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出发己经有一个星期了。才过了三个县城,四个小镇,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从这儿到延安有将近二三千里路,按这样的速度,不包括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外,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漫漫长途,滚滚红尘,考验不仅是张小民和小乔的毅力还有坚持不懈的恒心耐心和决心。
小乔毕竟是个女人,身子自然没有张小民强壮,常常走上一,二个小时就娇喘吁吁的嚷着说脚疼,要休息。有时张小民干脆说:“我来背你一程吧。”
于是背起她。十几分半小时张小民能承受得住,一旦超过一二个小时,他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流如雨。小乔便心疼了,说:“别逞能了,我下来了,万一把你累趴下来,咱俩谁也去不了。”
张小民仍咬紧牙关,气喘如牛的说:“没事,没事,还能坚持一会儿。”小乔说:“张哥,等你有事了,那就完了。”
说完从张小民背上跳下来。张小民立即如释重负。小乔忙从兜里取出手帕,叫他停下,然后站在路边,路边有棵大树,枝繁叶茂,洒一地阴凉,树上有几只鸟在喳喳的叫着,路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田野,田野上有三三两两的农人,他们头戴着凉帽,手拿锄头,在田地里锄草或施肥,偶尔看见一二条耕牛从田埂上经过,它仰起头,对着那轮永恒太阳哞哞叫几声,好像发泄心中不满和苦闷。
如果不是从不远处镇上传来一阵密集枪声,这不失为一幅宁静优美乡村田园风光。
枪声响了片刻,小乔有些紧张朝枪响地方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问:“张哥,咱们要不要躲一躲?”
张小民朝不远处灰蒙蒙的镇上看了一下,轻描谈写的说:“没事,离得远。”小乔听了这话,缓慢的举起手,用手帕慢慢的擦去他脸上的汗,一边细心的擦着一边问:“张哥,天黑时,能不能到望风镇?”
张小民说:“如果不耽误,天黑时应该能到吧。”小乔说:“你把地图打开看看。”说完停下手,干净的手帕早己被汗水浸透,变成污黑的一片。
张小民忙放下肩上的黑包,从里面取出折好的地图,慢慢的打开,认真的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几片白云悠悠的飘着,微风吹过,树头发出沙沙的柔和的响声。
张小民说:“这儿离望风镇还有四十里路,时间还不算晚,咱俩休息一会儿赶紧走。”
小乔说:“我到那边溪头洗一下手帕和毛巾,张哥,你在这儿略等一会儿。”
几分钟后小乔洗好毛巾和手帕回来了,她气喘着说:“张哥,我在溪边的草丛看见了两条蛇盘在一起,差点把我吓死了,胡乱的洗了一下,还好蛇没攻击我,只是抬起扁扁头,发出滋滋有声警告。”
张小民伸手摸了摸小乔白嫩的脸蛋,坏笑着说:“宝贝,你干扰了人家的好事,两条蛇盘在一起,那叫好事成双,幸亏你没靠近,你再靠近几步,说不定他会调戏你的,谁叫你长得这么看?”
“去你的,明明是一件普通的事儿,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了。跟我说实话,你当土匪这些年,调戏多少良家妇女?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张小民突然严肃的说:“我虽为土匪,但我有道德底线,他们干他们,我从不染指,信不信随你?”小乔说:“张哥,干土匪的还有道德底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小民说:“你以为干土匪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原本都不是坏人,都是逼上梁山,谁愿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去干土匪的勾当?”
小乔问:“张哥,你刚才说你有道德底线,你的底线是什么?”张小民说:“每次打劫时,我从不欺凌手无寸铁的妇女。”小乔脸儿微微一红,手轻轻的点了他一下鼻子,扑哧一声笑了,慢慢的低下头,垂下眼帘。
张小民不解的问:“你笑什么?”小乔说:“张哥,你说你从不欺负手无寸铁的良家妇女,我来问你,你为啥天天晚上欺负我?”
张小民也笑了:“宝贝,那是爱的欺凌。”小乔说:“你总是有理,你总是狡辩,你总是占便宜。”张小民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俩赶紧走吧。”
天黑时俩人到了望风镇。望风镇不大,几条明清遗留的老街,在频繁战火中己损坏了不少,白天行人车辆不多,到了晚上更是少,整个街上死气沉沉,一片寂静一片昏暗。
俩人先在小店弄了点吃的,吃完后找了一家旅馆。旅店是幢小二楼,门楣上高高点了盏汽油灯。俩人进去后,店小二带着他俩上了二楼,楼道是木质的,由于年久,每走一步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店小二走到门口,随手吱呀一声打开门,点了灯,说:“进来吧,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没什么吩咐那我先行一步了。”张小民看了店小二一下,见他贼眉鼠眼,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没什么吩咐,你下去吧。”张小民皱了皱眉头,有几分厌恶的说。店小二走后,小乔把肩上小花包卸下来,放在床边桌上,四下里看了看,说:“张哥,这儿不会又是什么黑店吧?”
张小民说:“怕什么?”小乔莞尔一笑:“张哥,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大约半夜,没有星光,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忽儿寂静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店小二慌忙跑上楼,大声惊慌的喊:“各位客官,注意了,土匪来了,千万不要出去。”
小乔和张小民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醒了,俩人同时爬起来,趿着拖鞋来到窗户,轻轻的打开窗户,窗户对着大街上。
俩人都不约而同伸头向外张望,外面漆黑一片,看久了,双眼适应了,才能隐约分辩那儿是树木,那儿是房子,那儿是街道,很快马儿出现了,土匪出现了,人影憧憧,马蹄声声。夜半的宁静被土匪的叫喊声和马蹄声踏碎了。
小乔说:“兵荒马乱的年代,那儿都有土匪。”
”张小民叹道:“兵,匪,官,天下老百姓日子永远不得安宁。”正说着土匪先抢劫了一家店铺,然后直奔旅店而来。
张小民本能的叫了一声:“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