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吴郎中没有,小月有点儿着急,毕竟在举目无亲的县城,吴郎中是她唯一信赖的人。中午老郑过来送饭菜。小月问老郑,老郑面无表情的说:“他忙,你是不是想他了,他是个花心男人,不值得你想。”
小月听了这话很生气,把手中碗筷朝桌上一扔,不吃了。老郑慢慢的收起桌上碗筷,面无表情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呀!”收拾好后,面无表情转过身,提起篮子,篮子放着的是刚收拾了碗筷,然后面无表情走了。
又过二天,小月原以为吴郎中肯定会来的,希望越大失望越重,一连数日她都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傍晚老郑来了,把篮子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小月问:“吴少爷是不是病了?”
老郑暗自冷笑一声,想你才病了,少爷快活着呢。老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小月姑娘,你别指望吴少爷会永远宠你,实话跟你,最近他看上了表妹,表妹长得比你好看,还是大家闺秀,淑女风范,她是躲避战火,从家里来这儿,虽说是寄人篱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她是小姐,可你呢,小月妹妹,我劝你还是把吴少爷忘了,少爷毕竟是少爷,依我之见,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该乐的乐的,该睡的睡,你还很年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小月眉头尖起,两眼圆睁,大声问:“郑管家,你是什么意思?”老郑嘿嘿嘿笑了几声,脸上僵硬的表情被激活了,朗声说:“什么意思?说难听一点,就是少爷把你玩腻了,他不想要你,你还在心里把他当宝贝似的供的,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小月听完这番话,顿时被激怒了,她猛地从桌边站起来,两手将桌子掀翻了,桌上碗碟哗啦一声全都打碎,饭和菜洒了一地。
老郑看着满地狼籍的东西,笑道:“没什么,大不了叫厨师重新烧。”小月狠狠的瞪了老郑一眼,恶狠狠的说:“你给我滚,滚,我不想看到你。”
老郑却心平气和的说:“小月妹妹,我没招你惹你,我是无辜的,你没必要朝我发火。”小月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如此。慢慢的低下头,声若蚊营道:“对不起,我。”
老郑忙摆摆手,宽宏大量的说:“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处,活在这个世上谁没有一肚子苦水。”说完慢慢的走到地下室外面,拿来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碎碗碎碟和洒了一地的饭菜。
等老郑收拾好后,小月问:“我什么时候能从地下室内搬出去?”老郑说:“应该快了。”小月问:“郑管家,难道吴少爷永远不来了吗?”老郑想了想,皱起眉头说:“应该不会的。”
小月问:“他把我关在这儿不问不闻,你说这算什么?”老郑笑了,脸上有了某种复杂的表情。小月并不知道吴郎中己把她交给了老郑了。老郑知道小月心还留在吴少爷身上,所以他一直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他是个有耐心的男人。
他知道小月是个烈性女子,一个烈性女子怎么能轻而易举接受他,所以他让她慢慢承受着煎熬和孤独,同时让她知道吴少爷是多么的冷酷无情,让她感受到某种彻底的绝望,最后心理防线慢慢的崩溃。
到那时他才趁虛而入。
半夜小月躺在床上,碾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忽儿地下室的门外传来声音,沙沙沙又沙沙沙,这不是风吹树梢声,大院内除了她,老郑,还有一位烧饭老妈子,她是本地人,不可能住在这儿。
这分明是脚步声,接着门外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喘息慢慢的弱下去,直至消失,室外房外大院一片死寂,不,小月仿佛听到井里传来哭叫声,是那些冤死的丫头吗?
她们的幽灵会不会从幽深井里爬出来,在空荡昏黑的院内四处游荡?小月想到这儿身子不由得抖到起来,她仿佛又听见门外沙沙沙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后半夜小月倣了个恶梦,梦见有个叫小叶的丫头披头散发脸色纸白从阴森森的井里爬出来,全身都在滴水,她从井边径直走到地下室门囗,她轻而易举的穿门而过,来到小月的床头。
小月惊慌往后挪了挪身子,惊慌的瞪大双眼,只见她周身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脸色苍白两眼幽怨盯着小月,小月惊慌的问:“你想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
小叶幽幽的说:“好妹妹,我不会害你的,我原先是吴家大院的丫环,被吴少爷看中了,有天她趁我在他房内打扫卫生,一把从后面抱住我,把我拖到床上强行我,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吴少爷给我服了打胎药,胎打了,吴少爷又看中另一名新来丫头,而且用同样卑鄙无耻的手段霸占了她,我顿时又羞又辱,便跳井而死了。”
小月想这不正是自己的翻版,她想起在何家大院的经历,难道何家大院与吴家大院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上演着同样的故事,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
小月正准备问时,幽灵忽儿消失了,屋内屋外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