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定制本在我心中,我就在你的定制本中。只不过最近这本,剧情微微出了些意外。”沈欣叹了口气,“冉冉,抱歉。”
“你、疯、了、吗!”李悦冉盯着沈欣平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操纵别人的人生,教唆人游走在灰色的法外之地,这是犯法的!”
“总有法律制裁不了的恶人,制止不了的坏事。我不过是提供了以恶止恶的平台。”沈欣轻声笑了,“那些才华横溢的赏金猎人又能赚钱,又可以帮到我的客户。只要我的客户不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你为什么这么干脆地承认了?”李悦冉以手掩面,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从葳蕤湖里救出的那个干净纯粹的学长,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的第一本定制本,是写给自己的。”沈欣平静地看着李悦冉,“我的死只是第一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王梓焕比死还痛苦……可你改写了我的定制本,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新生。所以,我想帮助更多的人,替他们改写不公的人生。”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李悦冉回望沈欣,“容易能查到的事情,其他定制本波及到的人也能查到。”
“定制本出本之前,我都会亲自检查校验,所以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易子敏的事情,是个意外。”沈欣微微笑着,“冉冉,你是给了我新生的那道光,我从来不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觉得你不会理解,而是不希望你知道光以外的事情,譬如你身边的深渊,譬如我的手,不再是当初你拉起我时一般干净。”
这个工作室的环境十分简单,简单粗暴地可以直接断绝与外界的往来,无论是网络还是别的。
“学长,”李悦冉又叹了一口气,“夜路走多了,总会出事。”
“赏金猎人都是匿名的,不可能通过网络追踪,这里的定制本,从客户下单,到猎人揭榜供稿,都是线下。”
李悦冉了然地点点头:“小区本来就没几个的摄像头,应该是绝对不会对着这个工作室的吧?”
“但是易子敏的定制本,是我写的。”沈欣目光温和中透着一丝坚定,“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不对,”李悦冉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易子敏之前的人生轨迹,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容易在给我讲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种熟悉感。你的定制本,我一定在哪里看过。”
“估计只是巧合,毕竟这世上爱欺负同性的人不少,你可能看过类似的小说吧!”沈欣不以为意地垂下眼,握住了李悦冉的双手,“容易是冲着我来的,你如果没有意见,我们交换一下钥匙,今晚我去你家找他谈一谈。”
“你打算怎么做?”李悦冉犹疑地抬了眼,“还是我陪你去吧!”
“冉冉,我不会伤害他的……”沈欣握紧了李悦冉的手,神色有些古怪,“虽然你怀了容易的孩子,可他起码现在是为了我在接近你,你千万不要对他动心……”
“今晚我下厨。”李悦冉不分由说地打断了沈欣的话,“虽然我做菜不及你们,但是……”
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失去了知觉。
沈欣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绝对不能让李悦冉想起来,她曾经做过唯一的一次赏金猎人:
“这是什么?”
“这个是客户下的定制本,不能看!”
“我看了,怎么办?这个本子好奇怪,怎么只有一半的故事?”
“这是定制本,只有揭榜的赏金猎人才能看,客户自己写半本,然后剩下的赏金猎人给续上。”
“哈,正好我有点缺钱,这个本子多少钱?”
“五十万。”
“那我揭榜了。”
“冉冉,这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了?!”
“这个定制本,必须要当成真实的人生故事去续写,不能马虎。否则……”
“否则会影响你的声誉对吧,知道啦,我的大编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拿到李悦冉的成本后,沈欣反反复复检查了许久,最终握紧了手里的书稿。
这是一个很难的本,因为客户太柔弱太善良,沈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引导她帮助她,但是,李悦冉居然真的做到了。
原来,真的可以不动声色地柔弱地复仇。
他誊抄了她的本交给了客户。
然后,他一把火烧了她的原本。
她是他生命里永恒的光,怎么能让她的手沾上一丝灰?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李悦冉却还没有回来。容易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一声不吭地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屏幕闪烁间,他的思绪跟着纷杂起来:
白鸽失踪了。
李悦冉不会也跟着失踪吧?
从前一晚她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猜到了关于沈欣的一些什么。
只可惜她的嘴巴太紧,根本探听不到什么。
沈欣不至于虎毒食子吧?!
思绪纷乱间,房间的灯突然全部暗了下来。
紧接着,门锁里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姐姐,是你回来了吗?”容易抱紧了沙发上的抱枕,声音有点发紧。
“不是,但我想,你可能更想见到我。”黑暗中,房门被打开,随即被嘭的一声关紧。
一个巨大的阴影在容易面前站定,阴影的手中,托着一盏莲花型的LED小灯盏,照亮了阴影的侧脸,“容少居然连王梓焕的事情都知道,想必对我这个人有非常深刻的了解。所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深入了解一下容少呢?”
“你!”有了光亮,容易内心的恐惧被驱散了一些,壮着胆子立起身,冷哼了一声,“你就是个杀人凶手,死变态基佬!”
“嘘……”沈欣按下手中的LED灯开关,“容少,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这样可不利于我了解你。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屋子里顿时又重新回到了黑暗和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容易又惊又怒下遍寻不着沈欣,而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舒缓甜香,让人不觉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档口,那盏昏黄的莲花型小灯又亮了起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舒缓声音如清泉流过石板般潺潺好听:“你累了,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