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死了。徐丹凤原以为张小民会回到她身边。她真的把张小民给搭进去了。张小民己带着他心爱的小乔跑了。
徐丹凤马上想到那个假戏真做的夜晚。那个夜晚是她失去丈夫后,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发生亲密的关系,那个夜晚令她终生难忘。那个普通的夜晚因为有了他而在记忆的长河中永远闪闪发亮。
沉浸在回忆之中徐丹凤泪流满面,她泪流满面的抱着儿子离开张小民的家走了。她走到村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村子,这个村子和别的村子没有什么区别,低矮的房屋,破旧的院子,光秃秃的树木在风中簌簌抖动,村边有一二口池塘,路上偶尔看见几个下田劳作村民。唯一的区别就这那个叫张小民的男人,不要她了。
初冬的田野上,农作物早己收割完了,呈现出一片空荡荡的灰褐色。徐丹凤打了个寒战,抱紧孩子,生怕孩子被风吹着,她慢慢的转过身。
太阳己经升高了。她微微仰起头,看了天空一眼,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步一步的走去。她的身影在空旷田野显得那样单薄纤细。
丹凤回来后,父母自然十分高兴,高兴之余又发起愁来。毕竟丹凤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丹凤很快看出了父母的忧愁和担心。
徐丹凤说:“爸妈,你放心,我决不会连累你们的。”爸声音颤抖的说:“孩子,不是你拖累了我们,而是我们害了你,这些日子你吃得苦村里明眼人都知道。”
丹凤说:“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眼下最紧要的事,是养活自己和儿子”爸说:“要不我去求求何老爷,让你去他家当佣人”
丹凤说:“不用了,我自己去。”
几天后徐丹凤来到何鸣家。何鸣说:“你来了。”丹凤点点头。何鸣说:“你比先前瘦多了,个儿又长高了一些,人也成熟了,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代表全村代表保长(村长)感谢你,你的那次壮举我己叫先生写进村谱中,你是咱们村的第一个女英雄,女汉子,你的行为令村里多少男人汗颜。”
徐丹凤万万没想到何鸣会如此夸赞她抬举她,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何鸣。何鸣作为地主,乡绅却没有一点架子,他看上去是那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何鸣接着说:“你父亲老徐昨天也跟我说了你的事儿,你放心,你在我这儿就像在家里一样,我决不会让你干佣人的活儿,我家大大小小连短工,长工和佣人不下一百人,女眷也不少于几十人,你就来做女总管,管这一群小娘们。”
丹凤听了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问:“老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何鸣说:“孩子,我能跟你说假话吗?”然后回头对身后毕恭毕敬的下人说:“你们先把徐总管领进房内,歇息歇息,养养精神。”
下人答应一声,带着徐丹凤穿过幽暗的堂屋,从后门出去,经过回廊,来到了一间不大小屋边,下人忙打开门,把钥匙轻轻的递给徐丹凤,轻轻的说:“听说你要来,我们己经把房子收拾干净了,里面什么都齐全,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就吩咐我一下就行了。”
土匪头子狗头被毒死后,小乔神情惊慌的找到张小民,俩人在屋里拿了一些银元。然后趁着浓浓的夜色摸下山。等下了山时,天己渐渐的亮了,一轮红日在东方的天空喷薄而出,周围的云彩顿时金光闪闪,路边光秃秃的树枝上时不时传来几声圆润清脆的鸟鸣声,地上的枯草上有一层薄薄的霜,太阳一出来,立即化作晶莹的水珠。
俩人来到附近的小镇上,先填饱肚子,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小乔说:“现在咱们可以安心了。”张小民把她轻轻的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她,轻轻说:“你真像个小妖精。”
一翻身把小乔盖在身下,小乔娇喘吁吁的说:“咱俩以后怎么办?”说着双手抱着张小民的脖子,张小民一边应和着她一边说:“先在这儿好好歇息几天。”
俩人在客栈内住了几天,小乔着急了,说:“张哥,你不会把这儿当作我们的新房吧?”张小民望了一下窗外,窗外的小镇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也呈现出一片毫无生气的景色,街道两边的房子都是一律青砖灰瓦,马头墙,院子,天井,地上铺的是光滑的青石板,每当有人路过时发出马蹄一样的脆响。
张小民慢慢的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你放心,我又不是大宋皇帝,这儿也不是汴州。”
小乔说:“张哥,你还有心情念歪诗,多想想咱们今后的出路吧。”张小民说:“现在那儿都是兵荒马乱的,你方唱罢和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只有一块地方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小乔两眼一亮,问:“在那儿?不会在天上吧?”张小民慢慢的走到窗户边,慢慢的打开窗户,看见一只小鸟从光秃秃的树枝上向天空飞去,一边飞一边鸣叫。
张小民想,那是自由的歌声。过了一会儿,张小民神情微微激动的说:“是延安。”小乔问:“你想去部队,想当兵。”
张小民郑重的点点头。说:“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国民党,军阀,地主,奸商,小日本鬼子,那一个不在欺压咱们老百姓,我们这儿山高皇帝远还好一些,特别那些被战争炮火洗劫过的地方,是真正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呀!”
小乔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张小民说:“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去一了。”小乔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张小民立即满脸失望,说:“你不愿意去,那我也没办法,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小乔扑哧一声笑了:“傻瓜,我是跟你逗着玩儿,你去那儿我就去那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还怕你不要我呢?”张小民听了这话后,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激动的说:“好。”
这时外面的街上传来了叫喊声,伴随着零星的枪声,孜孜孜,又孜孜孜。张小民说:又抓人了。
小乔说:“国民党在抓壮丁吧?”张小民说:“不,在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