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四个人这才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官员给抬了进来,然后直接掼在了地下。这人倒也硬气,当即就往死里磕头:“卑职徐州知府海生叩见钦差大臣。”
“你当真是不给老太爷面子啊,这么大的盛会,竟然敢不参加,真是罪加一等。”魏东亭开始表演了,林如海不停的使着眼色,让他继续下去:“第一次钦差行辕下了旗牌,让你号召商号大户们捐款清税,你竟然敢顶回来?第二次两江总督给你下旗牌,又让你给顶了回去。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抗命,凭什么抗命?一个四品知府而已,是让人下了魇镇?吃错了什么野山菌?还是有什么人给你下了什么苟屁命令,给你撑腰了?”
“臣不敢啊,臣万万不敢啊!”海生心里面不屑,但面上还要可怜的哀求解释:“恰逢行辕来旗牌的时候,这臣的本家鳌相爷捎来了信,直说是福晋的嫡亲兄弟要从福州回京,只叫奴才备好东西盘缠等着少爷。臣想了,这鳌相爷是内阁首辅,这给首辅大人办差就是给朝廷办差,钦差大人一准会宽容,这公事上面就缓了缓……”
“闭嘴吧,太丑陋了。”纳兰明珠直接叫了停,他看见这周围的人都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这满口胡言的人,这才缓缓说道:“你海生真的是好大的面子啊,开口闭口都是鳌相爷。如你这般推诿抵赖,还敢往鳌相爷身上攀诬?诸位,别忘了鳌相爷是内阁首辅,遏相爷是内阁次辅,都是大清忠臣,一体公心,怎么会让你这等人因为私事坏了朝廷大事!”
“这闽浙用兵,金门厦门已经破了,豫亲王正在和敌军周旋,整个朝廷没有钱,那个不急?皇帝宵衣旰食,从内务府里面调银子,户部却拿不出一分钱来,这合理么?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从闽浙来的灾民足有十几万人,而你这海生,身为朝廷命官,对本钦差代天巡狩的旗牌,竟然视若无睹!还用鳌相爷的名义办什么私事!”
说着说着,珠子兄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快走几步,将这海生一脚踹倒,继续骂道:“徐州府富商大户有多少?有的人吃八十八道菜的席子,有的人公然盖起了阿房宫,还有养小妾、喝花酒、捧X女!前线每分每秒都在死人,你这狗官竟然连眨眼都觉得多余!二十万精锐等着用钱,上百万灾民等着救命,你一口一个鳌相爷,难道是要将这祸乱朝纲,里通外敌,反清复明的罪名,全都按在内阁首辅的头上不成!你究竟是想要害死鳌相爷,还是想要给你的崇祯皇帝吊孝!”
“大人,大人,我,我……”
“住口!”博雅等人知道,钦差说到这里,戏已经是演的差不多了,而纳兰明珠还是继续说道:“你说你是鳌相爷的人,本钦差不相信,今日如果走脱了你,只怕我就是放任你玷污鳌相爷的罪人!来人!”
“属下在!”
“奉王命旗牌,凭尚方宝剑,徐州知府章佳海生,延误军机,诬陷重臣,攀咬鳌相爷,罪无可赦,今日明正法典,判斩立决!现在执行!”
“遵命!”
魏东亭的剑何其快,几乎是朱红色的王命旗牌露出的刹那,尚方宝剑便顺势出鞘。等到流光带着猩红从眼前消失,这海生求饶的声音都还没能发出来。在众人惊惧而呆愣尚未反应时,之间这人头自顾自的落在了他的怀中,鲜血当时就喷上了天空,将周围的所有官员都浇了一头一脸。
还没有完呢,林如海又给纳兰明珠使了个眼色,他重新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疲累的神情:“博雅、刘延卿。”
“在,卑职在……”
二人都吓坏了,谁见过在宴会现场直接杀人的狠辣角色,当即便颤巍巍的凑了过去。而我们的钦差还要摆出一副和煦的微笑,走上前去亲切的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差点就把人吓死:“你们看,我这样处置,是不是得体啊?”
“得体……得体……”
“刚才我也说了,遏相爷、鳌相爷现在最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东南军饷。听说遏相爷也都忧心的病了,让陛下都十分伤心。最近,这二位相爷难道没给你们来信,让你们帮着朝廷,想办法凑上些饷银出来?”
“回钦差大人的话。”还是这博雅脑子快,立刻说道:“这捐款以充军饷,本来就是下官们的本分,我们已经都捐了一年的俸禄银子,这不必相爷提点……”
“这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人,我是问,相爷们有没有给你们来信。”
“相爷是我等恩师,自然有书信往来……”
“最近,我是问最近。”
“最近……最近……最近并没有来……”
纳兰明珠都快笑出来了,他这才看见角落之中坐着两位熟悉的公子哥,其中一人还媚眼如丝的给他甩了个飞吻过来,当即连脊梁都是酥的。他稍微磨蹭了一下袖口里面的信,递给魏东亭,示意该他上场了。
“博雅大人,这出京的时候啊,鳌相爷和遏相爷专门把我叫了过去,让我给你们一封信。”信递了出去,趁着博雅还脑袋迷糊,魏东亭继续说:“他们二位给我说,让你,还有这地方的盐商、制造、官员们都敞开了捐。”
这封信的内容根本不怕查,因为这根本就是小妖仙看着字迹写的,就连鳌拜本人来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内容。可魏东亭还是将信抽了回来,继续问道:“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捐款么?”
“捐,捐。”
“捐多少?”
“……”
“好!五十万两,博雅大人就是有气魄!”魏东亭根本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而是直接喊道:“赛威赛广,取认捐簿子拿来!让博雅大人几下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几乎把博雅都吓死了,可他又听到魏东亭小声说道:“如果这封信不行,我就只好将另一封信交给钦差大人了。鳌相爷绝不会让你们坏了他的大事的,你,可明白其中的关节?”
“明白,明白,我记,我记……”
“好,你捐了,在座的诸位盐商、大户、商号、官员们都捐了,鳌相爷才好,在皇上面前保举你们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