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266.世界之大

丢下震惊的众人消化自己的一番话,玉锦兮去外头转了一圈儿,没有一大堆拖后腿的,她的采购之旅十分顺畅。只是可惜本次空间里多了许多马匹啃青草,她便没有多买牛羊,只是收购了大量的毛皮和高质量的地毯。

路过一家卖干肉的店铺时想明白了,自己有保鲜区在,干嘛非得买活牛啊?直接买牛肉不就行了?!真是的!

不但买了许多的牛羊肉干,还去鲜肉铺子上买了许多新鲜的牛羊肉,专挑自己喜欢的部位买,还省事儿呢!

小五最喜欢蒙古刀,玉锦兮特地给他买了几把精美的小刀,拿来把玩也好、切割肉条也好,都不错。

就连珍姐儿看了也有些意动,玉锦兮自然不会偏心,又给她买了几把更加精美的。女孩子嘛,东西实用不实用的还在其次,漂亮不漂亮是必须排第一位的。

到最后又买了些奶豆腐当零食,这东西一家子都不是特别喜欢,只偶尔拿来招待客人,便没有多买。

等采购完毕回了住处,众人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人甚至已经在玉锦庆两兄弟的陪伴下,上街采购物品去了。

玉锦兮第二天又花了半天的时间陪着众人购物,然后就带着众人离开。半路上还是略停了停,只把几个学生放出来,带着他们在中鞑靼的地盘上走了走。

学生们回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无语,怪不得这些人之间没有交集,有这么一片沙漠挡着,是没法子有交集。

玉锦兮叹道:“其实中间也不全然都是这样的沙漠,还是有一些戈壁和零散的草原分布的。只是已无法放牧,自然也就无人踏足。”

好可惜,要是搁在现代,她早就二话不说开始治理了。可现在,不行!

这片荒漠是南北鞑靼的天然分界线,若是被她一颗热衷于环境治理的心给弄成一片绿油油的宜居之地,大月的百姓该不宜居了。

不管什么时候的主张,都不能脱离当时的社会环境啊!玉锦兮感叹着,带着学生们离开了。

回到京城之后,没出去的几个皇子就发现,这些跟着先生走了一遭的同窗们,身上都有了些变化。怎么说呢?每个人身上的变化好像都不一样。

比如说魏杭生,他就一扫过去的拘谨,变得活跃了许多,上课的时候也会主动举手提出疑问了,下了课也更愿意往先生跟前凑了,以前他可不这样!

还有太子,这个变化倒不是一反常态的那一种,但是明显比以前沉稳了许多。问题是,他本来就是他们中间最沉稳的一个啊!如今再看他,用五皇子的话说,太子越来越像他们的父皇了。不是模样像,是气质像!

先生到底带着他们干嘛去了?怎么一个个都变样子了呢?

就连二皇子妃都觉得二皇子身上多了一些东西,可也同时少了一些东西。说不出是好是坏,但对于一个在努力熟悉丈夫风格的妻子来说,还是挑战居多。

其实不止学生们有变化,就连内阁的那些阁老们,最近也或多或少地有了些不同。几个学生跟先生走了一趟鞑靼,聆听了一番先生的教导,知晓了先生的主张,回家不免会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告诉给祖父,自然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思。

魏相感慨地对宋相道:“国师之心胸格局,非一般人可能及也!”

宋相深有同感。

李相和郑相这俩也免不了凑在一起说说话,共同的反应是以后的政务也许会畅通些。

他们猜想的没错,不过在津门港口的建设问题上,魏相还是提出来,要谨慎行事。只不过这一次他所说的谨慎不是以前的谨慎,而是要求寻找最有经验的工匠,以免在施工过程中出现问题。

李相这一方投桃报李,在重新开放沃难关边市问题上也提出需要多派些维持秩序的人员,对进入边市的双方商人要进行更加严格的资历审阅等建议,对是否要开重开边市的问题却含糊略过了。

一时之间,内阁一片和乐融融,光熹帝都觉得最近处理朝事的效率要高很多。

他自然也是听了两个儿子回来的报告的,听到差一点儿被人突袭成功之时后怕不已,听到玉锦兮的主张之后若有所思,在听说玉锦兮还要带着学生们满世界跑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该说自己给儿子们找的这个先生太过敬业了吗?

还有啊,国师要说带着学生们出去走走,他要不要让所有的儿子都跟着出去转转啊?都放出去舍不得,不放出去还是舍不得。

光熹帝头一回这么纠结,等过了一阵子不见动静,不免有些疑惑,找来最小的五皇子问,不是说先生要带着你们出去转转吗?怎么还不走?

五皇子无奈地道:“先生说了,要过了年再出去。师妹和师弟怕冷,冬天他就不往外头跑了。”

因为孩子怕冷就改变教学内容什么的,光熹帝实在无法评价。可这事儿吧,主动权不在他手上,只好放弃了干预。你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谁让你是先生呢?

不过若是大家都能猜到玉锦兮的想法,那就不是玉锦兮了。冬天寒冷是没错,可是南边暖和啊!于是在冬至之后,玉锦兮就突兀地宣布,她要去南洲转一转,而且要多住几天。有谁要跟着走的,赶紧报名。这回要多带些东西,过年回不回来还两说着呢。

光熹帝不干了,特地宣玉锦兮进宫来了一趟,千叮咛万嘱咐带着学生们走可以,过年之前必须要回来,那可都是各家长孙,要祭祖的,不在家像什么样!

玉锦兮一拍脑袋:“忘记这个了!还是星君想得周到,那我们就过年前回来。”

光熹帝许久没听这个称呼,竟觉得有些飘飘然,急忙压下这种情绪,状若无事地道:“南洲还有不少各家儿郎呢,你是不是还要给人家带些东西去?”

玉锦兮点头:“要的,要的。啊,对了,星君,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宫里的宫女们,也别非到了二十五才放出去了,降点儿岁数吧,二十怎么样?正是嫁人的好岁数,过日子生孩子啥都不耽误。都给我吧?以前去的那些,如今日子过得可好了。”

就为了这个称呼,光熹帝允了。

于是玉锦兮去南洲那一天,空间里就有好多人和东西。

小五一个个点数:“有了这一批宫女,南洲那边的女子差不多就够了吧?”

珍姐儿也在点数,她点的这些女子,是雷家和刘家这一年到处搜集的:“加上这些,差不多了。”

点完了人数,再去点行李,各家虽然都写了名字做了记号,但毕竟不统一。比如说像王李张刘这样的大姓,不免就有重复的,需要再重新写标记。

俩孩子就忙活了半天,玉锦兮正忙活着一路捞鱼呢。今年忙着教学生,南洲这边就没来几次。

因为是要去大月的南洲,光熹帝这回比较放心,让她把所有的儿子都带出来了。四皇子正逢新婚,玉锦兮把十四小姐都带上,说南洲那边有的是房子,尽可以住下。

不过也就是四皇子妃有这待遇,其他的皇妃就免提了,不熟。

珍姐儿还给她的十四姐姐和姐夫专门弄了张舒服的床呢,比别人的待遇都好。太子混了一张榻,其余人都是躺草地的命。不过,玉锦兮的毯子多,还是给学生们铺了地毯的。

小五也对玉锦庆兄弟俩进行了区别对待,把他俩放在了自己帐篷里的榻上。

不过这种区别待遇到了南洲之后就全都没有了,玉锦兮把人和物尽数给了雷宏钟,又给几个学生留了作业,然后她就带着俩孩子玩儿去了。什么时候在海底玩够了,什么时候才上岸,顺便看一眼学生们有没有偷懒。

学生们还真没有偷懒的,主要是一到南洲,就被这儿的景象给镇住了。

虽然触目所及都是大月人,可这些人的行事却和他们习惯了的大月人大有不同。

比如说在农田里干活儿的人们,除了男子还有女人,不是以家庭为单位,而是以军营为单位。

每个干活儿的人不论男女,都规定了工钱,并且会按照所干差事的优劣程度给予不同的奖金,还把获得奖金的这些人的名字定期公布出来。

这个被国师命名为光荣榜的榜单十分令人不习惯,因为它把女子和男子毫无差别地摆在了一起,并且把女人的名字明晃晃地写在了上头。

女人的名字,除了至亲的家人,便只有丈夫才知道,怎么可以这么明晃晃地写在上头?!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是个极其难以接受的事情。可是他们也不傻,知道这是先生的主意之后,就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仔细地打探起旁人的看法来。

四皇子还有个好帮手,他是带着媳妇儿来的。

四皇子妃仗着自己身为女儿家的便利,就去跟这些荣登榜首的女人们聊了聊,意外地还发现了一个熟人:刘慧如。

虽说刘义兴和郭明生平辈论交,可两家又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所以四皇子妃和刘慧如也是姐妹相称。

刘慧如笑着看着有些尴尬的昔日好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是吗?”

四皇子妃:“听说姐姐远嫁到了外地,只是不知道是嫁到了这里。姐姐过得可好?姐夫……”

刘慧如坦然地笑:“他是英国公的外孙,如今在这里当个将军。我过得很好,南洲这个地方虽然离大月远了些,可在这儿待着,格外地畅快。”

四皇子妃有点儿不信,南洲这儿如今连个像样的铺子都没有,有什么畅快的?

刘慧如慢悠悠地道:“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也不习惯,可住久了就发现,有些事儿看着挺没规矩的,比如说女人也可以出来做工,跟那些男人一起评比,男人要是打骂妻子会被罚。对了,还有以后南洲出生的女孩子不能裹脚什么的,是不是都挺稀罕的?甚至觉得挺有辱斯文的?”

四皇子妃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

刘慧如笑了:“你也不必顾忌我的面子,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雷二嫂子来的早,她就跟我说让我先别着急反对,先看看再说。我就听了她的话,先看看别人是怎么过日子的。看了几天之后就明白了,原来我才是那个傻子。”

目光悠悠,像是回忆到了什么:“那时候我刚成亲,外子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却还顾忌着我刚来什么都不熟悉,一有空闲就带着我在外面逛。我还说哪有这样的?多不合规矩啊!可是他是我相公,总不好违背了他的意思,就强忍着跟着他出来。谁知道出来一看,那些妇道人家,不管原来出身如何,都一脸坦然地在外劳作,大大方方地跟男人说话,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跳出来说她不守妇道损了名声。我就想啊,原来南洲的妇道人家是这么过日子的。对了,你猜我遇到谁了?”

四皇子妃:“是我们的熟人?”

刘慧如笑:“虽然不是熟人,不过她的名字你肯定是知道的,就是原本宫里的第五医女。”

四皇子妃吃了一惊:“第五医女?她不是死了吗?”

刘慧如道:“对啊,咱们那时候都以为她死了,可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死,如今在南洲活得好好的呢,不但嫁了人,还因为有一手医术成了这里的大夫。不但给女子看病,也给男人看病。”

四皇子妃回忆着:“我仿佛听说过,这个第五医女的医术是挺好的,就是心眼不好,给刘才人送的药里偷偷放了打胎的藏红花,所以才被杖杀的。听你这么一说,莫非是被冤枉的?”

刘慧如摇头:“不知道,不过她能被当成适龄宫女放出宫来,不是被人冤枉的,就是给别人顶了罪。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按说有那样的过往,这人该不敢出来见人了吧?可在这儿却不是!国师早就说了,只要到了南洲,不管过往如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概不要再理会。到了南洲就是新生,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好,全凭个人现在的本事和将来的努力。

“我当时就想,人家都能昂首挺胸地重新做人,凭自己的本事过上受人尊敬的日子了,我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还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敢出门?!我就试着出来做了几天的事儿,发现这里的人啊,从来不问你原来出身如何,只看你手头的差事做得好不好。做得不好,也没人笑话你,还会找些熟手来教你。若是有一技之长,就像第五医女那样的,还会格外地受人尊敬。雷二嫂就组织了一个闺阁会,在营房那边都是说得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