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蒙恩泽会试揭榜单

皇帝一夜没有回宫的消息,听在几人的耳朵里面,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苏茉儿觉得吃味,和一脸古怪的史湘云冷战起来。赛威赛广加上珠子芹菜吴璐奇,则感慨于这万岁爷就是万岁爷,手段真是不同凡响。唯独朱慈焕一脸浑身都是崇敬之情,大哥就是大哥,为了大业敢于献身,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这件事很快就让有心人知道了,一时间小妖仙的身价和比特币一样直接冲上了云霄,甚至有的已经失了心智的官员向户部借了银子去醉红楼一掷千金,让崇祯哭笑不得的给斩了。

更搞笑的事情是崇祯是让赛威赛广给背回去的,孝庄当时就差点昏过去,四个太医紧急会诊,隐晦的让皇帝节制生活调养身心,开了大补的方子。这种惨状让孝庄和佟佳氏痛定思痛,让苏茉儿看紧这小皇帝禁足三个月,再也不许溜出宫去。

花边新闻成了灾,等了足足五六天之后,这股子兴奋还没能消退下去。第七天的早上,王士元正在客店里面卜卦祈祷自己能够高中,看着卦辞又是什么“怀中抱月”,又是什么“玉楼赴召”,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你这卦辞不咋地啊,美人王。”珠子兄又溜达进来了,把炒肝包子往桌子上一放,小二立刻端了茶来。珠子兄一边吸溜着炒肝一边问道:“这卦辞,难不成是考不中了?”

“我要是能打得过你我现在就把你开了信么?说的什么晦气话。不过功名这东西要巧取,要智取,凭着卦辞来断定是不是能高中,只怕犯了怪力乱神的秽气。”

“倒是装的雅量高致。”吴璐奇也下来了,这几日天天在外面走门路,两个眼圈黑的像是被打了一样,摇晃的拿起包子就往嘴里面塞:“巧取智取不如用尽办法取,看着吧,我肯定能中头名,当上这会试的贡元。”

“凭什么呢?”

“就凭陛下差点……反正这会试不是陛下点卯了,我打点就有的是用处。”

忽然一阵子喧闹和锣鼓声一片响,当时便有掌柜的头戴大红花,穿着红马褂,拿着喜帖就冲进来说道:“那位是,东北镶黄旗纳兰老爷讳上明下珠,恭喜阁点丁未科会试头名贡元!”

“噫!好!我中了!”

纳兰明珠一蹦三尺高,直接蹦到了掌柜面前,猩红的双眼几乎快要将这喜帖吃了,当即夺了过来,上下翻看之后,给掌柜磕了三个头,再起身就没能起来,直接栽了过去,差点断了气。整个客店当时就乱成一团,掌柜的可有经验了,当时就勒令所有人不要慌,先把人抬上去。

“这叫做害喜风,小二,你去药铺抓药……算了,我自己去,你赶紧把这里管一下,去买一挂鞭炮来!快去!”

这掌柜是又幸运又倒霉,刚出了不到三道门,又让拜喜的队伍给堵住了。为首的小吏一见他便拜喜,拿着喜帖:“老掌柜您可是抄着了,浙江余姚吴老爷讳上六下七,阁点丁未科会试贡士第二名!”

“你自个去吧他就在客栈里面,对了帮我带两挂鞭炮,我还赶着去抓药呢。”

会试这报喜的规模还不大,也就是喧闹一会儿,王士元抽了那个发疯的吴璐奇一巴掌之后,就拽着芹菜兄一起看榜去了。经过这客栈连中一二名这一闹,他们在榜上看了半天,才算是看见了芹菜兄的名字,可没见着王士元,这喜怒哀乐都冲淡了不少,王士元如同被天雷劈中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用钱把报喜的打发了,纳兰明珠一碗药灌下去,这才算是醒了过来,差点就抽过去。这客栈倒也是出了名了,一口气中了七八人,高兴地掌柜直接免了这所有贡士的店钱,还好酒好肉的招待。但凡能在殿试之中点个三甲,往后好几年的生意都有保证了。

可他们才不稀罕这店里面的酒肉,人的悲欢各有不同,也没其他的,无非是小妖仙那里的金锁,又亲自来请王士元走一趟。

如果说上次还算是寻花问柳,现在这珠子芹菜就明显不敢去了,和皇上当花柳兄弟,脑子要多想不开,后面还要在御前混呢。可王士元只是愤怒了一秒钟,还是感叹自己的命数不济,学问不好,便打算收拾东西,回余姚继续教书吧。

本料想他是必中的,只不过是犯了那难言的忌讳,才在陛下面前落了眼。其他三人好说歹说,才算是将这才子留下。第二天终于轮到了芹菜当值,还首先去了内阁提了卷子,才赶到万岁爷的面前。

“陛下万福。”魏东亭看见一脸菜色的崇祯,心中暗叫不好,但还是说道:“臣知道陛下不喜臣下兜圈子,请陛下恕罪,臣有一事,请直言陛下。”

“说吧。”

“那日在醉红楼,陛下可见了另两位举子,觉得二人学识如何?”

“丑的那个学识敦厚,漂亮的那个学识深彻,朕正欲重用之,何来此问?”

“丑的那个叫做吴璐奇,点了会试第二名。可漂亮的名叫王士元,却名落孙山。陛下,臣自认为学识不及王兄,特去内阁提了卷子,陛下请看。”

崇祯将卷子拿来,一眼便看出它并未有过誊抄,便直接拍在了龙书案上:“这苏克沙哈怕是活腻味了,朕亲自坐镇,竟然都敢杀卷子了。魏东亭,你是怎么提出来的?”

“臣瞒了苏相,一房一房的去查,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在废纸里面提了出来。”

“可笑。”

崇祯快速的将文章浏览一遍,一边看一边往肚子里面灌水,不到三分钟,便直接说道:“这文章用典古拙,言辞犀利,直抒胸臆,只不过观点态度,对圈地案的两派来说,就明显太过刺耳了。”

“伏维伏羲设兮,神农教民稼穑。舜承尧德,文王肇易。田为摄食之本,地乃养生之尊,布帛菽粟,膏腴执绔,唯草唯木,唯桑唯榆。而黔首小民之食,宗祠社稷之贡,尽绝于圈地之策也。使沃野之国为麋鹿之乡,变阡陌交通为荒榛寒荆,万民流离失所,百业凋敝荒丘,贪生之人必为盗匪,良善之辈沦为饿殍。朝廷府库了无纲纪,三军下达宛如难民,何来家国只用,徒留晚明之灾。民心大乱,国本崩灭,人怨神怒,非此一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