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里气候闷热容易乏累,继公子之后胖子阿宁也陆续休息,小哥也靠在一边小憩。
吴邪因为之前挖蛇尸时做了噩梦,选择坐一边放哨,和陪同的潘子闲聊。
正聊到潘子年轻时的经历,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哥和阿宁一人一个捂住了吴邪两人的嘴。
阿宁示意两人抬头。
入目便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还在缠绕着树干盘旋而下,让吴邪不由屏息。
张起灵松开手,冷静叮嘱道,“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盯着它的眼睛看。”
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巨蟒掉头上爬。
吴邪潘子缓缓起身,警惕着巨蟒的动作。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目光盯着巨蟒,他的动作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如果巨蟒有了异动,可以及时出手。
直到巨蟒的身影完全掩没在树冠,几人才放松了些。
潘子的呼吸因为惊吓还有些急促,他看着吴邪和小哥说:“蛇还在树上,不安全,快去叫醒人,我们赶紧走。”
吴邪认可点头。
这时睡熟的胖子像是因为窸窸窣窣还伴着说话的声音要醒来,他靠着块石头,头差不多悬空,一阵摇头晃脑,打了个呼噜还带串一鼻音。
树上原本消去的窸窣声又变大了,甚至因为巨蟒的动作比之前更大些。
吴邪紧忙去捂住胖子的口,他的动作大,一下把胖子捂醒了。
他对胖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转头去看树冠,见巨蟒的头已经快下来了,对胖子点下头松了手,连跨两步迅速到公子旁边想把人叫醒。
王胖子没想到刚梦醒就有这么大的惊吓,瞪大眼睛嘴也没合上。
这时巨蟒半个身子已经绕下来,不被茂盛的树枝掣肘了。
张起灵又握上刀,他余光注意着公子还沉沉睡着,吴邪显然因公子自带的保护机制无法靠近,却没法脱身。
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动作都只会加速巨蟒下来,吴邪也不敢大声唤人。
而巨蟒,也确实要冲下来了。
潘子惊声喊道:“快跑!”
张起灵没有拔刀,他快步抱起睡袋上的公子,和其他人一起奔逃。
公子的保护机制对他无效。路上一阵颠簸,公子醒来状况未明就见张起灵后面不远的吴邪被拌。
胖子和潘子匆匆拉起吴邪。
“快!蛇来了!”阿宁催促的声音引起公子的注意。
这时巨蟒追踪的窸窣声也被公子听到,她抽了抽嘴角还没开口,就被张起灵放下,然后就见青年拔刀冲向那条俯首的呲牙咧嘴的巨蟒。
一人一蛇也就打斗在了一起。
公子欲言又止,无言扶额,见巨蟒头尾并用也是生气这西王母养的宠物好生顽劣。
一人一蛇缠斗,距离过近容易误伤。
公子吹奏陶埙,声声皆杀意深重,仿佛身处战场有擂鼓刀戈之声。
张起灵会意她要插手,退到一边,然后就见人首蛇身的上古帝姬一尾巴向巨蟒抽过去。
刹那间皮开肉绽,若非蛇骨硬度足够,这一下就要一分为二对半切了。
然而这还不够,公子刚见这蛇凶相毕露,那几下蛇尾甩得可比她更不留情面。于是也不顾虑她这出手会不会象征神代完全没落,事后可招天罚,那双瑰丽竖瞳凛冽如融金流淌,声音冷冽不带温度。
如果说之前显露本相的公子非人美丽,那么现在就是煌煌不可直视,正神身份一目了然,依旧惊艳却只能想到神明。
祂说:“过来。”
神明言出法随,规则之下众生不可违逆。
重创的巨蟒蛇首贴地匍匐过来,哪里还能耀武扬威,一步步都是对上位者的小心敬畏。
珺的尾巴是浅淡的银金色泽,鳞片精致漂亮,整体如玉似巧夺天工,任是手艺再精湛的工匠也雕刻不出。
不染尘埃且赏心悦目,只是被珺用来惩罚时就显得焚琴煮鹤,而且十分残忍。
巨蟒瑟缩却又不敢违抗,蛇类冰冷的竖瞳如人般露出恳求。面对死亡,饶是动物也是怕的。
珺这一尾没有抽下。
张起灵和吴邪一个拉住她的手,一个拦在巨蟒前面,就连胖子也帮着吴邪拦人。
无悲无喜的金眸扫过吴邪和胖子,最后停在张起灵身上,浮现出浅浅的疑惑,“你们这样,像是下一刻就要打动物保护协会来抓我。”
张起灵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他抬头看天上密布的乌云渐散,提起的心也放下。
“好像这个雷真能对我怎么样一样。”竖瞳恢复圆瞳后,显得人气更多了些,公子吐了句槽,反手抓住张起灵的手肆无忌惮用了治愈术法。
不待人追究,公子的指尖滴了滴血到巨蟒身上,看巨蟒恢复后望了几人一眼,目光在阿宁身上顿了顿,见她不再面色发黑后开口,是向巨蟒,“坐骑,带路,懂么?”
因祸得福的巨蟒人性化点头,仰首嘶了声唤了条小些许的蟒蛇。
巨蟒的身形不仅没了伤还大了一圈,平坦的脑袋起了两个鼓包,片刻又成为棱角未丰的犄角,这是由蛇化蛟的征兆,它已堪比西王母宫里的那条蛇母。因此,另一条原只是小些许的巨蟒现在显得更小。
珺同样给了滴血。
有了坐骑接下来的路就很好走。公子被小哥拉着坐了小的那条,然后在张起灵默不作声的凝视下,底气其实依旧不足依旧心虚的公子终于示弱。
“我知道末法时代的规矩,只是临近陨玉灵压犹如千年前……”她的力量也就恢复得让她没了时间认知……
好吧,这是借口。封神时期的灵压也高,她不还是一小只的玩玩睡睡仿佛普通幼崽一样的幼珺?看哪吒割肉剔骨她也没想过顶着天罚出手啊。
同样都是知道命运注定,她怎么就现在出手了?公子有答案,却摆在那儿东拉西扯理由。
“下次不会了。”公子苦着脸认错,大袖子下的手快揪掉尾巴尖的鳞片。
张起灵垂眸看了她的手一眼,身形纤细修长的青年靠近公子,双臂环住人,“没有下次。”
这才是原谅。
公子抬眸看人隐在兜帽下的眼睛,鬼使神差抬头去吻了下人的唇角,再任困意上头,倚着人秒睡。
青年捋发的动作顿住,想说什么却见人迅速气息绵长平稳,没有出声。
蛇类滑行的速度比几人走路快得多,平稳得很就是风大,张起灵摸了公子的袖里乾坤,取了披风把人罩得严实。
另一条巨蟒上的胖子看他这么体贴,也没扫兴点出风再刺骨吹公子身上也只有柔和,更何况公子和蛇一样的不惧冷热,他起哄问:“小哥,还有披风给我们几个挡挡风没?”
张起灵不偏不倚,他了解公子因为身份包袱准备了不少披风等衣物,为的就是赶路时衣服损坏有的换,不说备用,公子某些方面一向顾虑周全。
袖里乾坤浅层位置,除去食物外就是给他们备的东西。张起灵把衣物丢给王胖子,“有珺的话在,可以放心休息。”
“这两条伪蛟足够解决路上可能有的危险。”张起灵说完,把兜帽扯低,靠着伪蛟的一只犄角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