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亓元追商沅,其实是何芸和商复兴想要看看两个孩子是怎么相处的。
亓元的性格,两个长辈不说完全了解,但一些事情有所耳闻。比如亓元他们家的矛盾,比如亓元高三毕业之后就消失,大一一年没有回过凉县的事情。
何芸和商复兴觉得亓元极端,而且倔强。
何芸也承认,有些事情,邹绮玲他们夫妻两个,太过激了。但她认为亓元,在某些方面,同样极端。
两人都意识到,从亓元父母口中得知的亓元,也许同他本人并不一致。所以,他们想观察亓元,看看究竟这个孩子是怎么样的。
于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商沅,只能在家和亓元见面。
*
两个人坐在客厅说话,商沅不知不觉地就坐到亓元身边去了,还没靠上去,刚才离开的商父,又“偶然”路过客厅,并且很虚假地咳一声。
商沅:啊!搞什么啊!靠一下也要咳!
商沅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她就是知道她的父母松动了,所以得寸进尺。
她不仅不理会商父,还大刺刺地靠上去,学着商父也“咳咳”两下,也咳得特别假。
亓元都忍不住笑起来,“沅沅。”
商沅半点不虚,直到看见商母板着脸从楼梯上下来。
商沅乖乖地坐直了,开口就是撒娇:“妈妈。”
“这么大了还这么叫。”何芸这样说,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何芸其实在楼上也看了一会儿了。
怎么说呢,她其实没太见过亓元这样轻松的样子。
以前大多数时候,她见到的亓元,都是在各种补习班的间隙,行色匆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别人家的孩子”,邹绮玲不知道炫耀过多少次。在他们家给沅沅辅导作业的时候,亓元虽然很有礼貌,但是也让人感觉到他没有放肆地笑过。
亓元一直活得规规矩矩,优秀耀眼,叛逆的时候也像是烈火,烧得那时候的邹绮玲和亓耀华无可奈何。
可是两个孩子坐在一块,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做什么,何芸却感到亓元是放松的。而且……她家沅沅有时候会突然凶他一下,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反应,反而很纵容。
但何芸担心。
亓元这样的人,爱恨都浓烈,性子上来了,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喜欢的时候,很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不知道沅沅会被伤成什么样。
何芸心平气和地跟亓元讲道理:“亓元,不是阿姨不喜欢你,但沅沅跟你不合适。沅沅太单纯了,亓元,你很优秀,但是性格上,你们确实不合适。”
亓元知道何芸的顾虑。
他一语切中要害:“性格上合不合适,沅沅才知道。阿姨其实是担心我伤害沅沅,对吗?”
何芸没有否认。无论是从身体素质上,还是心思算计上,商沅都不能与亓元相比。
亓元自认他可以保证,伤害谁不会伤到商沅。
但言语,永远是最不可靠的。
亓元自己是学法律的,于是,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是婚前协议。
亓元说,他愿意回去拟一份婚前协议,无论出轨或者是其他的情况,都将付出巨大代价。
何芸不想要婚前协议:“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亓元,我们不图你的钱,沅沅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何芸想来想去找不到办法,看着旁边端坐着、鼓着脸的女儿,还是松了口。她最后说:“你既然想和沅沅在一起,先追我们沅沅一段时间吧。我们也跟着看看,你是不是有耐心。”
亓元同意了。
商沅却很不自在,她有预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会很奇妙。
不仅是因为亓元会追求她,更是因为……听她爸妈这意思,还想看亓元是怎么追她的……商沅想想都觉得尴尬。
*
第二天晚上,亓元约商沅去看电影,他还很自觉地问了商父商母要不要一起去看。
何芸亲自出马,商复兴想着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便也跟着去了。
幸而亓元选的电影不是欧美片,没什么过于激烈的男女情感表达,也不是灵异向的鬼片,而是一部侦探类电影,算得上是大家都能看的家庭片。
漆黑的电影院总是让人蠢蠢欲动,这句话与其说是讲亓元,不如说描述商沅的心态。
商沅平日里和亓元一起的时间就不算多,因此见面了,格外黏糊一些。偏偏最近家里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想法,商沅只感觉,自己和哥哥连牵手都不自由。
于是坐在影院的沙发上,看了一阵之后,商沅偷偷摸摸地移向沙发另一头的哥哥,然后把手塞进亓元宽大的掌中,十指相扣。
亓元的模样在黑暗里隐没,商沅凭着感觉凑到他耳边撒娇:“哥哥,这几天沅沅好不习惯,好想抱你……”
商沅的手忽的被握紧。
下一刻,她就被亓元拉到怀里,男人绵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和唇上。商沅被亲得有点喘不过气,却不敢呼吸得太大声,父母就在旁边的沙发。她又害怕又紧张,只能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衬衣。
好一阵,亓元才微微松手,呼吸带起的热气拂过她耳旁,是亓元的低声叹息,“沅沅。”
亓元还搂着她,电影却忽然地转换场景。
镜头从幽暗的地下室转到开阔敞亮的大街,电影院里的观众席也亮起来。
商沅没来得及退回去,心虚地转头,果然发现自家母亲看过来的雪亮的眼睛。
商沅:……
商沅干脆站了起来,叫亓元让她去一趟洗手间。
路过商母的时候,商沅俯下身跟商母说:“我刚才……就是、就是害怕那个尸体……”她们坐在最后一排,倒也不怕打扰谁,是以商沅想要解释一番。
商母不吃这一套:“别打扰我看电影。你要上厕所,就快去。”
商沅瘪了瘪嘴,只好灰溜溜地去洗手间。
等商沅回来,主角们正在地下室寻找证据,场景又变得黑黢黢的。
商沅开开心心地进了门,为了避开商母,她特意绕了一下,从另一边的过道回到了原位。
然后,一下子挨着亓元坐下来,重复刚才的系列行为。
商沅牵住亓元的手。
等等,亓元的手?商沅猛地觉察到不对,这手……变、变小了,而且更软……
商沅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借点光来证实猜想,商母的声音便幽幽传来:“沅沅,好好看电影。”
商沅: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