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返回城里时,已是满天星斗、万家灯火。街上霓虹闪烁,人声嘈杂。她无心观赏街景,熟练地穿街过巷,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爸、妈,我回来了!”
“仙儿,你这一天都到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玉仙的母亲林凤娇从房里出来迎接女儿。
“妈,我在单位上班,没去那儿啊!”
“还说谎,我都去单位问过了,袁馆长说你上午下乡巡展,中途就不见了。”
“躲到哪儿去玩了吧,”了解女儿个性的王朝辉,手里拿着一份晚报,撩开门帘从房里出来插了一句。
“爸,您别乱说,”玉仙急忙申辩道,“我是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才去的。”
“去哪了?”凤娇问。
“去吉洋了。”玉仙照实说。
“你去那干么?”王朝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去找李宏。”
“你找他干么?”王朝辉警觉地问。
“没什么,只是去看看他呗!”玉仙坦然地说。
“没听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自爱!”凤娇有点怒其不争地嗔怪道。
“唉,妈,您别那么封建好不好!”玉仙感到她妈有点神经过敏,“大家本来就很熟悉,我们下乡巡展的地方就在他隔壁,过去看看又怎么啦?!”
“噢,是,也没什么,”凤娇见女儿不高兴,就立即缓和了口气,“那你晚饭吃了没有?我都给你热了两遍了!”
“我早就吃过了!”玉仙抚摸着腹部说。
“在哪吃的?”王朝辉问。
“在李宏那呗!”玉仙随口答到。
“那中午呢,也在他那吃?”凤娇问。
“当然啦,不在他那吃,在哪吃?”玉仙反问。
“可以去食堂吃啊,为什么一定要人家请你?”王朝辉不满女儿这样随意。
“唉,食堂的饭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咽得下!”
“你这孩子!”凤娇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的人连饭都吃不饱,你现在还嫌食堂的饭不好吃!”见女儿对饮食那么挑剔,为父的就忍不住要教训她几句,“都是你娘惯的。以后要注意点,不要随随便便吃人家的请!”
“唉,爸,您又来了,”玉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天天忆苦思甜,您烦不烦啊,现在早不兴这套了!”
“但革命本色什么时候也不会过时,更不能丢!”王朝辉也不退让。
“再说了,别人的东西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吃,常言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凤娇不失时机地引导女儿,“万一对方有所企图怎么办?”
“看你们,又拿我当三岁孩子了,”玉仙针锋相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还这么不放心,好像我随时随地都会给人拐走似的!”
“孩子,我们不是不放心,而是替你担心,现在的社会变得太快太复杂了,你要懂得自重才不会上当受骗!”她母亲强调说。
“是呀,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王朝辉附和道,“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呵护好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关心我!”玉仙以退为进,“不过我都长这么大了,做事自己心中有数,你们就不必太操心了!”
“这孩子,女大不由娘了!”凤娇怜惜地将女儿拉到面前,好像生怕她会被人抢跑掉似的。
“就是,”王朝辉紧跟着补上一句,“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还是谨慎为好!”
“好了,我听你们的还不行?!”玉仙也知道父母都是为自己好,没必要再争论了。
“哎爸,听李宏口气好像不想回城了!”玉仙转换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是他告诉你的?”王朝辉问。
“是我们交谈中他无意间说的,”玉仙在努力回想下午的对话,“我问他不回城想去哪,他也没说,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别听他胡说,”王朝辉以人事主管的资历判断道,“这些年轻人我还不知道,虽然口里说无所谓,到时还不都想往城里跑,还总想往好单位、好职位钻。”
“爸,您这可是看错李宏了,他不是那种人!”玉仙为李宏辩护。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了解他的为人?”凤娇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轻易地相信别人。
“你们别忘了,他下去后不久,县委办因为人手不够想调他回来,他却没答应。”玉仙转向她爸,“这话好像是您说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凤娇也想起来了,看着王朝辉说:“是你跟我们说的,没错,你当时还表示不理解。”
“嗯,这年轻人跟一般人是有些不同,”王朝辉若有所思地说,“他不走‘常规’道,非但我不理解,县里有些领导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放着阳光大道不走,偏要去走独木桥!”
“哎,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了,”玉仙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力,“这人将来不可限量!”
“那也未必,”凤娇想让女儿看问题清醒点,特意提醒道,“有的人志高千丈,但未必都能成正果。”
“是呀,你妈说得不错,”王朝辉赞同妻子的话,“我做组织工作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的人装模作样,是想捞取更多的资本;有的人恃才傲物,结果却走向了反面。所以,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我看李宏的表现就是与众不同,他不像口是心非的人。单看他平时手不释卷的勤奋劲,将来即使不当官,也定会成为什么家的!”玉仙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