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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客厅内,刘羽端坐在主位,侧边一名茶商正端着茶碗,品尝着刚沏的新茶。
“好茶,当真跟以往不同凡响。”
良久,茶商放下手中茶盏,满意地点点头。
“刘公子,在下乃长安茶商黄文丙,方才所饮三种不同品种的茶水,我愿各收三万斤,还请刘公子给个价。”
刘羽淡淡一笑:“胡掌柜说笑了,这中品和下品茶叶三万斤我倒是可以出售,至于这上品三万斤……”
话到一半,刘羽滑动茶盖,笑而不语。
黄文丙道:“那就按刘公子意思,上品茶有多少黄某人都收了,中品和下品,三万斤,给个实在价吧。”
刘羽闻言,放下茶盏,对黄文丙说道:“那就按黄掌柜意思,中品茶一斤四百钱,下品茶三百钱一斤,敢问黄掌柜吃的下么?”
黄文丙立马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良久摇摇头道:“刘公子,这价似乎有些高啊……”
刘羽笑道:“黄先生真是说笑了,这中品跟下品茶叶,运到长安一经出手,黄掌柜至少有三倍利润。”
黄文丙忙道:“刘公子,这生意不是这么算的,沿途的打点消耗一样需要钱啊,实际到手在下也不过挣个辛苦钱而已。”
“辛苦钱?”刘羽哑然失笑,“黄掌柜,就算把漕运的钱都算上,加上半道给漕运使和各官署的好处,你到手怕也远远不止一个幸苦钱,
更重要的是,这茶叶能给整个长安带来如何的轰动,想必不用在下多言您也应该清楚吧,
真要说辛苦钱,也是在下赚个辛苦钱而已啊,今年茶叶就值这个价,来年等长安那些老爷喝了你的茶,
怕是远远不止这个价了,黄掌柜,你可得想清楚了。”
黄文丙仔细斟酌一阵,最后又小声问道:“那上品茶叶,刘公子打算卖多少?”
刘羽微微一笑:“一贯钱一斤,不议价。”
黄文丙登时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问道:“敢问刘公子,你手中这样的上品茶叶有多少。”
刘羽道:“物以稀为贵,在下只能卖你三千斤,不知黄掌柜这次前来,这钱可带够?”
黄文丙闻言,立马抖抖手道:“刘公子也太小瞧黄某人,我家世代做茶叶生意,这点钱还是有的,
当然您也知道,我们当行商的,出门在外铜钱带着多有不便,所以眼下带的都是银子。”
刘羽眼中精芒稍瞬即逝,银子交易确实比带那么多铜钱出门要方便。
大胤货币规定,一千文为一贯,一贯可换白银一两,八贯钱或者八两白银换黄金一两。
民间通用货币多以铜为主,但大宗贸易则必须要用到金银了。
而长安的商人什么最多?白银最多,一锭白银足重五十两,可能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既然黄掌柜吃的下这批货,在下自然愿意跟贵号做这生意,今年我们是初次相见,
在下会在妹一块茶砖上增重一两算作厚礼,希望来年我们能继续合作,互赢互利!”
刘羽这种让利手段,让黄文丙觉得很是受用。
虽然他知道这次买卖刘羽肯定能赚取足额利润,但一听一块茶砖只肯让利一两后,也明白他应该也不会赚的太多,反倒觉得是个实诚人。
最后,刘羽顺利跟黄文丙签下买卖契约,约定两日后在货栈交付茶叶和银钱。
一整天时间,刘羽一直跟这群唯利是图的茶商斗智斗勇,到掌灯时分,自己从临安运来的一百二十万斤茶叶,除了自家所留十万斤充作零售外,其余全部售空。
等王冲拨完算盘后,看着这趟茶叶收益,哆哆嗦嗦地对刘羽说道:“少东家,这一百多万斤茶叶,足足有四十万贯的收入,
怕是苏府一年所有营生,都没少东家你这一趟买卖收入的多!”
刘羽笑道:“王叔想多了,这样的买卖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两三年,我们新茶的工艺就会被其余同僚知晓,
再像今日这般近十倍利润的收入,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手头宽裕,也该继续搞点其余副业。”
王冲闻言一怔:“少东家,如今眼下盐和茶获利颇丰,您就不能安安心心把这生意稳定下去么?”
刘羽回道:“王叔,钱留在身边只是死物,只有将它流通起来,方能让钱生钱,何况我志不在这盐茶上,您就不必多费心了。”
听刘羽语气笃定,王冲叹道:“少东家,你总算没有辜负老爷在时的嘱托啊,短短一年不到,刘府现在怕是已经成为金陵巨贾了……”
这时,李兰芝来报:“主人,门外有位贵公子想与您一见,但奴婢见此人不像是生意人,不知主人是见还是不见?”
刘羽闻言,对李兰芝点点头:“来者是客,见见又何妨。”
“奴婢知道了。”
很快,李兰芝将那白衣公子三人领入府厅。
一进屋,白衣公子主动拱手:“想必阁下就是那闻香下马的少东家,刘羽刘公子吧?”
刘羽淡淡一笑,当即拱手回道:“在下正是刘羽,敢问公子……”
忽然,刘羽眼角瞥到白衣公子腰间悬挂的和田玉佩,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激动不已。
“公子请上座。”
说完,又对李兰芝吩咐道:“李夫人,速去沏壶上品茶,这位公子乃贵客,不可怠慢。”
转头又对王冲道:“王叔,即刻去趟隆德坊,逢最好的菜点,争取早些送到府上。”
王冲和李兰芝不敢怠慢,当即去忙碌了。
等他们一走,刘羽立马向白衣公子拱手道:“草民刘羽,不知淮王殿下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白衣公子闻言一惊:“你如何知道本王身份?”
刘羽回道:“草民有幸听官署中人说起过,淮王殿下的玉佩乃和田玉所造,玉身晶莹剔透,不带任何瑕疵,
整个金陵城,只有淮王殿下拥有此玉,所以草民斗胆,揣测了淮王殿下身份,还望恕罪。”
没错,眼前这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正是当今皇帝第七个儿子,淮王李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