是怪了...”卡坤挠头很是不解。

“别管那么多了，是赛丽亚让我找你帮忙的...”

“赛丽亚？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

还不等洛长风说完，卡坤一听是赛丽亚需要帮助，当即侃侃而谈：“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对暗精灵世代相传的飞行器摩伽陀深感兴趣。”

“喜欢乘坐它往高处飞，也曾去过天界。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确实和巴卡尔有过频繁交流。后来天界发生战争，我父亲被连累了。”

“幸好及时离开天界，才保全了性命。父亲去世前留有遗言，说如果以后还无法通过天空之城，就把巴卡尔的遗言交给光之城主。”

“长久以来我都不理解这话的意义，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应该有了它，就能让赛格哈特解脱魔法束缚。”

说罢，他从自己的魔法指环里取出一枚印章，又道：“催动魔法即可让遗言显化，要不你拿去试试？”

“多谢！”

洛长风喜笑颜开，旋即赶往树屋旅馆，把这好消息告诉众人。事不宜迟，在莎兰、G.S.D、凯丽、风振等一众强者的保护下，与队友们再次赶赴天空之城。

昏暗的大殿内，孤高的身影静默如雕塑，环抱双臂背对众人，仿佛已在时光的长河中等待了千年。他的声音，沉重而缓慢，穿透了沉寂的空气：“只来了四位觉醒者吗？看来，我被轻视了。”

“不过，这也正合情理。与最早的觉醒者相比，你们身上散发的力量更为强大，而我也已跌落低谷。若是千年前，杀尔等不过易如反掌。”

“但今日，为了不辱吾主爆龙王巴卡尔的威名，我将竭尽全力埋葬所有入侵者！”

说罢，他手中，一枚六芒星水晶浮现，古老符文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这是魔法阵的根源，远胜过道格里所持的法球，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他准备吸收这股力量，以恢复短暂的巅峰状态。

莎兰见状连忙开口制止：“城主且慢！我们来此并非为了交战，而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赛格哈特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若是为了拖延时间，那大可不必。”

莎兰却不放弃，继续说道：“这个消息关系到爆龙王巴卡尔，您不想听吗？”

巴卡尔的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赛格哈特心中的迷雾。他的双目微睁，期待的光芒在眼中闪烁：“说！”

洛长风缓步向前，手中托着一枚赤红色的印章，烈焰缠绕的龙首栩栩如生。赛格哈特二话不说施法取过印章，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熟悉气息。

“这气息…的确是巴卡尔大人，你们从何得来？”赛格哈特呼吸变得急促，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而是一个渴望得知主公消息的忠臣。

洛长风镇定开口：“你想要的一切答案，都在印章里，只需注入魔力即可。”

赛格哈特闻言立刻注入魔力，霎时间，一股浩瀚威压如渊海般席卷整座天空之城。越是强大的人，所感受到的压迫感便越发可怕。

G.S.D手中武器发出铮铮剑鸣，凯丽腰间双枪也在激烈颤动，莎兰和风振下意识展开魔法领域和念气罩，全员如临大敌。

“赛格哈特，我最得力的大将。”

随着低沉雄浑的声音响起，龙之印章投射出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身高足有三米左右，即是身披宽松大衣，也难掩他那坚如磐石的肌肉，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不怒自威。单是站在那里，就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散发无穷尽的压迫感。

“吾主！”赛格哈特难掩激动之心，两行光泪夺眶而出。

但他知道不能如此失礼，很快稳定情绪：“吾主，一千年了，您可曾完成霸业？遵主之命，我镇守在此，没有一人通往天界，即使今日我已落魄，也没有辱没您的期望！”

巴卡尔的投影并未开口，而是默默的看着前方，仿佛要跨越千年岁月，看清自己的部下。

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和释然：“赛格哈特，当你看到这段投影之时，便证明我的计划成功了。殚精竭虑五百年，总算不负所望。”

赛格哈特闻言大笑：“恭贺吾主！爆龙王之威名将永远响彻宇内！我也终于能回到您身边继续效力…”

可还不等他说完，巴卡尔再次开口：“由我亲手布局铸造的锋刃，经历无数次考验，终于有了杀死我的能力。现在，是时候由我进行最后的淬火了。”

“本王将亲自迎接最后一战，用这血肉之躯淬炼出能够终结一切的锋刃。在战火中欣然赴死，以此布局，粉碎那场阴谋！”

“赛格哈特，原谅我未能在临别前将你召回。在我死后，你的实力也会大幅削弱。所以，自见到这段遗言之日起，你不必再坚守此城了。”

“此后你不再被誓言束缚，只需做你自己就好。离开天空之城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无需以光之城主的身份活下去，去追逐你自由的人生。”

“永别了，我骄傲的部下…不，应该是令我骄傲的赛格哈特。”

话罢，巴卡尔威严的面孔展露出欣慰的笑颜，投影也逐渐虚化。

“不，不可能，吾主绝不可能败亡！”

赛格哈特发了疯似的冲上前，拼尽一切挽留那渐渐消散的虚影，却终究是扑了个空。身躯穿透虚影，一切消散如烟，徒留他站在原地发怔。

“哈哈哈…”

片刻后，他顾自仰天大笑起来。空荡破败的大殿之内，这笑声的是如此失魂落魄，如此撕心裂肺，充斥着绝望与不甘。

魔法阵根源也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心中的信仰在此刻彻底崩塌。

“千年守望，终究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原来，五百年前我所感受到的异样气息，竟是您殒落时所散发。难怪我的实力也会随之流逝，我是如此无能，没有察觉…”

赛格哈特眼角两行光泪淌下，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孤独的王座，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君已死，臣又岂能独活？”

“巴卡尔大人，我曾向您宣誓，此生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便前路是地狱，我也会誓死追随您的步伐。”

“只恨最后一战，未能与您并肩。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

在深深的叹息中，赛格哈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站在王座前，孤傲的身躯散发璀璨光芒，化作阵阵光雨四散纷飞。

“谢谢你们，让我知晓真相。”

随着最后的话语落下，那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金色铠甲落地的回响。纵横千年的光之城主，一缕执念不灭，哪怕实力早已不复昔年，也要尽忠职守。

而今，残酷的真相将那信念击碎。巴卡尔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但赛格哈特仍然选择用生命将誓言贯彻。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纵身死道消，他依旧是巴卡尔座下第一大将，光之城主——赛格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