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森的办公室里,莎芙一直站在窗前闷闷不乐。
“阳性测试结果不代表世界末日,莎芙。”艾蒂森戴上眼镜仔细查看了莎芙带来的检验报告。“那只代表你有一个变异基因,也许会······”
“我知道那是什么。”莎芙的神色沮丧的打断艾蒂森的安慰:“我跟遗传专家谈过,也看过我的妇科医生。而现在,我到这里来······”
艾蒂森有一丝丝避开她的眼神的意思。
莎芙走到艾蒂森面前坐下:“艾蒂森,你是最棒的医生。”
“那当然。”
两个人都笑起来,还会开玩笑说明状态还没到最差的时候。
艾蒂森试图劝解她:“但这并不用手术。”
“是的,需要。”莎芙坚决的说,她的神色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艾蒂森不能理解朋友的脑回路:“不,莎芙,你得理解你没有癌症。”
“而我也绝对不想要有。”莎芙斩钉截铁的说。
艾蒂森深深的看着她:“那么你要我······”
“我要你帮我切除卵巢和子宫。”莎芙语气平静的回答:“手术之后,请你介绍最好的医生帮我切除乳房。”
艾蒂森无言以为,甚至没有办法直视莎芙迫切的眼神——
莎芙的丈夫韦斯随后被一起请到了会议室。
伊兹倚在门框上听艾迪森的朋友跟艾迪森交流:“我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我阿姨、我表姐······她才37岁,已经患有卵巢癌了。”莎芙激动的说。
韦斯很不能理解:“但是你没有,你没有癌症。”
“但是我有遗传基因,韦斯。”
艾迪森插嘴说:“她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机会得癌症,韦斯。”
谢帕德走了进来,他站在韦斯这边:“但也有百分之十五的机会没有。”
莎芙摇摇头拒绝:“我可不想赌那百分之十五的可能。”
“抱歉,有人邀请你吗?”艾迪森有点恼怒地质问不请自来的德瑞克。
“韦斯让我来的。”德瑞克耸耸肩说。
“我想德瑞克会帮上忙的。”韦斯帮德瑞克解围。
但是轮到莎芙不悦了:“帮什么忙?”
莎芙的怒气不是对他而是对着自己的丈夫:“对不起,德瑞克,很高兴见到你。但是除非你有子宫,又看着你妈妈死于这个病,你不能发表意见。”
德瑞克看了艾蒂森一眼:“她告诉你他们想生孩子吗?”
“嗯,她说了。”艾迪森点点头。
“切除子宫就代表不能怀孕。”德瑞克说。
“德瑞克!”艾迪森制止他再说下去。
莎芙强颜欢笑着说:“我们尝试了几个月了。”
韦斯尖锐的问:“那为什么现在放弃?”
“算了,我们谈过这个问题。”莎芙睁大了眼睛看着丈夫:“还有其他方法组织一个家庭,我们可以领养,我们可以······”
“莎芙,我只是······”韦斯闭上眼睛制止她。
“不,不!我不想谈下去了!”莎芙突然大声吼起来。
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我们各退一步,”德瑞克想当和事佬缓解一下屋里的气氛:“好吧,深呼吸,再想想看。”
但是莎芙不这么想:“我已经想清楚了,德瑞克,一定要动这个手术。”
听到这里,艾迪森把手里的病历递给在门口听了全程的的伊兹:“斯蒂文斯医生,获取完整病历然后帮她做手术前的检查。帮她预定一个双乳房切除术,找奎拿医生做假胸移植会诊。”
“德瑞克。”韦斯希望有人能制止这一切发生。
德瑞克连忙说:“艾迪森,这个谈话还没结束。”
“她是我的病人,德瑞克。”艾迪森大声强调,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安排给斯蒂文斯医生:“明天还要做双边卵巢切除和子宫切除手术。快去吧。”
事毕,谢帕德夫妇离开会议室,两个人在半路上争吵起来。
“绝育手术太不合理了。”德瑞克觉得艾蒂森不该这么快下手术的决定。
“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干嘛掺一脚?”艾迪森不悦得回答:“她来找我进行医疗咨询,我是她的医生,是我!”
德瑞克想当然的说:“他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这无关医疗,是私人问题。”
“那好吧,如果是私人的话,我们应该以夫妻身份帮助他们,”艾迪森的怨言也很重:“表现得像一对夫妻。”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德瑞克站住脚步,两个人在空中走廊争论起来。
“看到戒指了吗?”艾蒂森举起自己的左手,婚戒仍在闪闪发光。但是她知道德瑞克不带戒指已经很久了
“别跟我说什么戒指。”德瑞克突然怒气冲冲的喊。
“戒指,德瑞克,记得吗?”艾迪森追过来截住德瑞克:“我们在这里工作时你不跟我说话,或者在轮渡上你装作没看到我。我们还一直争论着是否应该参加每周三次的婚姻咨询。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这件事与我们的事无关。”德瑞克摇摇头不想直接回馈艾蒂森的质问。
如果他真的弄清楚自己心里怎么想就好了。一直以来他都心乱如麻。
“有关!”艾迪森瞪大了眼睛:“把医疗放一边,我们的朋友正在面对痛苦的抉择,而我们竟然无法假装彼此相爱好帮助他们。”
说完艾迪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中走廊。
假装······彼此相爱吗?
——
莎芙住进了病房。
伊兹将扎针抽血后的的伤口让莎芙自己按着。
“谢谢。”莎芙看着伊兹一直面无表情,于是问她:“是关于生育的事吗?我在楼上看到你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她高举起被抽血的右手,防止回血:“对大多数人来说生育能力是重要的。噢,还有乳房,还有一夜之间完全绝经。”
她完全清楚这些手术做完之后她会遇到些什么。
伊兹看着她:“这是重大的决定······”但是她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觉得非常勇敢。”站在床尾的埃里克斯认真地说。
“谢谢。”莎芙看向伊兹,对着她解释:“是的,我很想怀孕,我想做很多事,我想去跳伞和学意大利语。我想跟老公一起到法国去,上空着躺在沙滩上。”
伊兹看着她露出笑容,不知道她是在说服伊兹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那里的植入手术做的很好,会为你重建胸部。”埃里克斯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而且你永远也不用穿胸罩。这是好事,对吧?”
“埃里克斯!”伊兹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你的名字在手术室公告栏上,你现在应该去做活组织检查吧?”
莎芙听完埃里克斯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伊兹拿起床尾桌板上的纸片,想了想回答莎芙:“不是因为生育。”
“那是为什么?”莎芙不明白还有什么会让眼前的医生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没有很多解释。第一、也许有机会永远不会得癌症;第二、也许很年轻就死了。”
“还有第三个选择,知道吗?”伊兹真诚的说。
“好的,我在听。”
伊兹沉吟一下:“冒险,也许会得癌症,然后坚决抵抗存活下来。”
莎芙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另外一件诊疗室里,从五楼掉下来的擦窗工人正咬着牙趴在病床上,乔治和克瑞斯缇娜在帮他清理后背上的伤口。
“鸟嘴?”患者问他们进行到哪里了。
“爪子。”乔治和克瑞斯缇娜一起回答。
“我们需要弄宽这个切口,才能看清楚。”克瑞斯缇娜低头看着伤口说。
乔治侧着身子趴在病人耳边问:“你的腿很疼吗?”
“我没事,忙你的吧。”伤者有点不太适应医生的热情
“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什么人吗?”乔治又凑近了问。
“干嘛?”
“你从五楼上掉下来还活着!”乔治兴奋地说:“我都有点想站在楼顶大声喊出来。”
克瑞斯缇娜奇怪的看了乔治一眼。
“说真的,这是个奇迹!”乔治激动的说:“你也许不明白有什么医学意义,但是你从五楼摔下来,肺部应该塌了,背部也应该断掉了,大动脉应该完全截断·····”
“乔治,够了!”克瑞斯缇娜制止激动的乔治继续说下去。
乔治默默的夹了一根鸟毛到盘子里,又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趴在病人耳边说:“我只是说,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你活下来,我们都是。把握今天,及时行乐!”
趴在床上的病人顿了一下,神色扭曲地扭头问克瑞斯缇娜:“你能把他赶走吗?”
“我也希望我可以。”克瑞斯缇娜内心是同意伤者的想法的。
“瓦格斯先生!你的左小腿骨头碎了!”贝利携裹着巨大的声音和X光片来到治疗室:“我们需要动手术。”
“好极了,我真幸运!”瓦格斯先生低声嘟囔。
“看,鸟嘴!”克瑞斯缇娜夹起压得扁平的鸟嘴拿给乔治看。
“我能······你介不介意我把这个留下?”乔治第三次趴低身子请求瓦格斯先生。
瓦格斯先生先生不胜其烦的瞅了他一眼,满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