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怀疑的对象

杰西卡和凯瑟琳不愧是最好的朋友，这段友谊不但是因为都在德朗镇郊外的庄园长大，更是因为相同的爱好。

两个小姑娘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消灭了三分之二的甜点，在第三次接受到女管家阿贝茨太太不赞同的目光后，遗憾的收手。

阿贝茨太太重重松了口气，让客厅女仆赶紧送走了甜品架，送上两杯埃弗拉咖啡。

杰西卡将热腾腾的咖啡送到嘴边，微微苦涩的味道冲淡了口中的甜腻。

真是贴心的阿贝茨太太。

当杰西卡的生存需求被满足后，心灵需求再一次回到了脑海。

想到剩下的可怜的三天，72小时的生死倒计时，杰西卡的逃亡计划被迫切的放上了桌面。

杰西卡看着她眼前这位，杰西卡最好的朋友，忍不住问自己一句，她会也是《二十五岁的谜团》的受害者吗？

她已经记不清那张受害者名单，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凯瑟琳，不过大概率是没有的，毕竟她有一位母亲。

她的母亲正在积极张罗她的婚事。

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吧，对原主杰西卡而言。

作为被选中的‘幸运儿’，很少是有婚约对象的，杰西卡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这种幸运，对凯瑟琳而言，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我记得穆尔夫人给你安排了很紧密的相亲，几乎每天都有英俊而家境殷实的青年拜访穆尔家，凯瑟琳你今天又是与哪位绅士失约，才能跑到克伦威尔庄园来散心？”

面对杰西卡的调侃，凯瑟琳有些得意，“今日我可不必让一位绅士伤心，妈妈约了几位夫人去参加义卖会，我今天自由了。”

“义卖会？”

杰西卡闻到了机会的味道，她有些紧张，却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完美符合她单纯少女的人设。

看杰西卡感兴趣，凯瑟琳凑到她身边，将刚刚的打趣还了回来，说：“我们富裕的克伦威尔小姐，也要为义卖会出一份力吗？

这次募捐的对象是德朗镇上的一家孤儿院，那些可怜的孩子只能上得起免费的教会学校，将来甚至做不了律师和医生这样的中产阶级。”

这真是太可怜了，虽然凯瑟琳并不认为文法学院毕业的那些学生，有和她平等对话的资格，但是这些孤儿连她不屑的前途都得不到的现实，却大大的激发了她的同情心。

“这的确令人遗憾，因为蒸汽机的发明，雪国已经开始大量运用各种大型器械，让雪国在很短的时间，成为全世界商业的中心，加上海外殖民地的扩张，伟大的旗帜已经插遍大半个世界，但是，这样的变革对整个国家的风气，影响还很有限。”

贵族们将工作视为耻辱，认为贵族身份才是根本，除了统治帝国的大贵族们，只有乡绅和牧师家庭还算体面。

文法学院毕业的先生女士们，未来大部分都可以成为律师、医生或者高级雇员，他们一辈子的收入也许只值大贵族举办的一场晚宴。

作为律师和医生的中产阶级只比技术学院的工匠们好一点，最底层的自然是那些工厂的工人和农民。

凯瑟琳虽然有足够的财富，可是却也不得不受制于社会制度，否则，她就不必苦恼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们了。

凯瑟琳和杰西卡都是大富商的女儿，她们的父辈都是这场大变革的既得利益者，可是他们也必须遵从这个陈旧的习俗。

拥有足够的英镑后，在乡下购置庄园和土地，雇佣农民，一点点成为乡绅，进而寻找机会得到爵位，一跃进入上流社会，改变后代的命运。

而婚姻，是这条向上通道最好的途径和手段，这也是凯瑟琳的妈妈为何如此看重女儿教育的原因。

总有些落魄的贵族，会选择商人的女儿。

“是啊，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可是我的妈妈却还活在上一个世纪，只是可怜了我。”凯瑟琳重重点头，深表同意，“不过杰西卡，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啦？”

“咳咳，”杰西卡故作窘迫的撩了撩头发，“前几天我在文法学院的同学给我写了一封信，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信上顺便感慨了几句。”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那位爱好历史的同学的确邀请杰西卡去参加她的婚礼，却不曾对这个时代发表任何感慨。

这是杰西卡自己的感受。

杰西卡不在乎凯瑟琳的同情，她也没有时间同情这些可怜的上不起文法学院的孤儿，他们起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

杰西卡更在乎的，是这场义卖会的地址，德朗镇上的孤儿院。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她能加入义卖会，就能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多次去德朗镇的机会，毕竟单纯有时候可以和善良画上等号。

善良的克伦威尔小姐参加义卖会，然后出现在德朗镇，便是一个合理的发展。

她小心的将谈话的内容，往她希望的方向靠拢，在这个过程中，她必须注意措辞。

“这次义卖会只提供英镑？他们缺少衣服和零钱吗？”这两者正是杰西卡迫切需要的。

大约是杰西卡问出的问题太过单纯，不过也符合她这样的小姐的身份，凯瑟琳一点都没有怀疑。

“那当然不是，我们怎么可能会给资助者零用钱，他们更需要别的。

不过我们会准备符合他们身份的衣裳，还会给他们一袋糖果。这次资助糖果的钱都是由我提供的。”

说道最后一句，凯瑟琳笑的有些得意。

真是大惊大喜，虽然无法得到一部分灵活使用的钱币，却有了得到不招惹目光的低调的衣服的途径，似乎也是一个好消息。

心情转好的杰西卡，很有作为倾听者的职业素养，她顺着凯瑟琳的期待，开口道：“这听起来很有趣，你提供了什么样式的糖果，酒心巧克力？”

凯瑟琳被问住了。

“我只是提供了零钱袋，哦，我怎么没想到亲自去挑选糖果，亲爱的杰西卡，你真是我的慕斯女神，快别坐着了，我们一起去商店挑选吧。”

杰西卡顺理成章从凯瑟琳口中得到了出门的邀请。

克伦威尔庄园离镇子上有十公里，她们必须做马车去。

凯瑟琳急切的拉着杰西卡往门外走，杰西卡小姐带着一脸的意外，小心却不刻意的配合凯瑟琳的脚步。

她压住心中的喜悦，让劳拉准备了零钱袋，通知马车夫准备马车。

剩下的目标似乎也有了达成的可能性，我真是厉害，聪明的杰西卡小姐，她默默在心中握拳，同时竖起食指和中指。

“哦，亲爱的杰西卡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女管家阿贝茨太太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挡在杰西卡的面前。

杰西卡被突然出现，拦住大门口的阿贝茨太太吓了一跳，她的目光第一次重点打量这位，在杰西卡记忆中占据不低地位的，克伦威尔的女管家。

阿贝茨太太有一双浑浊的眼珠，年轻时可能清澈的浅咖色眼眸随着时光的流逝，只沉淀下深褐色的痕迹。

一头花白的长发被她一丝不苟的盘起，形成老气的发型，一身漆黑的长袍，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质。

这一刻，杰西卡以为自己看到了中世纪的女巫，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阿贝茨太太的眼神中满是狠厉的光芒。

阿贝茨太太为何要跳出来阻止我？

难道，阿贝茨太太就是那位幕后凶手的爪牙，是负责盯着杰西卡小姐的内奸？

阿贝茨太太，在阻止杰西卡离开克伦威尔庄园。

就像是牧场主圈养羔羊，她正是负责看守的牧羊犬，当羔羊迷失方向时，牧羊犬负责驱赶回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