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因为宁妍的窃听器已经坏了,所以彭旭才决定收队。而后他也立刻用耳麦通知了宁妍。至此,这惊魂的一夜才接近尾声。
“徐煜阳,你在想什么?”
回家的路上,宁妍不停的问坐在身边的徐煜阳。
大概才刚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的原因,宁妍心情放松了很多,但是相反的,在结束任务之后,徐煜阳却一点轻松的样子都没有,他反而比之前还要紧张。宁妍不知道徐煜阳在想什么,于是她轻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徐煜阳这才猛地回过了神。
“徐煜阳,你在想什么?”宁妍又问了他一边。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徐煜阳四下张望了一下来往的车辆。宁妍从酒吧出来后,宁妍和姚佳楠他们就分开了,徐煜阳和彭旭他们也分开了,赵帅恒他们正要连夜回警局审庞青州,彭旭也在徐煜阳的建议下开始跟踪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而不知为何,徐煜阳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他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宁妍的身上,把她包裹起来。
“你觉得庞青州就是上次袭击你的人吗?”徐煜阳认真的看着宁妍。
宁妍的心一紧,“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吗?”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以防万一……”
宁妍想了想,“凶手上次带着黑色头盔,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我……我感觉不出来……我真的很没用……”
徐煜阳摇了摇头,他内心有种不安的预感——或许不是宁妍感觉不出来,而是她的感觉已经给了她答案。
那如果不是庞青州的话,那最后出现的男人呢?
会是他吗?
徐煜阳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突然,太古怪,它们看似合理,但是又太巧合,还有就是姚佳楠的出现。说不清为什么,今天自从看到姚佳楠出现在酒吧,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慌,但是他同样说不清那是为什么。徐煜阳想着,忽然间,前面出租车司机的一句话又把他们拉回了更为紧张的情绪之中。
司机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用余光看向后视镜:“先生,后面那辆黑色的福特是你们的朋友吗?它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
徐煜阳他们在下车的时候就接到了赵帅恒的电话。电话里,赵帅恒告诉了他们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高方政已经查出了今天晚上新出现的男人的身份,他叫万博一,具体的细节还正在调查,而且彭旭已经派人跟踪他了;第二件事就是刚才的那辆黑色福特,根据后来拦截下来的询问结果,他们也已经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车主的身份——宁妍的父亲宁坤远派的保镖,他们已经把他扣下了。
“宁妍的父亲!?”
“我爸爸?!”
徐煜阳和宁妍同时吃惊的问。
但是彭旭依旧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对,我们的人正在问,但是身份暂时可信。”
“那等于暂时还是没有任何可疑,对吧?”
“对,暂时是这样。你们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出现的人有点多,我们正在一一排除他们的嫌疑。”
徐煜阳说了句“辛苦了”,然后挂断了手机。但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了再漆黑的夜色下,宁妍苦笑的脸。
“怎么了?”
“我爸妨碍你们了吧?呵呵,他永远都是这样,他永远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为你好,但是他却从来不和你沟通,他也永远也不会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我妈妈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才和他离婚的。所以直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我都没有再见过我妈妈一面。”
“那你对你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完全没有。因为我妈走时我才三岁。”
徐煜阳有些吃惊,因为第一次听到了宁妍母亲的事,所以他尴尬的轻轻的舔了一下干涸的嘴片。
随后,宁妍和徐煜阳走进了小区。
此刻,因为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小区内格外安静,只有几盏橘色的暖光照耀着青灰色的石板路。宁妍因为她父亲的事而显得有些沮丧、心不在焉,而走到小区的快递柜的时候,她还在走着,但是徐煜阳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宁妍回过头问。
“那个……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今天不是情人节吗?所以我想,如果是情侣的话一定会送礼物的,不然不太真实。”
宁妍刚刚感到惊喜,就又失望了。
徐煜阳是为了任务……
宁妍有些泄气,但是这依旧不妨碍她此刻感到无限的温暖。她把徐煜阳的衣服裹得又紧了一些,她一边看着徐煜阳从快提柜里取下包裹,一边舒心的闻着他衣服上好闻的清香的皂粉味道。
“是什么礼物?我能现在看看吗?”宁妍走上前。
徐煜阳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了宁妍,他的脸上同样泛起一丝红晕,“是个秘密,回家再看吧。”
宁妍笑着接过了它,“谢谢……”说罢,或许是“临时起意”,又或许是情绪使然,猝不及防的,宁妍忽然就踮起了脚尖,吻了一下徐煜阳的脸颊。
“收到男朋友送的礼物,当女朋友的一定会很开心,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面。”宁妍笑得又腼腆又灿烂。
徐煜阳愣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就在这时,彭旭的电话也打过来了,徐煜阳便他红着脸,将电话凑到了耳边。“喂,彭队?”
电话里,彭旭告诉徐煜阳,赵帅恒他们正在审庞青州,但是彭青州直接就否认了他就是骰子杀手本人,他表现的非常惊讶和惊慌,不过就时间证人方面,他什么也提供不出来。
另外,彭旭还告诉徐煜阳,他正在跟踪万博一,他们跟踪万博一来到了M市高新区的即兴剧场去看表演,他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虽然孤独,却也没有异常。高方政也在几分钟之前调查出了万博一的具体身份,他们发现他竟然毕业于M市理工大学,是个心理学博士,他的文化程度几乎和徐煜阳不相上下,另外他和骰子杀手的侧写也相差很远。
“我们会继续审问庞青州,以防万一他在说谎。这边我们也会继续跟踪万博一。另外,我们也在尽快核实宁妍父亲派的保镖的身份信息。”彭旭在电话里说。
“那我们还要继续演戏吗?”徐煜阳压低了声音,问。
那边,彭旭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无奈,“再继续演两天吧。今天这边太忙了,等明后天再做具体安排。”
徐煜阳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但是也就在这时,徐煜阳忽然发现一个令他全身胆寒的事实——
是啊,他们的人几乎都被“支”开了!
赵帅恒在警局,彭旭他们在跟踪万博一,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扣住了宁妍父亲派的保镖……
徐煜阳忽然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是他多想吗?他也不知道,他只能加快了脚步,拉住了宁妍了手:“天已经晚了,我们快回家吧!”
*
打开门之后,徐煜阳总算稍微放了心。黑暗中,徐煜阳立刻开灯,将门反锁,并检查了门窗、拉上了窗帘。徐煜阳虽然他嘴上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的反应还是让宁妍察觉到了异样。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宁妍走到徐煜阳身边,徐煜阳勉强的抬了一下嘴角,“没事,今天我们都太累了,快点洗洗睡吧。”
“好,那我去换衣服。顺带看一看你送我的礼物。”
宁妍笑着走进了卧室。
待宁妍把门关上后,徐煜阳站在客厅里,但是他仍然无法阻止自己的心慌,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呢?徐煜阳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被自己的思绪弄得无法坐下,他在客厅内踱着步,而就在这时,徐煜阳看到了客厅的照片墙上有一张宁妍和姚佳楠的合照。合照上,姚佳楠蹲在在前面,宁妍在身后,她们正对着镜头摆着同样的“比心”的姿势。因为这张照片里的姚佳楠占得比例比较大,像素也高,所以徐煜阳忽然就捕捉到了照片里的细节。
“宁妍,我看姚佳楠以前的照片和现在的不太一样?”徐煜阳隔着门问。
宁妍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是的……她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做过医美,微整过容。”
“做过整容?!”
徐煜阳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在大脑里计算着,恍恍惚惚之中,徐煜阳忽然感觉到了事情出在哪里了!怪不得他就觉得今天看姚佳楠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原来如果姚佳楠没有做微创的话……她同样完全符合凶手的“特殊审美”!——
她也是左边眼角更低,左边鼻梁更窄,额头隆起来的弧度也和宁妍她们类似!
会不会……
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宁妍?而是姚佳楠!但是因为后来因为意外发现了宁妍也符合他的“审美”,并了解到宁妍曾经让他的前男友坐牢的背景,他才会又盯上宁妍?
所以他才会那么了解宁妍?
所以即使他今天也去了酒吧,他也不会遭到任何人的怀疑?!
那如果是真的的话……
所以……那天他才会喷那么浓的香水味?因为他不想让宁妍靠近他,认出他?
徐煜阳立刻感觉到了头皮发麻!因为今天他就现在宁妍的身边!他甚至亲眼看到了万博一将芯片递给宁妍!甚至不止是今天,那天翟宇在质问他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他很有可能从那天起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徐煜阳承认此刻他害怕了,这种害怕甚至比上次他频临死亡时还要强烈!因为这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侵略骨髓的寒冷!徐煜阳知道自己根本耽误不起了,于是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高方政的电话,想要向他最终确定他的推断,在等高方政接电话时,他的手几乎都在发抖,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煜阳,我还没查完全国……”
“方政!别查了!先帮我查一个人!快!”徐煜阳颤抖的声音也吓到了高方政。
“哦,好!”高方政说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而后,不出两分钟,随着那个男人的背景被一一验证,徐煜阳也彻彻底底的心凉了,也心慌了!他竭尽全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样他才能想出对策,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能想到的就只有——
空白。
徐煜阳清了清嗓子。他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如果连他都自乱了阵脚,宁妍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徐煜阳只能吞下他所有的惊诧和恐惧,他立刻询问高方政能不能定位他的手机,查出他现在的位置,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寄希望于高方政能够立刻给出答案,好让彭队和赵帅恒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赶过去先控制住这个人。
然而,令徐煜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方政那边语气在经历了惊讶、慌乱之后,现在却变成了完全的恐惧。
“他……他……”短短的一句话,高方政都说不完整了。
“他在哪?!”徐煜阳着急的问!
“他……就在宁妍所在的小区的二号楼,三单元附近……”
“二号楼……三单元?!”徐煜阳说着,他也惊呆了!因为这正是宁妍所住的地址!
但是他们回来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们?这一路上,没有人,没有车,甚至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徐煜阳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他手心出汗,身体的颤抖,就像轻微的抽搐一样。
而后,他忽然想通了!
因为定位只能定平面距离,无法定位垂直距离,那如果凶手不在“附近”的话,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凶手所藏的位置是三号楼的某个高处……
——他已经藏在他们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