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坐在房内一把木椅上,高高的翘起二郎腿,一脸淡漠的问:“你确定在药店里看见了吴郎中?”李贵毕恭毕敬的站在她面前,一脸谦卑的说:“确定,大白天的不可能的眼花,出现幻觉。”
李妈轻轻的哦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心中想,狗日吴郎中,你太无耻了,居然把小月拐跑了,想白捡一个女人,做白日梦,老娘能白白的放过你吗?
想到这儿李妈对李贵说:“你去盯着吴郎中,盯得死死的,就像蚂蝗咬住腿,他一定把小月藏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李贵点点头,说好的。然后转过身出去了。
吴郎中大清早从店里出来,并不知道李贵跟踪了他,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谈好车价,然后从县城出发,直奔老家柳镇才发现有人跟踪他。
二个小时后黄包车停在大院门口,那个跟踪的人还一直悄悄的尾随在他后面。吴郎中从车上慢悠悠的下来,他肩上挎了一个沉沉药箱,今天他要为小月配治草药,准备打胎。
吴郎中进了房,看见小月坐在床上,显然小月一直在焦急的等他。吴郎中问:“昨晚睡得还好吗?”小月说:“不好。”吴郎中问:“为什么?”小月说:“半夜里,总感到院子里,井边有女人的哭声,声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
吴郎中说:“胡扯,你是神经过敏造成的。”小月叹了一口气,说:“当愿如此。”吴郎中问:“是不是老郑和你说了什么?”小月点点头,把那事儿重复了一遍,吴郎中说:“他的话你也信,他是故意吓唬你。”又问:“他没有对你非礼吧?”小月问:“没有,总觉得屋内院内有脚步声,沙沙沙,又沙沙沙,像风掠过树梢,又像波浪轻拍沙滩。”
吴郎中说:“你这是紧张造成幻觉。”小月说:“我也是这么想。”吴郎中说:“好了,废话少说了,办正事了。”然后打开放在梳妆台上药箱,取出当归,归尾,附子,红花等中草药,配治均匀后煎熬好后,让小月喝。
小月端起碗喝了一口,实在难以下咽。吴郎中大声说:喝下,别犹豫。小月看了吴郎中那张钢铁般又冷又硬,端起碗咕咕咕又连灌几口。吴郎中又厉声说:快快喝下,你现在没有退路,知道吗?小月含着委屈的泪用力点点头,闭着双眼一气灌了下去。
等碗见底时,她猛地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随着叭着一声尖利的脆响,碗粉身碎骨了。小月一头扑倒在床上,头发纷纷的披散开来,脸色发白,两眼惊恐瞪着,那样子像个投胎的女鬼。过了一会儿,肚内出现一阵剧烈的痛疼,身子顿时抽搐起来,脸儿由于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变形。
小月撕心裂肺的叫道:“妈呀,疼死我了。”随后身下出现一滩乌血,血似乎越来越多,吴郎中把早己准备好棉絮和毛巾递给小月,让她自己去擦拭。
吴郎中说:“小月,你是好样的,加油。”小月真想爬起来狠狠的扇吴郎中一耳光。这个世上只有生儿子加油,考试加油,摔跤比武加油,压根儿没听说打胎也加油,这分明是在嘲笑他。小月忍着剧烈痛疼,锐声叫道:“姓吴的,你给我滚,你想害死我吗?”
吴郎中冷冷笑了,他从吱吱作响木椅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小月一眼,冷冷的说:“一切都会过去,过去了将成为亲切的回忆。”小月尖叫道:“亲你妈个头,你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
吴郎中在房内来回走了几圈,备着双手,冷冷的说:“这不是风凉话,这是普希金的风凉诗?”
小月大约喊叫累了,她无力的问:“普希金是那个西医?”吴郎中说:“普希金不是中医,也不是西医,他是外国一位伟大的诗人。”小月几乎呻呤的说:“去他妈伟大的诗人,疼死我了。”
老郑在院内浇花草水,无意中一抬头,他忽儿看见院门口有个身影一闪,他一惊,他马上知道这个影子就是跟踪吴少爷那个人,便迅速的扔下水壶,从院内飞快的冲到门外,还没等李贵拔腿而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的抓住李贵衣领,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
李贵顿时吓呆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浑身止不住抖,脸儿憋得紫红。老郑一怒之下将他拎起,就像拎起一只小鸡,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走进院内,走到井边,一只手控制住己吓得浑身瘫软李贵,一手揭开井盖。他想起吴少爷的话:如果抓住他,就把他扔到井里。
老郑大笑道:“小子,你艳福不浅,井里有好几个丫环在里面,你从此可以过上妻妾成群的生活。”话音刚落,一股新鲜尿液顺着李贵的大腿无声滑下来,滴在潮湿的地上。
老郑用力举起李贵,狠狠的朝井里扔去。然后又迅速盖上井盖,井里随之传来扑通扑通的挣扎声,几分钟后声音没了。
院内是死一般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