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0.莫谈他人非

玉锦芳手足无措地看着醉死过去的林德田：“这，这可怎么办啊？”

玉锦兮笑：“有弟弟在，姐姐怕什么？等珍姐儿和小五回来，咱们一起回去便是。哦，对了，让小二熬一碗浓浓的醒酒汤来。”

醉雨楼的伙计们对付这种事情极有经验，很快便端上来一碗浓浓的醒酒汤，那酸味离老远都能闻得见。

玉锦芳亲自拿勺子给林德田喂了几口，林德田倒是知道张嘴，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玉锦兮也不管他们夫妻如何行事，见林家的那一双儿女实在拘谨，便叫过来细细问了几句话，一来二去的，倒也熟悉了一些。

等珍姐儿和小五笑嘻嘻地跑上来，伸手跟玉锦兮要银子的时候，玉锦芳才知道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玉锦兮只问了银子的数量，也不说买的亏了还是赚了，只管给银子。至于那些菱角和螃蟹，因为实在太多搬不上来，还在醉雨楼的门口堆着呢。

她便把众人都收进空间，下了楼一趟收了十几筐东西，然后在众人瞪圆了的眼珠子注视下，直接进入空间走人。

把林家的人往他们家一放，跟玉锦芳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见天色还早，还特地绕了个弯子，走的海路。

她一边赶路一边顺手捕获各式海鲜，俩孩子则凑在一起商量要把菱角和螃蟹卖个什么样的价钱才合算。玉锦兮由着他们俩自己算去，珍姐儿聪慧，小五更是成人的思维，绝对不会亏了的。

等把这批货在玉萃斋卖光，珍姐儿美滋滋地计算了利润之后，玉锦兮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把俩孩子都叫来，跟他们说：“玉萃斋的生意如今也算是走上正规了，我看京城的人家嫁女儿的时候，都要给女儿陪送庄子铺子。咱们家正好都有，庄子和玉萃斋以后就给珍姐儿当陪嫁啦，你们俩有没有意见？”

小五立刻道：“好啊，好啊，舅舅，还有玉珍楼呢，也给姐姐吧？”

玉锦兮笑：“你倒是个大方的。玉珍楼不成，那个还得靠我撑着呢，你姐姐接不下来，谁都接不下来。玉萃斋就成啦，庄子上的出产也可以拿到玉萃斋去卖。珍姐儿以后好好打理这两处，趁着年纪小多学些，就算是弄错了什么，也有爹爹给你兜着。”

珍姐儿歪着头想了半天：“好吧，那女儿就试试看吧。”

看她闺女多大方，一点儿都不跟别人家闺女似的，一听嫁妆就扭扭捏捏的不痛快。

玉锦兮就乐呵呵地让青山把玉萃斋的账本交到了珍姐儿手里，并在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反正大人就这一个闺女，少爷那是外甥，钱财上自有他爹娘管着。

没人的时候，玉锦兮却问小五：“真的没意见啊？”

小五无奈地道：“老妈，我要去征服北美洲的，您觉得我有时间处理什么庄子铺子吗？再说了，老妈啊，咱们是谁啊？这么点儿身外之物还看不透？”

说起这个，他想起来了；“老妈，我给您弄了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小五兴冲冲地道：“我画了图，让木匠打的，今儿刚送来，给您当生日礼物。”

玉锦兮笑道：“什么生日礼物，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过生日！”

秦姨娘说她是十月初八生的，可原身在玉家是小辈，自然没有过生日的道理，顶多到生日的时候吃碗长寿面也就罢了。等她来到这个世界，内心里是把来此地的那一天，也就是四月初四，当成自己的生日的。这个日子必须要记牢，因为她离开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一百年之后的这一天。

家里的下人们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巫二泉自然是问过的，被她含糊过去了，下人们便都知道了她不想过寿，自然都不再提。

四月初四这个日子，又不足以为外人道，自然也不会在这一天做些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有小五还记得她上辈子的生日，正好是中秋节那一天。

算算日子，可不快要到了？

玉锦兮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抱着小五道：“老妈不在乎这个，不过你能想着这个，老妈还是很高兴的。”

小五却非要问：“那老妈您这辈子的生日是哪一天？”

玉锦兮见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便答道：“是十月初八。”

小五点头：“嗯，跟我这辈子的生日差不几天，老妈，今年给您过生日吧？每个人都应该过生日，好光明正大地收生日礼物。”

当年每回她过生日的时候，席牧总会想尽了各种法子给她庆祝，搞得好多人都知道她的生日正是中秋节那一天。玉锦兮知道儿子是故意逗她开心，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然而等到了中秋节那一天，小五还是让巫二家的给做了一碗面，说是自己想吃，端上来之后却说自己吃饱了，放到了玉锦兮的面前。

玉锦兮摸摸他的头，把那碗面吃了下去。

小五把他准备的那份礼物硬生生地留到了中秋节，把蒙在上面的布掀开时，玉锦兮惊喜地叫了一声。

那是一个地球仪！

和现代社会一模一样的地球仪，除了材料是木质的之外，其余没有任何区别。

小五得意地道：“我偷偷画了好久呢，舅舅您看我画的对不对？”

玉锦兮开心地笑：“对，很对。”

小五指着那地球仪道：“有了这个，您就不会跟上回似的，还以为咱们大月离北美洲很远很远呢。”

玉锦庆好奇地问了句：“小五啊，北美洲在哪里？”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么个地方。

小五指着地球仪的某处道：“是这里，舅舅给起的名字。”

玉锦祥凑过来看：“这是地图？怎么是个球？”

玉锦兮道：“那是因为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球。”

玉锦庆和玉锦祥都傻傻地看着她，什么？！

珍姐儿却是亲身经历过的，指着地球仪上的京城道：“没错啊，爹爹带着我们从京城走，一路往北，然后又往东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就从这儿绕回来了。”

玉锦庆和玉锦祥看着侄女小手指头在那个球上画的路线，仍然无法相信。怎么会是个球呢？天圆地方，这可是老祖宗说的话，肯定没错的。

玉锦兮道：“你们才去过多少地方？如今咱们的航海技术，也无法支持环球航行，知道就行了，就算是说给别人，别人也是不会信的。”

玉锦庆喃喃地道：“若不是六哥说的，我也是不信的。”

玉锦兮笑笑：“慢慢总会有人证明这一点的。不说这个了，你们俩最近在课业上可有什么难处？若是觉得太慢，我就带你们出去跑一趟。”

两个人急忙摆手，想想自己当年在交趾钻深山老林的遭遇就不想再来一遍。话说他们偶尔听教谕们谈起，也是对当年的海外经历心有余悸啊！

玉锦兮从来不强求别人如何如何，见两人拒绝，只是笑笑不说话，等小五吆喝困了，自带着俩孩子去休息。

进了空间之后，小五却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道：“老妈您别生气。”

玉锦兮摸摸他的头：“我不生气。人各有志，谁也不能代替谁活着。我只能把他们俩送到四夷馆去，至于学成什么样，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小五却为他老妈感到不值，她一心一意地帮着那俩舅舅进步，人家却不领情。再想想前世每年到了今天家里的热闹，再想想他老妈如今就连性别都是隐藏着的，就更觉得她不值。

他对着老妈说悄悄话：“老妈，您怪秦姨娘吗？”

玉锦兮：“怎么想起她来了？”

小五道：“要是她没有隐瞒，老妈您的日子是不是可以轻松很多？”

玉锦兮想了想，十分中肯地道：“要说完全没怨过也不对，不过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视野和格局，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我来的时候，原身早已葬身江底。若是她没有隐瞒的话，原身应该和你娘一样，最好的结局便是给某个官员当妾。你觉得如果老妈来的时候是那样的身份，会如何？”

小五不敢想，那日子也太悲催了。

玉锦兮却想了想：“我觉得我肯定会直接离开，隐姓埋名地活着，为了生存方便，还是会以男装示人，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是没有了家族负累罢了。”

想起以前的打算就笑了：“我那时候还想干脆移民欧洲算了，或者就在大月和欧洲之间奔波做生意。要不是石碑给了任务，我是打死也不回玉家的。咦？说起来也是啊，若是我直接穿成了一个妾室，石碑没准儿会给我发布什么宅斗的任务呢。你再托生到我肚子里的可能性也不小啊！”

眼看老妈的脑洞越开越大，小五下意识地也跟着想了想：“若是那样的话，我就努力读书，把什么嫡出兄长得宠庶弟什么的都踩在脚下，金榜题名之后衣锦还乡，老妈您就可以挺直腰杆了。”

玉锦兮被他逗笑了：“指望你啊，那我得熬多少年啊？！我还是靠自己吧，瞧我现在，用了八年的时间，就可以在这世上横着走了！”

小五钦佩地点点头：“我老妈就是厉害！”

母子俩开够了脑洞，乐呵呵地躺在草地上，仰头看外面的星空，还都叼了两根草在嘴里。

珍姐儿远远地看着这放浪形骸的俩人，不解地摇摇头，搞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喜欢在草地上躺着。

还是自己的花房子漂亮啊，床也好舒服。珍姐儿美滋滋地脱了鞋子，上床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玉锦兮却不得不离开京城，因为一个月之期已到，她得去外地那三家看看玻璃造的怎么样了。

临行之前，她给两个孩子做了保证：最晚明天就回来。

珍姐儿却十分懂事地道：“爹爹只管去忙吧，二婶婶昨儿还旁敲侧击地问我，您什么时候再去南洲呢，肯定是盼着您去把二叔叔接回来了。”

小五补充了一句：“对哦，舅舅，您别忘了还有好多军士正翘首期盼您给他们送媳妇儿过去呢。”

玉锦兮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孩子了？瞧这该是孩子跟家长说话的内容吗？就算是现代社会，这么给自己爸妈派活儿的孩子，好像也不多见啊！

她哭笑不得地走了，三个地方要跑呢，够她忙活一阵子的。

小五却在和珍姐儿咬耳朵：“姐姐，你真的和他们说好了，要给舅舅过寿啊？”

珍姐儿理直气壮地道：“当然啦，哪有像你那样的，中秋节给爹爹送礼物？要送也是过寿的时候送好吧？”

小五嘟囔：“那你以前怎么没想着？”害得他为老妈委屈半天。

珍姐儿叫冤：“我也想啊，可爹爹就是不说他什么时候的生日啊！回铜庆的时候问祖父，祖父都没记得，说还要翻族谱。可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进祠堂啊？要是让人知道他连亲生儿子的生日都不记得，岂不叫人笑话？”

瞧他老妈过的日子哦，连亲爹都不记得是哪一天。

至于为什么珍姐儿不去问秦姨娘，小五反而不奇怪。按照时下的习俗，珍姐儿和秦姨娘压根儿就说不上话。

奇怪吧？反人类吧？偏偏大家都觉得正常！这古代的日子，啧啧，也就是老妈在这儿吧，要不然真没法过！

小五就看着珍姐儿如一个要出征的大将军一般调兵遣将，给行舟绿水布置了做生日蛋糕的任务，给巫二家的布置了做长寿面的任务，然后还给自己安排了个活儿，让他去学一段剑舞，到时候好舞给舅舅看。

小五反对：“我写篇祝寿词不成吗？”那个多好写啊！

珍姐儿气呼呼地道：“祝寿词有什么意思？爹爹天天看你的字，还看不烦啊？祝寿就要让人高兴啊，还有俩月呢，你怎么就练不出来了？！”

小五只好哭丧了脸，下了课之后找专门管男孩子习武的师傅去请教了。那师傅一听他要学了剑舞给舅舅祝寿，觉得那是花架子没意思，真诚地建议他从练马步开始，并说了一大堆练好马步对于剑舞质量提升的重要性。

小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郭家的这位习武师傅，可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他那本事，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地拼出来的！

哎呦，一不小心开发了一个新地图有没有？他立刻对马步投入了无比的热忱，练剑舞的确没意思，他要练正儿八经的武术！

珍姐儿则去挑了布料，信誓旦旦地要亲手做出一件外袍来，就连袍子上要绣的图案都想好了。

只是家里的花样子都是爹爹给她画的，要给爹爹做衣服，就不能再找爹爹了，她得找别人。

于是她就找上了大长公主府的绣房，绣房里的花样子自然是最多的。

自然就被郭家的许多人知道了，这下不得了，家学里的孩子们都纷纷表态要参与进来。

吃了拿了玉叔父/玉叔祖那么多好东西，他们得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