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使劲的挠了挠后脑勺,想看来这半辈子白活了
吴郎中继续问:“这几天河水暴跌了吗?”老郑说:“上游不下大雨,河水肯定是暴跌了。”吴郎中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院子这房子正位于河堤下面,井水不犯河水,但河水却犯井水,每次河水涨,我们家的井水就涨,河水跌了井水便跌了。”
老郑这才明白了。怪不得这狗日从井里爬上来。
那天李贵被扔下井去,他在井里挣扎一会儿,觉得这样挣扎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停了下来,好在天气并不冷,后来他慢慢的像虫子一样附在井壁上,他想如果没有人救他,他将必死无疑,从井底到井口有三四米高,井壁光滑,无法攀登。
大约半夜,奇怪的事发生了,井水慢慢的涨了,五十厘米,一百厘米,很快涨到一米多了。李贵绝望的心忽儿看到一丝希望。他想再涨一米,他就能沿着井壁能爬上去了。
后半夜井水又暴涨了一米多了,李贵伸手试了试,手能触到井盖,于是他用力去推井盖,第一次他没推动,他推了三次,才慢慢的挪开了井盖,他喘了一口粗气,歇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死死的抓住井沿,身子慢慢的贴在井壁上,一点一点向上,头先伸出去,接着身子慢慢的探出来,最后腹部紧贴井沿上,他想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两眼闪着兴奋欣喜的光。
他就像水鬼一样爬出井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衣服水慢慢的滴落下来,等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才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拿起井口边上的井盖,轻轻的盖上去。
院内一片昏暗一片寂静,从草丛中传来唧唧的虫鸣声。
正当李妈万分焦急之时,李贵回来。李妈一看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知道遇上了危险。李贵把他所经历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说得声情并茂,自己都感动的差点儿掉下泪来。
李妈并没有感动,她不动声色看着李贵,不动声色的说:“李贵呀,你小子也算从鬼门关上闯过来,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贵说:“有什么后福?以后这种事儿我不干了。”李妈说:“还不怪你自己?如果你小心一点,不让吴郎中发现,也许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李贵说:“我怎么能小心的起来?在县城还好一些,毕竟县城什么都熟悉,可是一出县城,两眼一片黑,那儿跟那儿我根本分不清楚,特别到了柳镇,他一会左,一会儿右,一会上了街,一会儿又拐进巷子,你说我不把他跟紧了,岂不被他甩掉。”
李妈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差点儿让你白送了一条命,狗日吴郎中,都说医者仁心,依我看医者黑心。”
李贵说:“现在怎么办?小月我己经找到了,她就在吴家大院内。”李妈说:“李贵,这件事儿你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有一个远房表妹,住在乡下,乡下这几年,兵,匪,荒,日子没法过,她父母就差点儿把她送到我青楼来了,我想还是赏给你吧。”
李贵当然来之不得喜出望外,他上无父母,父母早死了,下无兄弟姐妹,也就是说他吃饱了全家人不饿。无额外负担。
李妈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李贵问:“什么条件?”李妈说:“你的认我为干妈,我在县城没有亲人,如果你认了,你就是我在县城唯一的亲人,你乐意不乐意呀?李贵。”
李贵一听,扑通一声跪下,倒把李妈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失声尖叫起来:“李贵,你这是干吗?”李贵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朝李妈拜了几拜,激动说:“干妈,不,妈,受你儿子李贵一拜。”
李妈忙扶起李贵,说:“儿子,从今后你妈多了一副臂膀,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李妈接着说:“你以后甭回去了,就住在这儿,帮我打理青楼,明天我叫人把表妹接过来,你俩就结婚,下午我叫人给你布置新房。”李贵说:“我结婚的事不急,关键是小月的事,妈你不能白白损失九十块大洋,你的差人去柳镇把小月抢回来。”
李妈说:“儿呀,吴郎中既然知道你跟踪他,说不定早己把小月换了地方,你去柳镇吴家大院,可能会扑一场空,万一他有备而来,去得人难免中了他埋伏,那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李贵说:“妈,吴郎中他们都认为我死了。”李妈说:“不会的,李郎中是个十分阴险狡猾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你扔进井里死了,不可能没有尸体,如果吴郎中发现井中没有尸体时,他一定四处打听寻找你,而且他早己把小月转移走了。
李贵说:“那现在怎么办?”李妈笑了:“儿呀,好办,你和表妹先结婚。”李贵想结婚就结婚吧。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便宜吴郎中吗?”
李妈笑了笑:“不,儿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决不会便宜吴郎中的,等过些日子再说,等他们以为我们放弃了,到那时我们再寻找机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