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逛街,路边的商店店里只有女店员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嗨。“嗨,最近怎么样?”我问道。我们见面总会聊几句。
“我很好。对了,我想知道后来你们的饭菜炒得怎么样?
“最终成品非常好。”
“是吗?那可真不错。”
“是呀,要知道老爸是个激情饱满的厨师,他昨天至少往锅里倒了半瓶油。”
“哦,天呐!”她“扑哧”一声笑了。
“而且,他每样东西都烧过了头。鸡蛋都糊了,真的。”
她捧腹大笑。
“屋里那个屋烟雾缭绕啊,我们只好把窗都打开,不过我们又试了一次,而且炒蛋炒的还不错,总之很美味,现在我要为今天的晚饭采购些食物。”
她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身材娇小的她有着令人着迷的长发。
“要不要来点新鲜的火腿和土豆?”
“土豆?我倒没想过。”
“哈哈,这个时节的土豆最好吃了,不用削皮洗一下就能烧了,你还应该再买些绿色蔬菜。”
“是吗?”
“嗯,当然对皮肤很好的。”
“哦,好吧。”我喃喃的说,想起了老爸脸上的粉刺。
“对了,这里还有菠菜和青菜。送给你一捆吧,这种蔬菜不太容易储存,再来几根胡萝卜黄瓜怎么样?”
“好的,都给我装起来吧,另外,鸡蛋我还要再买一些。”
她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好啦,你们的晚餐一定会很丰盛。”
“是的,真不错,谢谢你了。”
“你的丈夫有你这么个妻子,一定很幸福。”
“哈哈哈,他已去世七年啦。“
“啊!这……真对不起。”我急忙道歉。
“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我还戴着我们的结婚戒指,我会一直戴下去。嗯,如果他哪天为我烧这么一顿饭,我一定会眉开眼笑。以前,他有时也做做饭,主要都在周末做。”
我正要离去的时候,她说:“明天你可以做个鲜虾萝卜汤。
“好主意!多谢。”
“每天晚上五点过后我都在这儿。对了,我叫洛戚。
她把全名都告诉了我,这让我欣喜不已。大人们很少这样,不是吗?她真友好。
“我叫杰。”我说,“明天见啦,洛戚。”
“明天见。”
从此以后,洛戚每晚都会帮我挑食物。她甚至还借给我一本烹饪书,里面介绍了好多简单却很棒的手艺。她总会和我聊上一会儿。她说我长得酷似她的儿子,还给我看了他在我这么大时的照片。说真的,我们的确像得不可思议(除了一点——我比他帅多了,哈哈)。
我在“很多方面”都很像他。反正洛戚是这么认为的。他儿子现在国外工作,他已经在那里待了三年。看得出,洛戚很想他。不过,她尽量使自己忙碌充实:除了晚上店里的工作,她白天还在社区的娱乐中心、双休日在养老院打工
有一天,老爸也来到小店,我把他们互相介绍认识了。她立刻发现,如今的老爸对吃的有多感兴趣。的确,老爸一说起晚上烧什么菜就两眼放光。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非常遵守打扫屋子的值勤表。而且,我们已经开始跑步啦。
实话告诉你,本来我差点就要放弃跑步了。最初,老爸和我决定跑到公园,那里离家大约两千米。可我们跑了近几个小时,汗流浃背。我们发觉头顶上方有两只盘旋的鸟,它们似乎在跟着我们。
“它们是乌鸦吗?”我问老爸。
“不,是秃鹰。”他略带讥讽地答道。
终于抵达了公园,我们都迫不及待地躺倒在草坪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好几分钟,我们呼吸困难,更别提说话了。最后,我断断续续地说:“虽然现在很累,但明天我们就会神采飞扬啦。”
可第二天,我两腿酸得无法动弹,膝盖也很疼,脚趾上起了吓人的水泡。老爸的情况还要糟,他一瘸一拐地下楼,每走一步都得紧紧抓住栏杆。他吃力地咕哝:“我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好像被巨锤敲过一样。”
要不是老爸那荧光绿的运动衫将他的大肚子暴露得一览无遗,我早就放弃跑步了。是他那滑稽走样的身材鼓舞着我,让我坚持和他继续在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一直跑下去。
过了一阵,为了搞些气氛,老爸和我开始赛跑回家。最初,为了鼓励他,我让他先赢。可后来发现不管怎样,输的总是我。于是到最后,我们开始动真格的了。
话说回来,我一直认为跑步会腐蚀人的大脑。可必须承认,老爸的形象已经大大改观了——不仅体重减轻了,皮肤也光滑了,站姿也更好了。以前他总是弯腰驼背无精打采,而现在的他站得笔直又挺拔。
一切都开始走上正道啦。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老爸的服装。他对买新衣服毫无兴趣。于是,柠和我酝酿了一个巧妙的计划。我告诉老爸,我想买些新衣服,于是他很尽责地陪我去市区买。柠也跟着一起去。然后,我假装买不到合适的衣服。但柠和我却总能给老爸挑到称心如意的好衣服。柠游说老爸的功夫特别棒。
最终,他一共买了三件新衬衫(有一件是牛仔衣,穿起来相当有型,我恨不得借来穿自己身上),还买了两条很体面的裤子和几双鞋子。
“他这一身行头太夺人眼球了,”我说,“妈妈都要认不出他啦。
“他变得这么苗条,不可思议呐!”柠激动地嚷嚷。
“你猜得到吗?他大约轻了十五斤呢。
“哦,当然,”柠大叫,“他的啤酒肚基本消失了。而且,他走路的样子也自信多了,是不是?“
“就等你说这句话呢。
“还有他的粉刺,”柠说,“全都不见了,真够神奇的。不过,他的头发还不行。”
“我知道。他的头发像个鸟窝。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他的菜烧得怎么样?”
“很努力。虽然他做什么都很用力,把蔬菜都快烧烂了,但他干劲十足。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在研究洛戚给我的食谱呢。”
“这可是个好兆头,”柠惊叹,“对了,你猜怎么着?昨天,妈妈在我卧室,对着墙上的度假照片看了好久。她离墙壁很近,看上去非常用心专注,脸上还挂着微笑。老爸以前总能逗她开心,不是吗?”
“是啊。”
“唔,我想她很怀念吧。”
“等着瞧妈妈看到老爸做家务的表情吧,一定会心花怒放。”
一切都那么完美无缺。
然而,没过几天,柠的求救信号却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